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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长生公主


  苏如晦挑了挑眉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悠扬的声音凉薄如鸩:“你预备如何感谢本督主?不是本督主点了你入宴,你大抵还窝在翼北那犄角旮旯,喝西北风,玩泥巴罢。”

  感谢你个大头鬼!

  回京的方式千千万,这响尾蛇却按照自己的风格给她选了一条最招摇的!也不奇怪她一回府就被一众内宅妇人们明枪暗箭,当靶子打。

  她深吸一口气,此人不仅知道她是魏国公庶女,言语中还对自己女扮男装,在翼北从军的经历了如指掌,可见关注自己绝非一朝一夕的时间,或许从她被晏允修领回国公府记入宗谱开始,或许,更早……

  面对这位凶名远扬的苏督主,晏离非一时难辨敌友。从他昔日对付戾帝罪臣和幽冥教的酷烈手段,到近年来由商祁收集到的,关于此人的行径和传言,晏离非都可以断定,苏如晦对于天授朝绝无善意,甚至是憎恶至极。

  那般残酷暴戾的手段,斩草除根的意志,若仅仅是欲借平乱之功为垫脚石,助他平步青云,完全不需要做到如此地步。

  此人分明是在发泄,在报复,在屠杀!他憎恨天授朝,憎恨入骨!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关注、维护自己,言语间颇为熟稔亲昵?他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天授朝的皇族后裔,是那本该被他生擒囚禁的真正的十三太子,血管中流淌着的,便是最让他憎恶的血液?

  千般念头转过,晏离非面上却不动声色,“阿离心有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恕你无罪。”苏如晦懒洋洋的把玩着她的手,捏着她指尖将手指拉直,又弯曲,拉直,又弯曲…晏离非冷眼瞧着,觉得他像在把玩某种,关节可以活动的人偶。

  “督主英明睿智,岂会不知,阿离一介庶女,岌岌无名,骤然被点入春日宴,便是被置于火上烹烤,成为众矢之的。”她正色道:“既然如此,督主又为何执意如此。”

  闻言,苏如晦终于停止了蹂躏她的手,抬眼望定她。

  这人眼型极美,眼眸乌黑却毫无光泽,宛若幽深的纯黑沼泽,万物落入皆会被吞噬沉沦。但这瞳孔深处,却隐约透出一点红,像是在黑泽深处蓦地睁开了另一双血色地眼,艳色流转,却又诡魅异常。

  ——竟是重瞳!

  哪怕心志坚定如晏离非,也不得不在这吸魂夺魄的诡美重瞳的注视下移开目光,避免为他所迷惑,却觉一股大力袭来,苏如晦突然将她拉起——噗通一声,她摔倒在他胸口上,额头碰到额头,发出一声闷响。

  晏离非眼中飞飙出一泡泪,疼的。

  这人脑袋跟石头一样冷硬。

  此刻他们额头抵额头,鼻尖触着鼻尖,苏如晦长而密的睫毛扫过她眼睑,那双诡异又幽冷如黑泽的重瞳正对着她的眼,呼吸相闻,抵死缠绵。

  为什么她要与一个太监抵死缠绵?他有这个功能吗?

  晏离非大囧,撑着他胸口便要爬起。只觉后脑一沉,苏如晦伸手掌住她后脑,将她压回自己眼前。

  “长生,你我的身份,即便是安分守己,什么都不做,也始终是众矢之的。”他在她唇边喃喃低语,语气轻渺,像是从幽冷的地狱尽头传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你说是也不是?”

  长生——这是晏离非还是天授戾帝最宠爱的十三公主时的封号。

  这个名字甫一入耳,晏离非猛地抬手摸向袖中,却摸了个空。

  “你,是在找这个么。”耳中悠扬的声音骤然森冷,这冷意如有实质,像是有斑斓而剧毒的冰冷的软体动物游曳过脊背,她只觉心里一惊,随即身体一轻,第二次被这位喜怒无常的响尾蛇掼在地上。

  苏如晦顷身上前,宽大袖口上肆意舒展的血色彼岸花在黑暗中凛凛一闪,花枝瘦长卷曲,宛若幽冥烈火中不甘探出的幽魅鬼爪。手中短剑出鞘,抵住她脖颈。

  ——那是本该藏在她袖中的短剑。

  “你竟然对我动了杀心。”眼中血瞳骤然阔张,外瞳猛缩,瞬间变成蛇类一般的竖瞳!

  颈上一痛,剑锋划破皮肤,鲜血蜿蜒流下。

  方才还亲密相拥,耳鬓厮磨的两人,顷刻间,兵戎相见。

  “彼此彼此,”她冷笑一声,仿佛一柄铮然出鞘的利剑,“督主在我面前说出那个名字,何尝不是要置我于死地。”

  “荒谬。”苏如晦轻哼一声,诡魅的蛇瞳从黑暗深处冷冷的望来,毫无人气:“我若欲杀你,何必等到今日!”

  随手掷出短剑,剑身没入轿壁,嗡鸣不止

  “那便劳烦督主告诉我,你为何身份,为何不杀我,为何助我,”晏离非挺直脊梁,双眸铮亮:“督主既然助我,那么,作为回报,您打算让我为您做什么。”

  这世上所有馈赠,都暗中标明了价格。获得多少,必然要付出相应代价。晏离非托生于皇族,深谙此道。

  “鄢京大,居之不易。”苏如晦懒洋洋坐回榻上,那浓稠艳丽的面容隐入暗处,声音又恢复了悠扬:“等你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才有资格与本督主谈交易。”

  “督主若是以复国为条件,那便休要再提。”晏离非抬袖将颈间血痕抹去,淡声道:“戾帝昏聩荒唐,不理朝政,纵容外戚专权,天授历二世而亡,委实是咎由自取,不算委屈。今上虽性子绵软了些,但几个儿子却厉害得紧,国祚觉不止于此。且在其治下十年,国泰民安,百姓比起前朝不知富足多少。逆天意,逆民心之事,长生不愿做。”

  “此事,你我不谋而合。”暗处那人声音幽幽,带着缭乱人心的奇异韵律:“天授自取灭亡,复国之事与我何干,休要再提。”

  轿舆停下,鬼三在外低声禀报:“督主,国公府到了。”

  ——

  轿内密谈的同时,国公府内,宴饮正酣,一片欢歌笑语。

  今日奉皇后懿旨前来国公府送春日宴请帖的,是御史大夫的夫人韩氏。韩氏是广义伯嫡女,今上尚在燕王府邸时,作为懿和郡主的容芷,与当时同样待字闺中的韩夫人是手帕交。

  容芷乘兴设宴,一则款待昔日故友,二则与韩夫人同来的,还有皇后坤宁宫的掌事宫女丽姑姑。容芷意在借此机会,多笼络一些皇后身边的人,为晏清越今后入主东宫多添些助力。

  她原以为丽姑姑必会以回宫复命为由,谢绝入宴,谁知收下她着人送上的厚礼后,丽姑姑却欣然受邀,好似特别愿意在国公府内多逗留一会,倒叫容芷有些意外。

  浮曲阁的内院正中,晏清越、晏如意二人正联袂为贵客门表演助兴。晏清越轻扫琴弦,一曲《招隐》自她指尖泠泠流出,清如溅玉,颤若龙吟。一旁晏如意和着琴声,时而浅吟低唱,时而清音长鸣,时而凄美婉转。可谓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曲毕,二女齐齐上前行礼。

  晏清越身着白色云锦长裙,裙裾上用深棕色的丝线绣出奇巧遒劲的枝干,用桃红色丝线绣出朵朵怒放的寒梅,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得身段窈窕,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清雅又不失华贵。如花树堆雪,环姿娴逸。

  她身旁的晏如意一身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同色竹叶,用银丝线勾出了几只飞燕,梳双环髻,髻上缀着的翠羽簪垂下银丝竹串流苏,显得桃腮带笑,娇俏婉转。

  一静一动,一个端庄娴静,一个活泼娇俏,可谓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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