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惊闻真相

　　芷卉把车停在西餐厅门前的时候，甄爱诧异地问：“你不是不喜欢吃西餐吗？我还以为你又要到川菜馆去呢。”

　　“吃饭不是重点。”芷卉关上了车门，和甄爱一起迈入了西餐厅的大门。

　　甄爱觉得芷卉今天有点不对劲，莫非今天又要发生什么事？最近总是听到不好的消息，甄爱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

　　芷卉预订了两个相对比较安静的座位，拿过侍应生手里的菜单看了一下：“头盘要‘奶油鸡酥盒’，再要一个‘奶油蘑菇汤’，副菜嘛——”芷卉想了想，“算了，不要了吧。主菜要煎薄牛排，再来份蔬菜沙拉，还有冰淇淋，都是两份。”芷卉一口气说完，把菜单交还给侍应生。

　　“你疯啦？”甄爱小声说：“你不是从来不吃高热量食物，怕发胖吗？今天怎么点了这么多，还有奶油、冰淇淋什么的，又甜又腻的。”

　　“你没有听说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有助于缓解不良情绪。我心情不好，我看你也不怎么样，脸白的跟纸似的。”芷卉翻了一个白眼，脸上的表情就像直接挂上了一个“烦着呢”的招牌。

　　甄爱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端起水杯慢慢地喝着，她猜想，芷卉一定是因为皇甫骏冷落她的时间太长了，心里不平衡，才这么气不打一处来的。

　　皇甫总裁夫人刚出院那段时间，皇甫骏几乎每天都回家，陪着夫人养病，对芷卉来说，那只是一段时间，也许还能够忍受。

　　可是这一转眼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如果……

　　甄爱好像明白了：一定是皇甫骏已经很长时间，大概都没有去过芷卉那儿，所以她才这么生气吧。

　　甄爱觉得自己还是不问为好。

　　幸好西餐厅的氛围还好，没有中餐厅那么嘈杂，在轻柔的音乐声中，大家都在安静的品尝食物，即便偶尔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甄爱和芷卉也安静地吃着。

　　头盘菜吃过了，汤也喝了，芷卉拿过餐巾抹了抹嘴：“嗯，这么仔细品品，西餐也没有我说的那么难吃。”

　　“你刚才不是说吃饭不是重点吗？那什么是重点，说说吧。”甄爱觉得芷卉今天很反常，她越来越奇怪了。

　　“甄爱，”芷卉咬了咬嘴唇，好像下了决心似的说，“我要出国读书了。”

　　“什么？”甄爱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还记得大一那年我对你说过的话吗？”芷卉问甄爱。

　　“大一？”

　　甄爱想起来了，那时候整个宿舍六个人，她和芷卉关系最好。记得芷卉和她说过，她的梦想就是能出国去深造，继续学她喜欢的服装设计。

　　“记得，你准备了三年，已经通过了语言考试，连申请都提交了。”大四一开学，芷卉就告诉甄爱，申请一通过，她就能去法国继续读硕士了，离成功只有一步了。

　　“是呀，我也没想到，舅舅突然就病了。”芷卉一脸“只能认命”的表情。

　　甄爱回想起，芷卉那时候到处借钱，她告诉自己，表弟陆伟泽刚上大学，不能让他辍学，家里的钱都凑到一起，还差十万。

　　“那时候真难啊。”芷卉感叹到，她握住甄爱的手：“要不是你帮我，力挺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今天。”

　　“不管怎样，你舅舅的命是保住了，现在大家都不是好好的吗？”甄爱宽慰芷卉说。

　　“是呀，那时候咱们还都在‘尚都’的’Clemons’实习呢，我记得你出主意说，不如我们两个兼职做模特，很快就能把借同学的钱还上。这个主意真不错，我记得，我是最后一个还你钱的，那时候离我舅舅出院还不到半年。”

　　芷卉反手握住甄爱的手，真诚地说：“甄爱，真心谢谢你。”

　　“说这些干什么？我们一直不是有难同当的吗？”甄爱抽出手，轻轻的打了一下芷卉的胳膊，嗔怪地说。

　　“我有时候想，就是我有一个亲妹妹，也不见得就像你一样，能陪我一起去打工，还把挣到的钱都先拿给我，让我去还债。”芷卉红了眼圈。

　　“你这是怎么啦？别多愁善感的啦。你不记得了吗？我林甄爱这个吝啬鬼，最后还让你连本带利还她的钱呢。”

　　“那是我愿意的，你结婚那么重要的大事，才给你买套沙发，那也叫利息？平时一般的闺蜜不也得随份礼吗？”芷卉一脸认真。

　　“咱们能不说这些吗？”甄爱说：“你这一走，那皇甫骏他——”

　　“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他？”芷卉一脸酸溜溜的表情：“这也难怪，他一直对你都是照顾有加。”

　　“你又瞎想。”甄爱有点生气了。

　　“你才瞎想。”芷卉争辩说：“我说错了吗？谁都能看出，他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芷卉想了想：“我觉得，他对你就像父亲对女儿那样，你没有感觉吗？”

　　原来是自己想歪了。甄爱暗暗地责备自己。她细细地想了想：“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她想到了皇甫总裁夫人对她的亲近，想到皇甫昊宸莫名其妙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有皇甫骏对自己的有求必应。

　　甄爱不愿意再深究下去，毕竟，皇甫一家对自己释放的都是善意的信号。

　　自己远离父母，皇甫骏夫妇的呵护给了自己亲情的温暖，和皇甫昊宸相处久了，她慢慢感到，有一个懂你，欣赏你的人做朋友，你才能理解什么叫莫逆之交。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对每一个和自己有缘的人，甄爱也愿意倾尽全力去呵护他们。

　　想到这里，甄爱笑着对芷卉说：“可能是我和你们都有善缘吧。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出国的事，皇甫骏知道吗？”

　　芷卉一脸惊异：“你不知道吗？他前段时间就已经出国了。”

　　原来如此！这两个人是要避开自己，伟泽还有皇甫骏的家人，去过二人世界呀。

　　情急之下，甄爱又动了劝劝芷卉的念头，她思量着该怎么开口，只好委婉地说：“我听说，皇甫骏夫人前段时间得了重病，做了脑部手术。”

　　“唉！”芷卉竟然叹息了一声。

　　甄爱觉得有门儿，自己应该继续劝下去。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芷卉接着说：“皇甫骏这次出国，就是陪着他的夫人去做第二次手术，我听他说情况不乐观。他的心情很不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你说什么？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甄爱大吃一惊。

　　“自从上次做完手术，我就没有怎么见过他。”芷卉说：“上个星期他突然来我上这儿，说发现了的夫人瘦了不少，吃东西还吐，还掉头发。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提醒他到医院去问问思远。结果你猜怎么着？”

　　不用猜，甄爱在心里说：老夫人的病情甄爱知道的很清楚。但她没有想到发展的这么快。

　　甄爱又一次觉得惭愧，自己刚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恶意猜测芷卉。

　　可是她又觉得特别困惑：“芷卉谈起皇甫董事长夫人，竟没有一点嫉妒之心或幸灾乐祸的意思，难道她不是真心爱皇甫骏吗？”

　　嗨，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甄爱站起来，走到芷卉旁边。芷卉往里边的座位让了让，甄爱坐下来。

　　她握住芷卉的手：“芷卉，我们从上大学起就是好姐妹，不管谁有什么困难，对方都全力以赴。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隐瞒对方，我特别想知道。你爱皇甫骏吗？”

　　芷卉眉梢一挑：“你是在怀疑我对皇甫骏的感情？”

　　“我没有怀疑，也从不怀疑。但是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吃皇甫董事长夫人的醋。”

　　芷卉仰天无声地长笑，她收起了笑容，表情竟有些悲戚：“那是因为，我爱皇甫骏，可他并不爱我啊。”她想了想：“或者说，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

　　“我知道，皇甫骏传说是“常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别人都以为他名声在外。可是，你相信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甄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皇甫骏辩解，大概因为在自己心里，他就像父亲一样。

　　她又说到：“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最后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也只有你吗？”甄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安慰芷卉，还是在质问芷卉。

　　“是呀，最后留下的只有我，因为我是她的‘伤心太平洋’，你知道他最爱的人是谁吗？真相往往是人们不愿看到的，他最爱的人其实就是她的妻子。”

　　不可能吧，甄爱难以置信：“如果是这样，皇甫骏为什么经常流连在外，还沾花惹草？”不知不觉，甄爱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那是因为他苦恼啊，他说他的妻子不爱他。他需要找一个和他分担苦恼的人啊，很多人是因为对他抱有企图才接近他的，所以开始还可以忍受，可是一旦发现，他的心里根本就放不下那么多的感情，就演不下去了，谢幕了。只有我，我可以一直扮演他的‘红颜知己’，而且一演就是八年，到最后竟乐此不疲了。”芷卉的话更像在嘲笑自己是一个傻瓜。

　　真相原来这么残酷！甄爱忍不住对芷卉喊：“你是傻瓜吗？明明知道真相还飞蛾扑火？”

　　“因为我爱他啊。”芷卉仰起头，让就要流出眼眶的泪水又流回了心里：“我们两个人都选择了守护，他守护着他的爱情，我守护着我的爱情，这没有什么好委屈的。”芷卉说到最后，已近乎长长的叹息了。

　　这两天的经历真的是太离奇，用跌宕起伏形容也不为过。甄爱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她现在真的很羡慕芷卉，至少她明白什么是爱，自己呢，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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