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穷途之哭

　　接下来的几天里，私家侦探可以说是奔波劳碌，但是收获满满。

　　他的态度也从一开始来见总裁时的惴惴不安变得自信笃定了许多，他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客厅的茶几上，从茶几上拿起皇甫昊宸给他准备的另一个厚厚的信封，掂了掂分量，便满心欢喜地告辞离开。

　　皇甫昊宸抽出相片，看到了那个他不愿意看到的女人，那个他始终不愿意相信会有什么苟且之事的女人，笑魇如花地和自己的父亲拥抱，陪着他一起看秀，一块吃饭，一起出席酒会，还有那一同游山玩水的背影，让昊宸不由想起了不久前俩人一起户外的种种情形……看着看着，昊宸怒火中烧，他抄起照片，狠狠地砸在对面的墙上，照片飞散，纷纷落在地上，皇甫昊宸踩着它们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酒，咬着牙慢慢旋开瓶塞，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又打开了第二瓶……

　　这几天对于甄爱来说，是那么地煎熬。

　　除了参加一些必要的活动，她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轻易不露面。连吃饭都是叫了外卖送到前台，再给服务员一些小费，让服务员送到房间来吃。

　　她终于体会到芷卉那如困兽般的心情，禁不住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甘愿失去自由，也要为之赴汤蹈火？她不禁又想起了子健，想起他绝望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莫名的心痛，不觉的湿了眼角。

　　造化弄人，甄爱又一次下定决心，这辈子绝不越这个叫爱情的雷池半步。她不禁又想到了思远，其实，思远和自己结婚这么多年，甄爱早就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倒是应了庄子的那句话“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

　　细细想来，自己能够适应思远忙到经常不回家，与其说是一种大度，不如说是自己不够爱他。不对，甄爱否定了自己，是害怕爱会伤人，伤别人，伤自己，所以宁愿选择不爱。

　　甄爱这几天想到的最多的竟然是皇甫昊宸。和皇甫昊宸相识、相交的一幕一幕时不时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猜想皇甫昊宸一定看到了自己和皇甫骏在一起。甄爱猜想着皇甫昊宸的表情，当脑海中出现皇甫昊宸那双总是流露出一丝忧郁的眼睛的时候，甄爱又一次觉得于心不忍。

　　自己虽然和皇甫昊宸交情不是很深，可是相处中她发现，他并不是一个讨厌的人，虽然有时候他总是“冒犯”自己，甄爱从内心却并不反感他。这次自己这样做，肯定是伤害了无辜的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肯定恨自己已经恨到咬牙切齿了吧？

　　甄爱不知道，皇甫昊宸这两天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私家侦探又来送照片的时候，绍辉无奈地摊了摊手。侦探看到沙发上昏睡不醒的总裁，只好把照片放到桌上，绍辉把酬劳给了他，和他一起悄悄地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倒在地毯上的昊宸醒过来，他好像记得中午的时候绍辉来过，他叫饭店做了一桌菜送过来，他们一起喝了很多酒。

　　他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客厅，醉眼朦胧地抓过茶几上的几张照片，照片很清晰，甄爱穿着一袭白色丝质睡衣的背影是那么飘逸，洗过未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裸露的肩头，她正脚步匆匆地走向父亲的房间，从背影都能看出是那么急切。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是“×年×月×日0：13”，昊宸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这张照片，他没有意识到，一行泪水划过他棱角分明的面颊……

　　还有一天服饰博览会就要闭幕了，马上就要结束这身心都感到煎熬的日子了。甄爱上午陪着皇甫骏参加了一场关于服饰面料的洽谈会，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

　　她正准备换上睡衣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忽然觉得小腹一阵绞痛，她连忙坐到床上，又是一阵绞痛，甄爱算了算，估计是每个月的“特殊客人”又要来了，她赶忙穿好衣服下了楼。

　　酒店对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小超市，甄爱想走得远一点，在那里大概不会遇到熟人。她刚要过马路，忽然发现，从这里过马路必须从地下通道走，肚子又有点痛，甄爱放弃了刚才的念头，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商厦。

　　超市在地下一层，甄爱买了卫生棉，坐着电梯刚到一楼，就在超市口碰到了叶绍辉和梁美娜。

　　两个人十指相扣，正有说有笑的从一家品牌旗舰店出来，美娜的手里还举着一根吃了一半的雪糕，美娜一眼看见了甄爱，并没有觉得惊讶，她在开幕式的那场秀上已经见过甄爱了，当时林姐和“尚都”的董事长坐在秀场的第一排，美娜没办法过去打招呼。

　　这几天自己老想打个电话见见林姐，可是绍辉说她除了参加活动，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说什么都不让她打这个电话。美娜从没来过香城，绍辉带她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吃了很多好吃的，这不马上要回去了，绍辉说带她来逛商场买衣服，顺便给美娜爸爸妈妈买了些礼物，就碰巧碰到了林姐。

　　美娜一步蹦到甄爱旁边，抱住她一只胳膊撒娇：“林姐，真巧碰见你，我们去逛街吃饭好不好？”

　　甄爱微笑的看着她：“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是你的——”她又看着绍辉。

　　“男朋友。”绍辉赶紧接话。

　　“去。”美娜撒娇地轻轻推了一下绍辉：“林姐，这时叶绍辉。绍辉，这是我‘Boss’林姐。”

　　“您好，林总。”绍辉很客气，“我们不算第一次见面，我见过你好多次。”他话里有话。

　　“我想和林姐逛街吃饭，要不，你先回去？”美娜没有听出什么，她仍旧抱着甄爱的胳膊不撒手。

　　“那我就先走了，什么时候你打算回去，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绍辉倒也痛快。

　　“好的。”美娜一脸的心安理得。

　　叶少辉朝甄爱客气地点了一下头，提着大包小包转身走了。

　　“林姐，我们去那边......”

　　绍辉把大包小包放回酒店，又订了一桌酒菜，买了两瓶好酒，开车去了昊宸租住的别墅......

　　第二天，皇甫昊宸从宿醉中醒过来，电话已经响了几通，他爬起身，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抓过电话：“什么事？”

　　“老爷子已经坐上午的飞机回去了。”是绍辉的声音。

　　昊宸捏了捏眉心，他现在头痛欲裂：“那个女人也一块回去了吗？”他声音沙哑，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戾气。

　　“哦，听美娜说那个女人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说是还有事情要走几天。她把回去以后要办的事情都交代给了美娜。”

　　“没有说要去哪里？”昊宸把摇摇晃晃的身体扔在沙发上。

　　“这倒没听说。，我再想办法打听打听。”绍辉的声音里透着歉意。

　　“不必了。”昊宸自认为太了解林甄爱，这个女人翻脸无情的速度他已经领教过了，“随她去吧。”

　　昊宸挂断了电话。他拿起茶几上的酒瓶看了看，这瓶酒刚喝了一点，他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又倒了满满第二杯......

　　但愿长醉不复醒，这是他意识没有模糊前的最后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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