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探望
叶清妧兄妹照常去蕙兰居用晚饭，到了地方发现大夫人今天换了一件素净典雅的浅色衣裙，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似乎准备出门。
“阿娘，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呀？”
叶清妧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大夫人走过来摸摸女儿脑袋，“沈大夫人和我有些交情，听说她已经卧床不起了，我亲自带府医去沈府走一趟。”
大夫人把一双儿女推到饭桌前，“你们快点吃饭吧，你父亲和你大姐姐他们都已经吃过了，今天情况特殊就没有等你们。”
“父亲呢？”叶淮礼坐下却没有动碗筷，往常父亲都在蕙兰居等他们回来的。
大夫人叹了口气，“你父亲只用了一点饭就急匆匆去看望沈太傅了，京城里凡事和沈太傅有些交情的都去了，宫里也派了太子殿下来看望他。”
“这件事对沈太傅打击不小，差点也病倒了。”
“你们快些吃饭，淮礼你和沈家大公子是同窗，一会儿随我一起去沈府。”
“好的，母亲。”叶淮礼应下。
叶清妧转念一想，急声道：“阿娘，我也想去。”
大夫人疑惑，“你去干什么，又不是去玩，你哥哥是沈大公子同窗，自然要去看看的。”
叶清妧眼睛一转，“沈长婉是我同窗，他们家出现那么大变故，我理应去看望的。”
叶清妧扯住大夫人的衣袖，嘟嘴撒娇道：“就让我也一起去嘛。”
大夫人有些犹豫。
叶淮礼看着妹妹撒娇卖萌的样子弯了弯嘴角，“母亲，让妧妧也去吧，到了沈府我会看好她的。”
大夫人见他们俩这样说，也就答应了。
大夫人等叶清妧兄妹俩用完饭，三人一同走出蕙兰居到忠勇侯府大门口上了马车，大夫人又另叫几个身手极好的侍卫随从跟着。
这时天色已经昏暗，路上稀稀落落几个人，忠勇侯府的马车疾驰在大道上，马蹄‘嘚嘚’踏在地面上溅起灰尘，车轮也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来。
这声音在夜晚的京城格外响亮引人注意。
叶清妧手指绞着帕子，心突然扑通通乱跳，心头一股异样的感觉涌现出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却又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忠勇侯府和沈府距离不算太远，但是马车到沈府门口时发现已经停了好几家的马车了。
沈府下人看到又有一辆高大的黑楠马车停到自家门前，赶忙走上来躬身行礼等候着。
大夫人先行下了马车，接着是叶淮礼和叶清妧。
今夜站在门口迎客的沈家下人们都是沈府多年的老人，年龄都在四十上下，在内院里应该都算是颇有声望的领事。
他们行事极有眼力见，见到大夫人下马车，几个人瞬间行礼道：“恭迎忠勇侯夫人，恭迎忠勇侯世子，恭迎三小姐。”
那领头的中年男子并不认得叶清妧，只是看少女的长相并不是倾城倾国之姿，便明白了来人不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叶清荷，那必然就是三小姐了。
叶清妧心里暗暗感叹着沈府下人的机敏反应快。
大夫人点点头，“劳烦你带路去沈大夫人那儿。”
那下人恭敬地带着他们往沈大夫人的院子走去，一路上除了大夫人主动问话，其余时间不多说一句话，规矩很好。
还没进沈大夫人的院子，就已经在院外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因为大公子出事，整个沈府显得十分清冷，天低云暗，下人们也只低头行事，步履匆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气氛沉闷而压抑。
走进院子，那人在主房门外停下脚步，冲大夫人作辑道：“夫人，到了。”
叶淮礼因为是男儿，多有不便，被下人带去了沈长安那边看望，然后再去沈太傅的院子。
门口的小丫鬟替退下的下人给叶清妧母女引路。
进去之后，站了半屋子的人，有侍奉伺候的丫鬟，以及看来看望的沈家自家人。
叶清妧看到人堆里穿着十分简便朴素的沈长婉，她半跪在沈大夫人的床前侍奉汤药，修长白皙的手指托着瓷碗，另一只手拿着小勺子盛起一勺汤药来想送入沈大夫人口中。
沈大夫人看着十分憔悴，只喝了两勺就摇头摆手了，脸上布满泪痕，眼泪止都止不住，口中一直嚷嚷叫着，“长安，我的长安……”
大夫人顿了顿脚步，看到这一幕走上前去，叶清妧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沈大夫人看到来人，倚靠在床头，红着眼眶压抑着哭声说道：“淑阳……”
沈长婉转头看到叶清妧，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冷静下来后面色如常继续半跪在嫡母床边侍疾。
而后沈大夫人对底下的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忠勇侯夫人有话说。”
听了这话，似是不满沈大夫人让她们出去，沈长婉不甘地唤了一句，：“母亲……”
沈大夫人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我说的话，意思还不明白吗？”
“是。”沈长婉拗不过也不敢顶撞沈大夫人，泄气地低下头，和众人一起出去了。
大夫人看到沈大夫人这模样心中感慨万千，连忙坐在床边双手握住她的手道：“我带府医来了。”
沈大夫人听到府医来了，眼前一亮，“那，赶快请他们给长安看一看。”
想到自己突然痴傻如同五岁孩童的儿子，沈大夫人心中刺痛，泪如泉涌。
“长安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了。”沈大夫人哭声断断续续，“我和老爷之间……就只有他了呀。我们夫妻这些年相敬如宾感情平淡，在沈家只有长安是我唯一的指望，我的依靠和牵挂。”
大夫人紧握住她的手，她知道沈家老爷和大夫人自结婚以来就感情不和，两人多年才有了这一个嫡出儿子。纵使下面的妾室生了好几个，可是嫡出的却只有这一个孩子。
大夫人看着她，宽慰道：“长安年纪轻轻，身子骨健壮，一定可以治好的。”
沈大夫人抽出手，手握成拳紧紧放在胸口，“若是能治好长安，我愿舍去二十年阳寿……”然后又伏在大夫人肩头压抑而克制的哭了起来。
叶清妧站在一旁看着也是满目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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