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所有的事

　　事情到这里，基本上就可以理得差不多了。为何蔺舒元会突然立场敌对叶绪，为何他愿意帮傅赛尔和元安，为何他说叶绪是个疯子。在十几岁就能有如此心机害一人毕生前途，对于一直把道德礼教放在心间的蔺舒元来说，叶绪自然是疯子。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你害他如此，还想他抛弃与蒙哲的盟约与你们金夏结盟，你真是疯子。”

　　然而他却道：“这世间的人与事，是很容易的。很多人都那样想过，但是却没胆那样去做，旁人做了，难道就是疯子了吗？不，那不是疯子，那是天才，是勇者。”

　　小湫笑笑，“你倒挺会夸自己的。”

　　说着，她站起来，“我没什么事了，外面好像是卿丹在等你，应该是有事。你去吧。”

　　刚刚卿丹在外面和敏儿交谈的声音他也听见了，他站起身，道：“小湫，我总感觉你好像不一样了。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判断错了什么？”

　　她避重就轻：“我不一样了吗？可能是这些天映达带着我吃饭吃得了吧，都胖了。”

　　他想看着她的眼睛，可是她却一直在躲闪，一直不愿看他。他心中沉甸甸的感觉一直没消散，一直梗着，心中恹恹地难受。轻轻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的纸，道：“他说的不对，我没对初越作什么，我没有对她做出格的事。”

　　慢慢抿起唇，算是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我知道。”

　　送他到门外，看着他和卿丹快步离去，小湫脸上的笑难以再挂下去。她转头看向静立在一旁的敏儿，问：“施阮在吗？”

　　敏儿刚要答话，施阮便从敏儿身后的柱子后面飘出来，“你想知道的，我也并不知道多少，你不必问我。”

　　“我不问你。”小湫轻轻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做的这些事，你是不是知情者。”

　　是要试探她吗？

　　施阮嘴角一撇，“我虽是他的近卫，但是并不是他的下人。我师门有规矩，救命之恩当生死以报，所以我才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他往日能让卿丹去的，从来不会经我手。明白了吗？”

　　“所以，你是不知道的吗？”小湫长出一口气，把手被在身后。看施阮点头表示确定不知道，便问：“苏云达和苏治达今天有没有来？”昨天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应该会担心自己的姐姐吧。

　　“自从太子让我跟着你之后，他便没再让我接触过那边的事。”

　　“可是你是知道的，施阮。”

　　施阮如今是整片浑水里唯一一个清醒的旁观者，她从未涉足任何一方。她就像是一只静静立在苇叶上的鸟儿，时而低头看看脚下这片浑水，时而抬头看看头顶的天空。她随时可以振翅高飞，从这片浑水之地抽身离去。

　　而脚下这片浑水有多脏，她不止一次亲眼目睹，甚至曾经亲身经历。虽然她出自江湖见惯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但是带着人从无边的权势之手下翻身逃过，那仍是她不愿去回忆的经历。

　　她自己知道，小湫也知道，所以，她不想把脚伸进这片浑水里。“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她看了小湫一眼，“顺便提醒你，你身边藏着危险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不清的一片。”

　　立在柱子旁边，敏儿静静地听她们说话，期间未发一言。小湫偶尔会把目光投向她，但是都只是匆匆一瞥，直到施阮说了这句，她才不经意地再次看向敏儿。而敏儿的目光一直在庭院与她二人身上游走，这一刹那四目相对，她下意识地停住了漂移不定的目光，“左姑娘？”

　　施阮顺着声音看向旁边的敏儿，轻轻嗤笑一声，转身自顾自离去了。

　　敏儿微微睁大眼睛，问：“左姑娘，你是要去找苏大人吗？我听卿丹说苏大人今天来了，跟着殿下一下朝就来了的。现在殿下走了，不知道苏大人走没走。”

　　施阮离去的方向是西边，看来，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帮她了。拍拍脸，整理一下深思，小湫道：“敏儿，你认识白大人吗？”

　　“白大人？”敏儿一愣，继而哦了一声，“记得记得，左姑娘你刚醒的时候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白大人啊。”

　　柏克尔自己曾经说过，他如今在廖演手下做事。“那你可知道，白大人家住何处？”

　　敏儿张张口，但是没说出来，“这个，敏儿就不知道了。怎么了，左姑娘是要找白大人吗？”

　　看了一眼敏儿，小湫没说话，只是调转身子向外走去了。敏儿一见，连忙跟上去，“左姑娘，你要去哪里啊，你还没有吃早饭呐！”

　　“不用跟着我了，我去映达那里吃。”

　　说话间，小湫已经迈出了长静斋大门。敏儿静静地停下脚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揉了揉脖子，轻轻地说：“好像是要开始了。”

　　从长静斋出来之后不久，小湫便在东宫各处侍卫侍女旁边问清楚了柏克尔住在何处，并且得知苏家两兄弟如今正和廖演将军在书房，就在不久前殿下刚去了那里。而且，白尔白大人就跟在廖演将军身边。

　　刚刚卿丹着急地把叶绪叫走，应该就是去了那里吧。

　　晃晃悠悠走到书房那里，原本以为他们应该都在书房里跟叶绪说事，但是没想到他们此刻竟然都在外面，书房的门还紧紧关着。本来不抱希望的小湫立刻回了劲儿，悄悄地绕到角落里，拾了块儿小石子就朝柏克尔身上扔去。

　　这个时候小湫就开始感谢海吉教她的箭术了，此刻瞄箭技巧用在砸人上，便是一扔一个准儿。柏克尔被砸回身看了一下，看到是个小石子便没放在心上，只是四下看了看便没有再深究，转身继续和云达他们说什么了。小湫只能再捡起一块石头，朝他背上打去。这一下使的手劲有点大，柏克尔立刻转过身来寻找罪魁祸首。

　　云达问他怎么了，他刚要说有人再对他扔石子，便看到躲在角落里的小湫。于是他道：“没什么，刚刚有点风，吹来了点东西落在我脖颈里了。”然后他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走到拐角之后，小湫见他过来，便立刻拉着他往后走了几步躲起来。柏克尔不解，问：“你在干什么？”

　　小湫便单刀直入，“你知道阿尔宛达被关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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