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初露
敏儿是被吵醒的，左湫房间就在敏儿的小屋旁边，敏儿听到左湫房里的声音时，正是五更天。她意识到左湫那边出事了，便赶紧起身去看怎么回事，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左湫穿着寝衣倒在地上。
她登时被吓得大喊一声，一边喊着“左姑娘”一边赶紧扑过去看小湫怎么了。可是敏儿把小湫扶着坐起来才发现，她面色发青，看来是早已昏厥。
怎么办？
敏儿慌乱无措，回头一看却发现门口有几个睡眠较浅的小婢女被吓醒了正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她急得大喊，“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喊大夫喊殿下！左姑娘出事了！”几个小婢女这才如梦方醒，着急忙慌地分头跑了出去。
并不大的东宫里，一瞬间乱了一半。
初越静静地站在花木扶疏深处，看着叶绪披着单薄的外衣匆匆忙忙地从太子妃寝殿中跑出来，看着画意小姐从偏殿那里跑到太子妃单瑜兰身边，看着太医拎着医药箱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长静斋那里跑。她轻轻嗤笑一声，对着长静斋的方向说，“左湫，今天你就别去傅赛尔那里了吧。”
东方天色似明不明，长静斋里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甚是紧张。叶绪坐在床边看着太医把脉完毕，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太医从医药箱里面取出来针包打开，取了最细的两根在小湫的指尖扎了下去，片刻之后又旋即取出。
太医要向叶绪行跪礼，“属下事急从权，没有及时给殿下见礼，还望殿下恕罪。”
叶绪拉他起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一边找出一个玉色的小瓶，一边道：“殿下，左姑娘的行为表现是被梦魇住了导致的癔症。但是，左姑娘面色青白，额头却又滚烫，应该是染上了昏毒。不过殿下不用担心，这个昏毒并不要紧，只是会让人头疼得紧，产生一些令人恍惚的幻象，并不会给身体带来伤害。属下已经给左姑娘施了针，不多会儿左姑娘醒了之后让她服下这药便可解毒。”
叶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太医又说，“不过，左姑娘应该是在这地板上昏迷了不少时间，所以略微感染了风寒，还是得吃些驱寒排毒的药才行。”
下意识地看看那边后窗的窗户，果然是开着的。叶绪对太医点头，让卿丹带着太医先回去，顺便把药拿回来先煎一副在炉上。卿丹去了，叶绪便让敏儿把周围的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他有话跟敏儿说。
门关上之后，敏儿问叶绪，“殿下，怎么了吗？”
目光投向后窗那里，敏儿哦了一声，“是奴婢的失误，刚刚忙着照顾左姑娘喊殿下和太医，便忘记把窗子关上了。”
叶绪战起来走向窗子，问她：“你发现小湫这样的时候，窗子就已经开了吗？”
敏儿点点头，“左姑娘一向怕冷，开窗通风都是在她不在室内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敏儿这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是敏儿照顾不周让贼人闯了进来，请殿下降罪！”
“窗子从你进来之后便没人动过吧。”
“回殿下，并没有。”
窗子开的很大，似乎是有人故意打开让里面的人受冻的，如今这样的天气，别说开一晚上了，就是关着窗子都觉得冷。小湫被开着窗子躺在地上近乎一晚上，到底是谁要这样害她？叶绪仔细看那扇窗，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突然间床上嘤咛一声，他便立刻回到了床边。
小湫感觉迷迷糊糊的，身上一会冷一会热，脑袋那里还疼得厉害。她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重如泰山，怎么也不能把它睁上去。后来她听见叶绪好像在她身边她，她便一惊，一边担心自己写的东西还在书桌上，一边疑心叶绪怎么在这里。一惊一疑之际，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小湫！你醒了。”
就是叶绪。
“你怎么在这里？”
看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叶绪赶紧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把被子往上面拉了拉，怕她再冻着了。
小湫揉揉脑袋，问：“现在什么时间了？你怎么在我这里？”
敏儿正好送一盆新的火炭进来，见小湫坐起来了，便赶紧给叶绪送过去一杯温水。叶绪接了，从那个小玉瓶里倒出来一颗褐色的药丸，“来，把药吃了。”
吃药？“吃什么药？为什么要我吃药，我怎么了？”小湫不要接，只是接了水喝了下去。喝完水，她又感觉脑袋两边好疼，抬手去捂才稍稍缓解一点点。
敏儿见势接过空杯子又倒了一杯，叶绪把水再递给小湫，告诉她：“你中了昏毒，吃下去这个脑袋就不疼了。”
昏毒？小湫一愣，看向敏儿，敏儿点点头，“左姑娘，你被贼人所害，中了这个毒。索性胡太医懂得医治也有解药，姑娘还是听殿下的赶紧喝了药吧。”
她这样一说，小湫便立刻想起来那不知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遭遇，她看向那后窗，居然还开着！她不动声色地喝了药，拉了拉被子，说：“我有点冷，敏儿，你把窗户关上。”
敏儿应声去了。目送敏儿退出去之后，叶绪握住小湫的手，“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好端端的昏倒在地上？”神情十分忧虑。
小湫把身子往后倚，倚在床架上，“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估计是梦游了吧。”
“噩梦？”刚刚胡太医说昏毒会导致受毒者产生幻觉，叶绪担心她是不是梦见什么东西了，“你看到什么了，是不是很可怕？”
小湫实在不想笑的，“你这话说的，不可怕还能叫噩梦吗？”
毕竟是噩梦，叶绪也不想小湫再去回忆那东西，“好。小湫，你若是想跟我说，我随时在这里，若是你不愿意去回想，我不问。你要是需要我，一定跟我说。”
“好。”小湫点点头，看着灰蒙蒙的窗子，再问他：“现在什么时候了？”
“应该是五更二刻多了吧，敏儿她们喊我说你出事了的时候是五更天。”
“五更天……”确定了具体的时间之后，她上上下下看了叶绪好几遍，“你不去上朝的吗？”
“怎么，自己还没照顾好又开始操心我了啊？”叶绪摸着小湫的手还是有些凉，便起身去把火盆拉得近一些，“金夏朝觐是三天一朝，昨天我已去过了，这两天暂时没事。”
火盆的温度上来了，小湫忍不住把身子往火盆那里靠近，“听说人家太子都忙得很，怎么我看你每天跟没事儿人一样。”暖意融融，说着说着小湫便打了个哈欠。这一晚上净瞎折腾了，根本没睡好。
叶绪见了，也不理会小湫的话，只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下去，“困了吧？看你一脸憔悴的样子。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你再睡一会儿吧。”
在床上躺好，小湫问他：“那你呢？回太子妃那里去吧，正好也能睡个回笼觉。”
摇摇头，叶绪把被子角给她掖好，“我就不回去了，我在你这里看会书儿，顺便看着你。吃完早饭我直接去书房。”
小湫一听，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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