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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似乎来自地狱的声音，让于浩再找不回曾经的感觉，他双膝跪地：“是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顾名思义，让人从五脏六腑开始灼烧成飞灰，最后随风而逝，这毒药据说是江湖毒医制作，因其妻子背叛他，他怒火攻心，费劲三年的心血，用尽世间剧毒之物制成，将此药当着她妻子的面塞到了她心爱人的嘴里，让她亲眼看着那人受尽无尽折磨，最后灰飞烟灭。据说毒医的妻子当时便吓得疯魔。后来毒医抱着自己的妻子跳进了无尽深渊。

　　毒医死后，他的弟子整理遗物，发现了毒医的手稿以及还剩余的一粒灰飞烟灭，想是毒医原本的意思是要让她的妻子和情人一起灰飞烟灭，终归是狠不下心肠。

　　这种毒药太过残忍，毒医弟子将手稿和药丸封存，至于为什么没有毁灭，谁也不知道。只是后来毒医居所遭到武林围剿，弟子身死，毒医的一切遗物被瓜分，很多东西也流传于世，只是灰飞烟灭材料众多大多难寻，又加上制作过程复杂，只有寥寥残本记录了详细的内容以及发作症状。

　　于浩师门有藏书阁，师门引经据典曾经大概讲解过这千古奇毒。

　　凤翔听他说灰飞烟灭四字，脑袋里如同万蚁啃食：“怎么会？你确定！”

　　于浩额头顶地：“医毒不分家，会医者必会毒，灰飞烟灭虽说毒辣，可也是毒之一道的奇毒，臣虽然没见过，但是它所发做的症状还是知道的。”

　　“可有解法？”

　　“灰飞烟灭被称作千古奇毒，奇在四点，奇一它融合了世间所有剧毒之物，奇二它把相生相克完美融合，奇三它可以让中毒者灼烧成灰却不影响其他分毫，哪怕是那人的衣物都完好无损，奇四无解。”

　　凤翔无力的跌坐在床边，抬眼看那个脸色通红，即便昏迷扔痛苦不堪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么？你的师门呢？不是药王谷么？”

　　于浩无语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种奇毒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他似乎想起什么？凤翔看向于浩，声音明明平淡无奇，于浩却觉得脊背发冷：“是你么？于浩？”

　　于浩相信，只要他点头，凤翔可以立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抬手将手里的木盒递给凤翔：“臣之所以能确认娘娘是中了灰飞烟灭，除了卖相，还有就是这个盒子。”

　　凤翔伸手拿过盒子，这个盒子他有印象，是放在初见床头的，因为有一股异香，他才注意到。

　　于浩接着说道：“灰飞烟灭虽然毒辣，但是它本身却带着一股沁人的甜香，这股香味是任何香料都无法比拟的。”

　　凤翔翻看着盒子，陷入沉思，却被突如其来的痛苦呻吟打断了思绪，他看向初见，果然，那人儿又开始痛苦的挣扎，唇角鲜血溢出。凤翔想要伸手抱起她，却又怕碰疼了她，不知所措，有撕心裂肺，他红着眼问：“她在疼，于浩，赶紧想想办法？”

　　凤翔话没落，于浩已经上前用银针控制，只是这一次似乎没有太大的效果，于浩也有些焦急，其实在他内心里，他觉得很痛快，这个人死了，青儿就会好过很多。可是他也明白若是就这么让人死了，他相信凤翔绝对会杀了自己。自己死他不怕，可是到时候就没人护着青儿了，青儿那么冲动，若是没有她，以后该怎么办？

　　于浩急的脑门满满的汗珠，突然，灵光一闪，他手上不停，银针继续在初见身上飞舞：“皇上，冰蚕，雪国进贡的冰蚕，那是世上致寒之物，可以暂时压制灰飞烟灭的灼热！”

　　凤翔想起似乎是上次的朝会作为嫁妆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喊道：“孙权快速拿。”

　　  一番折腾，孙权捧着装冰蚕的玉盒回来的时候，于浩已经压制不住，来不及多想，拿过盒子，打开确认，便将那冒着森森寒气的冰蚕放到了初见的嘴里。

　　炙热致寒，两股力道在初见的体内挣扎厮杀，让她痛苦不堪，即便神智不清，依然紧咬牙关，不让那撕心裂地的痛苦宣之于外。

　　凤翔将人抱起来，感受着她身上冷热交替的温度，感受着那人痛到极致几乎压制不住的身体，一滴泪顺着脸颊流到初见的脸上，瞬间又被蒸发掉。反反复复，半个时辰，却如同过了经年，初见终于停止了抖动，温度也渐渐正常，只是呼吸微弱，脸色苍白，下巴和衣襟处被鲜血染红，甚至有些地方被滚热得鲜血烫伤。

　　于浩上前探手诊脉，良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娘娘如今虽然虚弱，但好歹控制住了。”

　　凤翔拿过帕子，将初见嘴边的鲜血小心的擦拭，声音暗哑：“多久？”

　　“冰蚕护住五脏六腑，一年之内无事，只是冷热交替，以后娘娘是不是都会遭受痛苦。”

　　凤翔的手停了停，又继续擦拭：“尽量减少她的痛苦，用什么直接跟孙权说。”

　　“臣遵旨。”

　　“下去吧！”

　　“臣告退！”

　　于浩退出去了，凤翔看都没看，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孙权，又拿过新的帕子：“派人出去秘密寻访毒医传世弟子，另寻找隐士名医，有能解此毒者，任何要求只要朕能办到的，都可！”

　　孙权拱手：“皇上是不相信于大人？”

　　凤翔抬眼看了一眼门口：“心都不在了，还能信么？”

　　孙权拱了拱手：“奴才明白了？”

　　将初见染血的衣物脱下，看着这个皮包骨的身体，凤翔心突兀的有些疼，他告诉自己，他不舍得初见死是因为很多东西还没有答案，那个秦家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不停的告诉自己是为了那些秘密，可是，他偶尔又会去想，真的是因为那些么？他有野心，他觉得大丈夫立世，儿女情长那不过是偶尔的消遣，可如今呢？

　　将初见收拾好，他将人抱起来，唤人进来，将床上的东西换上新的，才将人又放到床上，雪白的被褥衬着人的脸更加苍白透明，凤翔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在将毒药吃到嘴里时，知道这药会让她这么痛苦么？”

　　孙权让人都出去，站在凤翔身后，他是聪明的，知道这时候凤翔没指望他会回答，只不过是自言自语。

　　“她是知道的吧，即便痛苦成那样，神智不清，她都不喊出声，她是怕引来人？为什么？那么多种方式，她居然选这世上最痛苦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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