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干爹还是干妈
005：干爹还是干妈
虽在繁华大都市，可因治安问题，横滨市民的夜生活结束得总是会早一些。才晚上九点钟，对于市民们光顾的酒吧而言，已经正值高峰期。
这是一家叫做“乌鸦”的酒吧，相较于那些装修典雅的西式酒吧或台球酒吧，这家多功能酒吧装修走未来科技风，像是科幻片的拍摄场地，闪烁的彩色灯光令人眼花缭乱，舞池里的音乐更是震耳欲聋。
埃克斯正是看重这家店的风格，一副群魔乱舞的样子，一看就很容易滋生犯罪，就差在隔壁街设立个派出所再拍个纪录片。
随着他走进酒吧，路过的人纷纷投来注视，目瞪口呆。
荧光绿的海藻头，夸张的烟熏眼妆，宛如中毒的口绿……这还没完，他身穿满是亮片的紫色西装，被灯光一照，反射出闪瞎人眼的满天星光，脖子上系着一条写有“招募杀手”的绿色领带，字迹歪歪扭扭，难以分辨。
总是自嘲横滨治安堪比哥谭的市民们，此时恍然有一种二次元照进现实的荒诞感。
要不然，这个一看就从阿卡姆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埃克斯调整一下领带的角度，撩了下眼前的荧光绿假发，对自己的易容十分满意，还高高兴兴拿出手机怼脸自拍，对着镜头比划一个剪刀手。
一定得让贝尔摩德老师看看他出众的易容水平。
为了这一身行头和易容，他可是花费不少。
只有自己能摘下来且随意生长的变色假发、无痕换色隐形眼镜、完美持妆的化妆品、一键卸妆喷雾、隐形变声器、一键换装斗篷、消痕清洁喷雾、指纹变更手套、虚假身份卡……
全套易容装备，不要79，不要89，只要99积分！
这个价格简直是在掏心！
埃克斯整整做了12个小时的抉择，才肉痛地点击购买。
钱要花在刀刃上，和没有任何功效的消耗品蛋糕不同，这是生产资料，是必需品。他总不能用普通的假发和化妆品装尸体，一旦被人搬运尸体，蹭妆不说，假发掉了才是最尴尬的。
埃克斯说服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都是前期投入，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他别无选择。
虽然在积分商城里，这些有特殊功能的物品本来就贵，但埃克斯还是怀疑是主系统在坑他钱，不然怎么就刚好卡在新手礼包的数字上呢？
先是投入1积分，再是一大笔支出，巨大的沉没成本让埃克斯誓死要完成任务。
呜呜呜，说好要省钱，怎么一眨眼就月光了？距离发工资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呢！
埃克斯悲痛地在舞池中开始一展舞姿，昂首挺胸地展示自己的身上标语。
灯光师一时间都忘了打光，没有固定光源的舞池灯光昏暗，浑身荧光的他，赫然成了全场最亮的仔。
人们这时才发现，他的西装后背也有歪歪扭扭的手写体“招募杀手，钱多速来”。
舞池里，埃克斯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哎，无敌就是这么寂寞，在系统空间里，他可是出了名的蹦迪小王子，这些人怎么都跟不上他的节奏。
埃克斯忘乎所以地舞动着。
如果抛开他夸张的打扮，人们不得不承认他的舞蹈确实精彩。被惊艳的灯光师来了兴趣，让灯光聚焦在他身上。
埃克斯意外地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在跳舞。身为蹦迪小王子的他，立刻投去一个高傲的审视。
他在判断这个人是否有资格和他斗舞。
那是一个金发青年，脸上戴着墨镜，身穿机车服破洞裤马丁靴，看起来是个活力外向的性格。埃克斯还注意到，他左侧发丝向后梳，是短发，但是右侧耳畔留了一束麻花小辫。
这发型……和他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埃克斯其实不明白自己的仿生身躯为什么是这个发型，他几次想要修剪，却总是忘记，干脆就不管了。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在空荡的舞池中开始比拼起来。
围观群众默默看着这两个人怪人，那个金发青年这么暗还带着墨镜，不是瞎子就是在装逼。
音乐一曲接一曲，跳舞的人不累，看的人也累了。
金发青年终究不敌，撑着一旁的站立小桌，体力不支地喘气，时不时给埃克斯鼓掌捧场。
真是个讨喜的性格。
埃克斯跳完这一曲才停下，四周为他热烈的掌声。他们看久了这幅装扮，倒不觉得怪异，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金发青年笑嘻嘻道：“你可真厉害，我第一次遇见精力比我还旺盛的家伙。交个朋友吧，我是阿呆鸟。”
“信天翁？挺酷的。”
“发音一样，写法不一样，是阿呆鸟。”金发青年用手指沾了水在桌板上写字，“傻瓜鸟的意思。”
埃克斯敬佩地看着他，把自己的名字叫做傻瓜，这人一定是个大傻蛋，很容易被人欺负的那种。
埃克斯拍拍对方的肩膀：“我和你很有缘，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要是有人敢嘲笑你，我帮你收拾对方！”
“哈哈哈哈哈哈——”阿呆鸟捧腹大笑起来，“我也觉得你和我一个朋友挺像的，很有缘分，可惜好多年没见到他了。对了，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埃克斯险些把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看到自己手上的皮手套才想起来，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犯罪组织的干部。
比起捏一个名字，捏个代号显然更方便，更能彰显身份。
余光扫到一旁的酒柜上的各种洋酒，埃克斯突然被一瓶酒吸引了。
那是一瓶装在骷髅造型玻璃里的酒，酒液是和他发色一样的荧光绿，看起来就像毒药一样危险。
真酷！
他要用这瓶超酷炫的酒名当做代号！组织成员也全都以酒名作为代号。
这瓶酒的名字是antitoxinabsinthe绿魔苦艾酒[1]。
“安提托克逊（antitoxin），叫我安提就好。”
“ok，安提。”阿呆鸟也不在乎这是不是假名，“来喝一杯吧。”
埃克斯义正言辞地拒绝：“不了，我不喝酒。”
“这点倒是和我的朋友也挺像。这里可是酒吧，难不成你酒精过敏？”
顶着荧光绿海藻头的埃克斯严肃地指了指自己的领带：“上班时间禁止饮酒。”
阿呆鸟没想到是这样有理有据的原因，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埃克斯领带上的字，“你在找杀手？你要杀谁，需要我帮忙吗？”
他轻飘飘地抛出这个问题，脸上依旧是嘻嘻哈哈的笑容。
“杀人+警察局一日游，干不干？”埃克斯拽拽领带，懒散地说，“如你所见，我是个hr，组织上头要点人，我得设点考题。”
阿呆鸟愣住了，好一会儿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啊，可惜我已经有组织了。”
埃克斯也遗憾地咂咂嘴：“帮我凑个指标也可以，我保证捞你出来，到时候和大哥说你面试不合格。”
阿呆鸟看起来有些心动，对于警察局一日游跃跃欲试。
他摸摸脸，犹豫好一会儿叹气：“我平时总和交警打交道，不能在警察那里挂上号。但我有个朋友是职业杀手，我把他推荐给你。”
埃克斯并不失落，事情总归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是个好兆头。
果然，自己来这里招聘是对的。
“这个点来这里找我就可以，接下来几天我应该都在这里招人。”
埃克斯送走刚交的舞友，开始考虑做戏做全套。如果什么事都让hr去做，这个组织一看就很穷酸，得来点厉害的人物。
说起来，他的老师，系统学院的特聘人类教师贝尔摩德，名字是vermouth，正好是一种味美思酒[2]。
另外老师在给他们上课的时候，拿过一个银发成熟男人的照片作为教材。怪不得他刚来这个世界时，会下意识跟上那位同样银发的社长。
埃克斯摩拳擦掌，返回自己租的一个安全屋里，开始捯饬新形象。
在课堂上训练过无数遍，他用商城出品的易容道具，很快就让自己变了一副模样。
看着镜子里一身黑漆漆的银色长发男人，埃克斯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对了，眼神！
埃克斯又挤眉弄眼好半天，就是找不到感觉。
得高冷一点，要有大哥的冷酷范儿。
有了！
埃克斯恍然想起，他看着无数前辈们赶赴任务世界上班时的眼神。
在通往上班的路上，前辈们每一步都似在上坟，脚下生风，孤傲高冷，杀气四溢，浑身散发着一种“这个世界毁灭吧”的强大气魄！
实在令人折服。
就是那种眼神！
埃克斯很快就将其模仿出来。
银发男人眼神俾睨，盯着镜子看了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危险意味十足的冷笑。
完美！他得给贝尔摩德老师看看他的杰作。
埃克斯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跨时空视讯电话，联系身在系统空间的老师。
视讯电话一接通，屏幕上出现一个金发女郎，她优雅美丽，坐在独特的艺术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轻晃，却在看到画面的一瞬间破了功，拧起眉头。
“埃克斯，出什么事——琴酒？！”
琴酒？是这个男人的名字吗？正好也是酒名。
“贝尔摩德老师，是我。”
埃克斯没戴变声器，他一出声对面就反应过来了。
冷酷的“琴酒”用甜甜软软的语气称呼自己为老师……贝尔摩德美丽的面孔瞬间扭曲，杯中的红酒险些洒出来。
她不得不错开视线，努力放空大脑。
可越是不去想，那可怕的一幕就越是出现在脑海中。以前教导学生的时候，她的确恶趣味地使用琴酒作为范本，但学生们的易容只是形似神不似，只是徒增笑料而已。
而这一次，埃克斯不知道从哪里抓到了一抹神似。
贝尔摩德按了按太阳穴，不敢再看屏幕。
“我记得你的任务世界和我的本源世界毫无关系，是走错了吗？”
埃克斯摇摇头：“没啊，就是我的任务需要一个老大哥，我觉得这张脸很适合。”
“……”贝尔摩德想想埃克斯的性格，沉默了，不想知道他打算用琴酒的脸做什么，“随你，按照规定，任何人都不得干涉正在进行中的任务。”
埃克斯又语出惊人。
“其实我也想借老师的样子用一下，顺便还可以帮你在异世界扬名~”
“！！”这下贝尔摩德顾不得惊吓，连忙转过头来劝说，“我们两个的世界毫无关联，不必告诉别人你的老师是我。”
“老师这么低调吗？名师出高徒，宿主们感谢我的时候一定会带上你！”
“不用了！”她千面魔女的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
凭借着良好的演员能力，贝尔摩德控制表情，语重心长道：“我可教不出你这样的人才，你是那位女神的得意门生，我区区人类，还是不和女神大人抢风头了。”
说归说，她的语气却没半点自谦，更像是在哄孩子。
“好吧。”埃克斯嘟囔着应承，“其实老师你也不用这么自卑，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老师啊。”
目睹他用琴酒脸做出这一幕的贝尔摩德，被狠狠地辣了眼睛，又因为他话感到精疲力尽。
她没有自卑！有这么一个学生，她一点都不自豪！
真不知道他的宿主能不能受得了这个家伙。
贝尔摩德顺势岔开话题，提起自己之前那个昧着良心的提议。
“你有听我的，绑定一个年幼单纯好掌控的人类吗？”
埃克斯毫不犹豫：“那当然，我的宿主弱小可怜又寂寂无名，特别需要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就是可惜老师不同意，不然他以老师的身份反水，就能顺理成章地把杀手的行动告诉宿主了。
唉，他的宿主错失干妈。
埃克斯揪着手边的银发，默默寻思。
换成干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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