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谁的爸爸

002：他是谁的爸爸

        3街的咖啡厅不久发生过命案，此时冷冷清清，店员准备收拾完提前下班，却不料这时候还有客人来。

        金发少年坐在明净的靠窗卡座，沐浴着灿烂的阳光，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盯着菜单上令人心动的图片。

        他决定用甜品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

        日本警察实在不行。

        自己明明都电话报警把情况说得清清楚楚，语气认真，居然被当成是恶作剧电话？！还警告他不要太过分。

        明明是那些人过分！真是一群是非不分的家伙！

        “笨蛋警察！”

        一想起来，他就忍不住吐槽。

        从没来过人类世界的埃克斯，在短短半天时间里，构建了一条简单易懂的评判标准。

        宿主江户川乱步是默默无闻的侦探，是智力标准线。

        唔，按照一般推理小说的设定，侦探应该是属于比普通人要稍微聪明一些的，他也大致参考这个设定。

        自己不是人类，当然不能以人类的标准评判他。

        如果硬要说的话……自己可是宿主的人生导师，就谦虚一点，稍微排在宿主上面吧。

        而日本警察还需要侦探来破案，会把报警电话当做恶作剧，所以智力理所当然排在宿主下面。

        还有一群搞事后留下线索让侦探和警察发现的犯人也都是笨蛋，统统在标准线以下。

        人类竟然让一群笨蛋来管理治安，真让他大吃一惊。但正是这些人的存在给他的宿主创造了就业机会，他也许应该更宽容一点看待他们。

        说不定是因为这些人的武力值。这是个文化人的世界，大家一定都很文弱，所以身为笨蛋却拥有武力值的人能成为警察。

        埃克斯宽容地想了想。

        算了！

        不抱期望的他还是决定自己向那个刷单组织报仇，他狠狠在心里记上一笔，开始治愈自己受伤的心灵。

        “这里的甜品看起来真不错，宿主之前没吃到真可惜。”

        甜品和那些妖艳贱货垃圾食品可不一样！人类就应该为甜品进化出第二个胃！

        埃克斯暴言。

        系统空间的一切都要用积分购买，还在学校里的小系统没有工资，大多数时候只有寡淡的营养液喝。任何一个系统都不会喜欢那玩意，狗都不喝。

        上岗后，埃克斯的新手礼包里除了固定的c级模板兑换和100点积分，还有一大笔人类世界货币。每个同学的拿到的财富数量都不一样，在这方面他倒是手气不错，不用紧巴巴地过日子。

        埃克斯开始调查这座城市，他点开系统界面的大地图，首先吸引他目光的是一个叫做擂钵街的大坑，像是陨石撞击后形成的灾民区，然后又看到了贫民窟。

        难怪街上许多地方都破破烂烂的，频繁受灾是地理位置不好，缺乏维护是政府不行，警察是笨蛋，治安也不太行。

        总之，横滨要完。

        也就市中心那五幢属于“森氏会社”的大楼看起来摩登又气派，大概是这里的商业中心、金融城之类的地方。

        就个人身家而言，埃克斯觉得自己足以成为横滨首富。

        选好餐品，底气十足的首富先生招手唤来服务员。

        既然财富自由了，当然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服务员一开始就在留意这个敢在命案过后来用餐的胆大少年。

        他看起来只有18岁，带着学生独有的稚气和天真。

        身上的衣服却不是校服，而是科技风的冷灰色外套，不知用了什么面料呈现出流光溢彩的效果。里面是黑色单衣和同色的工装裤，脚上蹬着白色短靴。

        光从衣服看，应当是又冷又酷的性格，但实际上他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一头蓬松柔软的灿烂金发，有些许凌乱，看起来手感极佳，左侧耳畔不太协调地留着一缕较长的金发，随着脑袋一起愉快地晃来晃去，发尾在空中打圈，一看就是自己剪头发的后果。

        海蓝色的眼睛灵动地转着，脸上的表情时而活泼，时而肃穆，心理活动十分丰富。

        是个干净阳光的可爱少年，还很喜欢甜品，把招牌都点了一通。

        让人不禁扬起同样开朗的笑容和善意去接待，具有十足的感染力。

        接着，她听到这位长相十分纯良的少年问：“对了，你们这边平均每天发生几起凶杀案？”

        服务员僵住，勉强维持住礼貌的微笑，宽慰这位游客。

        “早些年的最高记录是一年800起凶杀案[1]，不过近年来随着各方组织的协力治理，这个数量正在飞速下降。尽管横滨目前依旧是日本治安最糟糕的城市，但如今也不会每天都有凶杀案，您不用太担心。”

        金发少年撇撇嘴，小声道：“就这？”

        横滨不够糟糕，那还真不好意思啊……

        服务员突然觉得他十分欠揍，瞬间敛起笑容，冷冰冰道：“客人，您还需要什么吗？”

        正在发愁的埃克斯没有注意到服务员的态度转变，他摇摇头之后继续思索。

        根据地图，他原本觉得这座城市的犯罪率一定很高，没想到有人在拯救这座城市，将横滨从犯罪之都的深渊中拽出。

        不知道“各方组织”是哪些人，但眼下的问题是，他的宿主被抢饭碗了！

        照这个目前的情况看，30天破获90起凶杀案肯定没戏，那主线任务岂不是永远完不成？

        主线任务完不成=任务失败=自己还是低级系统=被同学嘲笑=没提成=没积分=买不了新身体！

        系统的基础工资只有一点点，指望全看提成了。若是拿不到任务提成，光吃底薪，他要834年才能攒够积分换身体，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吗？人类买房都比他快吧！

        果然还是要planb！

        这一次，他要亲自出马。

        只是，没人帮他刷单……难不成他自己制造凶杀案？

        不不不，夺取人类性命这种事是违反系统守则的。

        “客人，您的餐品……”

        看到服务员送上来蓝莓蛋糕，埃克斯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刚才那起案件。

        除了凶手主管直接下毒之外，还有一个买-凶-杀-人的秘书。

        系统不能杀人，但是他可以买凶杀自己啊！

        只要不伤及灵魂，身为系统的他就是不死的存在。别人手撕系统，撕的都是系统的本源灵魂，若只是仿生身躯受伤，就跟破了件衣服一样，完全不是问题。

        他本身还有医疗技能，仿生身躯修修补补还可以重复利用。

        而且他师承贝尔摩德老师，易容术可厉害了！弄出几十张不同的脸，也是轻而易举。

        埃克斯越琢磨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不过问题在于，案件可以被侦探侦破，杀手却不能被警察抓走。他又不是fbi类的系统，不玩钓鱼执法那一套，要是一起案件抓一个，名声降至谷底，他上哪找那么多刷业绩的工具人。

        要勤俭持家，就得重复利用。

        把人从笨蛋警察手中救走，这点他能做得到。别看他软趴趴的模样，他其实很能打的！至少在这个文弱的世界里绝对不是问题！

        至于买凶人的身份和劫狱者的身份……

        埃克斯想到了那个刷单组织，愤怒涌上心头，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干脆也弄个组织算了！

        理由之后慢慢想，反正一切都是组织的意思，答不上来也不要紧。

        自己可真是个天才！

        埃克斯今天也在为自己的优秀主意而感叹。

        他品尝着美味的莓果蛋糕，仿佛已经吃到了香甜的成果，扬着一个无害的笑容畅想起来。

        “大哥哥，限定蛋糕好吃吗？”

        不知何时走进来的金发小女孩站在一旁，身穿红色洋裙的她甜甜笑着，海蓝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满桌的甜品。

        品尝美味时被打断，埃克斯本来是不开心的。

        可是……

        他低头看向小女孩。

        她太可爱了！

        就勉强原谅她这一次吧。

        埃克斯对人类——尤其是好看的人类——是极其宽容的。

        “很好吃哦，我非常推荐。”

        埃克斯为表示可信度，嗷呜吞下一大口，把盘里的莓果蛋糕一口吃完，连沾到嘴角的奶油都没有放过，伸出舌尖卷走。

        左侧的长金发随着脸颊的鼓动，蹦蹦跳跳。

        小女孩的笑容凝固了。

        见她还站在这里，埃克斯奇怪地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金发人不骗金发人，真的很好吃，你自己也去试试看啊。”

        小女孩固然可爱，看两眼也够了。她的长相按照人类的生长周期计算，记入数据库之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对他而言还没蛋糕实在。

        好的蛋糕味道和口感是具有层次感的，每一口都是不一样的美味，一旦放久了味道也会产生变化。

        孰轻孰重，埃克斯都懂的。

        服务员看着两个金发蓝眼的少年少女，还以为他们是兄妹，灵机一动。

        “客人，原本一桌无论消费多少只能送一块，但是今天特殊情况，如果您办个会员卡我们可以再送您一块莓果蛋糕。”

        埃克斯想起之前被骗钱的事情，十分警惕。

        “真的？”

        “真的。”

        他二话不说办了卡，服务员也利落地端来第二块蛋糕，放在爱丽丝面前。

        埃克斯夺过盘子：“不用放那么远，我现在就吃。”

        他一脸幸福地享受着可口的蛋糕，周身都要飘起小花，这幅旁若无人的样子让小女孩爱丽丝气得鼓起了脸。

        看那个眼神，明明都觉得她很可爱了，居然对她的暗示毫无反应，一口都不给她尝尝。

        她倒也不是买不起一块蛋糕，只是想找个借口坐下聊聊。正常来说不是应该请她坐下，好吃好喝地供着吗？

        可眼前的情况，分明是在说她还没有一块蛋糕吸引人！

        这怎么可能？区区蛋糕而已！

        爱丽丝努力说服自己，但埃克斯的反应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就是不如一块蛋糕。

        好气！

        “再也不理埃克斯了！”爱丽丝一跺脚，气冲冲地走了。

        埋头苦吃的埃克斯抬起头来，一脸茫然。

        这个小姑娘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只有宿主知道，办卡的时候登记的名字也不是真名，一个世界一次只会有一个系统负责，她也不可能是同僚。

        难道说……

        埃克斯的神情逐渐认真起来。

        系统每一次进入任务世界，所处的时间点都是不一样的，他下一次进来，有可能是当前时间线的十年前、百年前，也有可能是二十年后，三十年后。

        那么，那个小女孩极有可能是他未来某次任务的——私生女？或者是孙女，曾孙女？

        不怪埃克斯这么想，这对系统来说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时代变了，为了更好地和人类宿主搭档，现在系统也讲究个性化，早已不是以前那种冷冰冰机械化的年代。

        形态各异的仿生身躯也由此诞生。虽然出现后经常导致系统们一心二用，在任务世界分-身摸鱼，却也大大促进了系统们的积极性，还促成几对系统和宿主的爱情、亲情。

        就是有点奇怪，他看到那个女孩的名字“爱丽丝”居然是紫色的。绿名是普通人，蓝名是异能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紫名。

        埃克斯看了眼杯中逐渐融化的冰淇淋，果断放弃追出去一问究竟。

        这杯冰淇淋化了可就没了，而人类的寿命还长着呢，未来总归会见到。

        -

        “那个笨蛋埃克斯，居然都不追上来问！”

        咖啡厅不远处的人行道上，怒气冲冲的爱丽丝伸出小拳拳捶打起黑发医生的胸膛。

        森鸥外被锤地弯下腰，连连咳嗽，引得路人纷纷避让，并投来怀疑的目光。

        “爱丽丝……”

        身穿白大褂的森鸥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爱丽丝这才停手，冷哼一声扭过头，继续生闷气。

        打闹结束，森鸥外堪堪站直身体，轻叹一声。

        “看样子现在的他还不认识你。”

        “既然偶遇了，那林太郎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爱丽丝问。

        森鸥外紫红色的眼中，瞳孔猛缩。他捂着胃的位置，嘴角一抽一抽，神情扭曲，用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幽幽说：“我不想再听到他让我叫他……爸爸。”

        想起埃克斯的各种操作，他心有余悸地给下属分派一个命令。

        “调查港口mafia内有谁突然开始行为异常，且左手腕内侧有一个标记……”他看向自己的左手腕，仔细地描述标记的样子。

        但愿这一次被祸害的不是他的港口maf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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