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自愧不如
程诺回到府中后，终是避不过程大人和程夫人的责骂。
程大人坐在程府正厅的主位上，指着跪在地上的程诺大骂：
“你今天算是给我这老脸丢个精光，竟然上赶子要……”
“要自奔为妾！”
“我告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这是赵谨没应了你，他即使是发善心应了你……”
“我也不会让你嫁过去！”
“父亲放心，女儿……不会再去找他了！”程诺忍着心疼下了决心。
“我不管你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之一句话……”
“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要不是他赵谨还顾及着我这身份，你今天这般放肆……他……”
“他这般狠辣的性子，说是要了你命都不为过！”
程诺抬起头望着程大人：
“父亲为何如此说他，他不过是……”绝情了些而已。
程诺的话，气得程大人拍案而起：“你懂个什么？你知道什么？”
“他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赵谨听了估计得说：一千？太少了吧。
“父亲怎能如此污蔑他？”
“污蔑？我看你真是养在深闺，不知世间险恶！”
“你以为他不入朝为官，却深得陛下宠信是为何？”
“这……”
“陛下给他亲卫军，只是为了保护他吗？他身边的亲卫军，难道是摆着好看的吗？”
“女儿……女儿……不曾想过这件事。”
程诺听到这略有些胆寒，他……是个嗜血的魔鬼？
“你自诩聪明，在这内宅的方寸间混的风生水起，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嗯？”
程大人的问话，吓得程诺赶紧俯首在地：“女儿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
“你用那应付内宅的小聪明小手段，屡次招惹宋妧……”
“你能活到今天，真是命大！”
“父亲！纵是我不如她有才有貌，您也不该如此贬低女儿，长她人志气，免自己威风！”
“你！”
气的程大人登时站了起来，走到程诺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直把程诺打倒在地。
就连坐在一旁的程夫人，也是别过头，好不无奈的叹气：这孩子，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服软。
平白挨了一巴掌！
程大人蹲下手来，眼睛睁得老大，瞧着程诺，语气中的蔑视毫不掩饰：
“你是猪脑子吗？”
“啊？”
“宋妧说是靖康郡主的伴读，伴读是怎么混到世子妃之位的？”
程诺半趴在地上，还在嘴硬：“她近水楼台先得月，蓄意勾引才……”
“愚蠢！”
“愚不可及！”
“能和赵谨那个嗜血的魔鬼，混在一起的，能是普通的闺阁姑娘吗？”
“与其说是伴读，不如说她是在赵谨身边长大，是赵谨一手调教出来的！”
“父亲，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她只是以刘老将军的命，换得荣华富贵这么简单？”
“那日宋妧在畅意园，以身犯险，吸引杀手，拼死为赵绰争得了逃出去的机会！”
“为父问你，你做得到吗？你有这样的胆量吗？”
程诺心惊不已，她竟这样有胆识吗？程诺不愿承认，还是在辩解着：
“女儿……女儿未曾经历如此大难，自是……自是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
“那你不妨再听听，宋妧最后逃不出去，被杀手围了，又身中那男女欢好之药……”
“依你看，她会如何？”
程诺似看到了希望一般，焦急的问道：
“父亲，她是失了清白吗？”
“如此一来，世子怎会真心喜爱她？只不过是回报她的救赵绰之恩罢了！”
程大人冷笑一声：“所以说，你不如她！”
程诺犹是不服：“父亲，这样的情况，她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为父不妨告诉你，让你明白明白！”
“宋妧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一路闭气，顺着水流，游出了畅意园！”
“那水凉的，就大理寺的爷们儿，下去搜集证据时，都冻的直打颤！”
这时候程诺呆怔的看着齐大人，脑子里只有四个字：这不可能。
“她怕被杀手发现，泡在冷水里，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为父问你，你有勇气跳下水吗？”
“你又有这毅力……，在冷水里坚持一个时辰吗？”
程诺抓住程大人的手，急切的问道：“父亲，可是她中了那等药，怎么会……”
“你还不死心？我怕你听了……会自惭形秽！”
“父亲，我不信她保住了清白！”
程大人大声的嘲笑着她：
“那为父就让你知晓，你比她差了多少！”
“宋妧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多次挥刀自伤，我听办案的大理寺官员说……”
“那一道一道的伤口，亦是男子，也下不去手！”
程诺震惊的呆坐在地，终于无话可说。
可程大人却犹在气闷，大声问道：
“现在你以为宋妧如何？”
“是你这个每天钻营怎么在姑娘堆里拔个尖，在后宅争个宠的姑娘能算计得了吗？”
程诺慢慢的转回头，才不甘愿的规矩的跪在了地上，叩首在地：
“父亲！女儿……不如！”
“她对自己都下得去手，何况是你？”
“丘家二十几个打手，全被这个宋妧挑断了手筋脚筋扔在了铺子里，血流成河，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放过你，无非是顾及赵谨，怕他被言官参奏！”
“你还真当她拿你没办法？”
程大人站起了身，转身看向程夫人：
“还有你！纵得她太过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
“官人，我……我也是心疼她，不忍她满腔情意错付了，所以……”
“闭嘴！”
“赵谨若是能接纳她也就罢了。”
“我去陛下那里求也求了，是个什么结果你不知道吗？”
“你还盲目的护着她，纵她惹出这许多事来！”
“你说说该怎么收场？”
“我……”程夫人无话可说。
程大人心气郁结，不禁大骂：“真是慈母多败儿！”
随后又大声吩咐：“来人啊，把大姑娘送回院子，未得我的允许，不许她出门！”
“是！”
“谁要是敢放她出门……一律打死！”
“是！”
程大人这才气哄哄的离开了。
程诺被送回自己的院子后，索性也就不出来了，常常一个人发呆，不知在想着什么。
婢女们想劝，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由她去了。
两天后的夜里，程诺睡不着，独自一人坐于圆桌前：
“我……真的与他无缘了。”
“呵呵，你终于知道了？”
这阴柔的嗓音吓得程诺一愣，赶紧戒备的站了起来，慌张的四处看着。只见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在距离程诺几步远的位置站定：
“啧啧啧！你这样子，还真是莫怪程大人教训你！”
“什么意思？”
“哎呀，这要是宋妧的话……”
“她要么会第一时间和我拼刀子，要么就是……”
“什么？”
“请我坐下，以茶会友！”
“哼！你进得去王府再说。”
那人被嘲讽了也不恼，含笑点了点头，走到程诺身后：“嗯，这倒是个难题！”
话音刚落，那人就环住了她的肩膀，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轻抚她的脸颊，语气无不惋惜：
“瞧瞧！宋妧下手也太狠了些，看得我……好心疼！”
随后就用蛮力将程诺的头扳了过来，疯狂的掠夺她娇艳的红唇。
直到……来人身体里的蛊虫安静了，不再狂躁，伴随着他身体里的血液顺畅了。
他才满意的放开了她，程诺极其羞恼：
“你也要来羞辱我吗？”
“不不不，我是喜欢你，舍不得把你送给赵诚！”
“哼！一派胡言，登徒子！”
“我看你不只是来羞辱我的，更是来看我笑话的。”
“当然不是，那日我在街上……已经看得十分清楚了！”
“你！”
“怎么？想好了吗？”
“我若不应呢？”
“你忘记我给你吃得药了？你的守宫砂维持不了多久了！”
“卑鄙！”
“赵谨不卑鄙吗？他和宋妧弄的一出城外逼你为妾的戏，让你走投无路，才给了我机会。”
“即使是这样，还不是迷得你要自奔为妾？”
“他卑鄙与否，都与我……再没干系了。”
“是吗？还真放下了。我只怕你是不敢再得罪他吧？”
“没……没有。”
程诺听到那天在城外被人当街调戏的事情，是赵谨和宋妧干的，就愤怒得很，可是……她却没有什么法子，只能承受。
也不想让这人看出来，她心中所想。
“其实你只要听我的，有朝一日，你还是有机会能报复回来的！”
“哼！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不会。
“你有什么条件？”
“也算不上什么条件，只是……尽可能的让太子殿下，去你的房里，和你共赴云雨就好！”
“就这样？”
“你以为这很容易？东宫里的女人，多着呢！”
“你的意思是，我赢不了那些女人？”
“我相信你，在这一点上，宋妧是比不过你的，更何况……”
“赵诚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子。”
“可是我现在这名声，怕是根本入不了东宫！”
“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不仅能进，还能得宠……”
那人说着，就附在她耳边呢喃了几句，程诺微了微眼，声音中带着坚定：
“那我的品级呢？”
“太子东宫正七品太子昭训！”
“为什么不是正四品太子良媛？这么低的品级，我如何能得到太子的关注？”
“嫌低？我之前已劝过你，可你……一心惦念着赵谨，不肯放弃。”
程诺很不服气：“我哪里知道宋妧竟这般……不好对付！”
那人阴鸷的冷笑：“呵呵，即不知道……你还敢招惹她？”言外之意即是：对方什么脾性、本事都不知道，就敢动手？
那人的手背贴上她白皙细嫩的脖颈，来回的摩擦着：
“到现在你对赵谨仍旧心怀爱慕，你难道不知道……你当街被抽耳光的事……没有赵谨的纵容和支持，宋妧……会这么做吗？”
“这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无论怎么做都没错，你都已经替他想好了理由！”
程诺被他毫不留情面揭穿了心事，顿觉得十分羞恼：
“你同他们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的没错！”
“可是……现在能拯救你的，也只有我了！你不该恨我。”
“要恨……就恨宋妧和你心里的那个他……赵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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