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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我明白的。”程意点头道。

  “长和,你怎么会认识程意的。”走远了,季沉珂好奇地问道。

  “无意中认识的呗。别说这些了,我们去那边逛吧,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他们没受刚才那事的影响,又兴致勃勃地逛了半个时辰。见时辰实在不早了,想到明日还要早起回学堂,他们才决定回去。

  本来齐长和还想送季沉珂回去的,顺便看她家在哪,被季沉珂以时间太晚为由拒绝了。齐长和也想到阿卿还小,不能太晚睡,这才没有再坚持。

  “今晚玩得开心吗?”回去的路上,齐长和看着阿卿笑问道。

  阿卿现在手上捧了很多战利品,都是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可谓是收获颇丰。

  “有些困。”阿卿说着打了个哈欠,还想揉揉眼睛的,可是手上拿了太多东西,根本腾不出手。

  “早知道今晚就不带你出来了,你还能早点睡觉。嗯,下次晚上出来玩的话,还是不带上你了。”齐长和帮他分担了一些东西。

  “今晚玩得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真的。”阿卿听了忙道。

  “嗯,我相信。不过,小孩子晚上还是要早点睡。”

  “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是。”齐长和笑声不断,“阿卿,你真是经不起逗,可爱得紧啊!”

  有些羞恼的阿卿,听到齐长和后面的话,脸一下埋在了脖子里……

  夜色如幕,月色当空,原本热闹的大街也因为临近深夜而慢慢归于寂静,路上行人也慢慢减少,一高一矮的人影在灯笼的微光映照下,缩短又拉长,最后伴随着几句依稀的笑语消失在街道尽头。

  “阿卿,你把脸埋在脖子里干嘛,很冷吗?”

  “……有点冷。”

  “该不会是想到什么害羞了吧?是不是想到你季姐姐了。说实在的,你季姐姐长得真的挺好看的……”

  “才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哈哈!”

  ……

  再说程意这边,齐长和他们走后,他也转身往家里走去。

  而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阴暗角落没走远的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忙跟了上去。

  程意似是无意地往后面看了一眼,忽然拐进了一个小巷。小巷弯弯绕绕,中年男人跟着他七拐八拐都快要绕晕了。

  又拐了个弯,中年男人发现人忽然不见了,他不由大怒,“这小子人呢!”

  “爹,你是在找我吗?”少年的声音幽幽的在男人身后响起。

  “知道是老子,你还跑!胆子肥了,想挨揍了是吧!钱呢,快给我,我还要拿去翻本,别耽搁了老子的事!”中年男人转身见少年笑盈盈地站在那,感觉有些不对,不过他急于去赌坊赢钱,也没有多想,恶声恶气地道。

  “想要钱,是吗?”程意拿出钱袋扬了扬,“来啊,就在这,爹你过来拿吧。”

  “算你识相!”男人走过去想去拿钱袋,可是那钱袋在他面前晃的厉害,他忽然有些头晕。

  月光照不进来,小巷昏暗,一时安静得可怕。

  “爹,你让我生气了,这时你应该怎么做呢?”白净清秀的少年收回钱袋看向那个男人,用温柔得让人禁不住起鸡皮疙瘩的嗓音道。

  “惹儿子生气了,该打!”男人听了少年的话,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坚定地道。

  “很好,那就开始吧。”

  接下来,中年男人就开始一拳一拳地揍自己,每一拳都是实打实的。

  程意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看着男人把自己给揍了个鼻青脸肿,脸上看不出高兴不高兴,仿佛是在看一场无聊的表演,还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够了,爹你就待在这里,待到半夜才回家吧,要不然娘会觉得奇怪的。”

  “好。”

  程意“呵”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回到家,家里黑灯瞎火,程意也已经习惯了。

  进了门,来到一个房间,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敲了敲门,“娘。”

  “阿意,你回来了。”房间里面很快传来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

  程意一点也不奇怪,淡定极了。每次和那个男人吵完架之后,女人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每吵完一架就要了她半条命似的。

  “娘,你吃饭了吗?”

  “娘不想吃,你自己随便做点吃吧。”

  程意听后,没有再多说,去厨房弄点吃的去了。

  他煮了一些地瓜粥,煮好后,舀了一碗端去女人房间。

  房间只是虚掩着,并没有被反锁,程意敲了一下门,说了一声就进去了。一进去,房间一片漆黑,程意点了油灯后,房间才亮了起来。

  他端着粥走到床前,“娘,我煮了地瓜粥,你吃一点吧。”

  女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和一般贫苦妇女没什么两样,此刻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娘,你别气了……钱,我拿回来了。”

  程母睫毛动了动,眼泪跟着流了出来,“阿意,是娘对不起你啊,让你摊上了这么个爹。”

  “娘,你别这么说。”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耳朵都起茧子了,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为什么不和那个男人和离!每次都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给他吗?谁又来可怜他!

  爹好赌,娘懦弱,从小他就过着痛苦的日子,他找谁说理!

  所以,别说什么对不起了,他听腻了,也听够了!

  “阿卿,这么多年,苦了你。”

  是啊,苦了他,只会说这一句,什么也做不了,真是让人厌烦啊!看来,他讨厌这种哭哭啼啼懦弱无能之人并非没有道理的,就算这个人是他亲娘也一样。

  “娘,喝粥。”程意舀了一勺粥,送到程母面前。

  “娘不饿,你吃。”程母摇头。

  看到这样的程母,程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心里更加气了,又拿她没办法。

  “娘,你今天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不吃点怎么行。粥我放在这里了,待会你想吃再吃。”程意也不想再劝,爱吃不吃吧!

  放下碗,不想再看到程母那有力无气的样子,程意起身出了房间。

  吃完晚饭,洗完澡,程意躺在床上,回想着这荒谬的这一切。

  他重生了,重生回了十年前。十年前的他,才十五岁,还是个什么也不懂,只会傻傻对人好的愣头青。

  也好,就让他重新开始,这一世他会活的更好,所有欠了他的,欺负过他的,他都要一点一点讨回来。前世错过的,他也要弥补回来,这样才不枉他重来一世。

  今日,之所以会撞上齐长和,是他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确定他重生了,是否还会和前世一样。

  他重生已经有好几天了,他利用这几天慢慢适应消化自己重生的这个事实。

  得知自己重回到自己十五这年,他想老天总归还是站在他这边的。十五岁,代表着一切才刚刚开始,他有机会慢慢筹划,赢得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知道今日会碰到齐长和,故意和前世一样,“不小心”让那个男人发现他偷偷攒了钱,那个男人果然和前世一般抢了他的钱就想拿去赌,被娘发现,两人大吵了一架。

  娘还和前世一样,拦不住那个男人,他也和前世一样去追那个男人,想要拿回自己的钱。

  果不其然,在街上就撞上了齐长和他们,一切都和前世一样什么都没变。

  ……

  半夜,男人回来了,在门外大力地捶着门,程母被叫醒,怕扰了邻居,抹眼泪起身给男人开门让他进来。

  “你这个天杀的,你还回来干什么啊!那可是阿意好不容易攒的钱,你说拿去赌,就拿去赌!”虽然程意拿回了钱,但程母认定他又是欠了一屁/股债才回来,才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她眼都红了,关上大门就是大力捶他。

  “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我们娘两你才甘心!”程母捶着捶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这个女人,还没完没了是吧!”

  程母一下被男人推倒在了地上,被后面赶来的程意扶了起来。

  程母被男人这一推,又想起了以前的种种,挣开了程意,上去又是踢又是骂的,“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死在外面才好,免得拖死我们娘两!”

  男人被打,怒火一下就上来了,不过看到程母身后的少年,他收敛了一些,没有再动手,只是骂骂咧咧地道,“有没有吃的,老子快要饿死了!”

  以往程母揍男人的时候,男人通常也会动手,而且动手没个轻重,她不敌往往会被打个半死。可是今日男人却任她揍了半天,只是随口骂了几句,也没和她吵,到最后也就问要些吃的,显然是硬受了她的打骂。

  程母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也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她就面如死灰。会不会是男人输了太多钱,而且是无法想象的那种,他才会心虚任她打骂!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

  想到这里,程母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腿也软了,整个人受不住就要昏倒,被程意及时接住。

  男人见没人理会他,他就自己去厨房找些吃的。

  “娘,你没事吧?”男人的行动一切掌握在他手中,程意一点也不在意男人的去向,扶好程母问道。

  “完了,这下要完了。”程母喃喃,眼睛慢慢变得没有焦距,“上哪去找那么多钱去还啊……”

  程意无语,重活一世,他知道他这个娘一点也靠不住。当然,他也没想过要指望她,不给他添麻烦就好了。

  “娘,没事,有我在,你放心吧。”程意虽怨恨她太过懦弱,但对她到底还是有感情的。不管怎么说,她养大了他,给了他母爱,这一世他说什么也会竭尽所能让她享清福,不会再让她早早离世。

  至于那个他名义上的“爹”,如果不是还有用处,凭对方之前的所做所为,他早就让他死于非命了,还会留他到现在?

  不过也快了,很快他就不必再见到那个男人了!

  程母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程意也不去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

  回到学堂,在家那种悠闲生活不见,每天都在忙忙碌碌,齐长和也没有觉得不满,相反还嫌时间不够,想要学的东西太多。

  忙碌之余,齐长和也在想自己为何这么拼命,还不是心血来潮三分钟热度的那种。

  最后得出结论――白天有季沉珂激励,晚上有红衣人浅的监督,她想不上进都难啊!

  话说季沉珂这边,自从得知陆子矜想要通过齐长和接近她之后,她就想把这事解决了。奈何一直想不起,没办法,事情太多,她实在没有心思分到一些不必要的人身上。

  于是,待她再次想起的时候,齐长和已经进了琢玉斋有小半个月了。

  季沉珂觉得这事不能再拖,还是尽快解决为好,找了个时间,她便去见了陆子矜。

  下课后,陆子矜和人走在路上,季沉珂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他面前的。

  说实话,他是有些懵的,他没想过季沉珂会来找他。

  一旁的李德玉和张修文看到挡在他们面前的季沉珂,极为识趣地走人了。

  季沉珂一看就是有话想对陆子矜说,而陆子矜喜欢季沉珂这事是人尽皆知的,他们还是不要待在这里碍事好了。

  两个同伴走了,周围的人看到他们也不会不识趣凑过来,一下只剩下他和季沉珂两个人。

  陆子矜也没愣太久,他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季沉珂来找他的原因。

  齐长和似乎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最近她根本没有为他和季沉珂创造机会,也不来找他,陆子矜还想着什么时候去找齐长和麻烦,提醒提醒她,没想到竟等到了季沉珂。

  难道齐长和跟季沉珂说了什么?不然他想不出一向对他避之不及的季沉珂为何突然会找上门。

  “季姑娘,你找我?”陆子矜久久等不到季沉珂说话,对方又是自己心仪之人,他难免失了一分从容淡定,久了自然就有些浮躁,终是忍不住打破眼下这种怪异的气氛。

  这算是什么事啊,挡在他面前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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