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条咸鱼（3）
“我原谅你了，”杨九九飘了，故意轻咳了一声，“不错不错，请时刻注意态度。”
杨九九本想再听一句“对不起”，然而系统似乎在此刻开启了静音模式，全程忽略某人激动且荡漾的小心思。
系统的道歉频率不好推测，但体罚却可以分秒拿捏，杨九九为了自身的安全还是乖乖地打开电脑。
虽然杨九九不会制作海报，但度娘可是有名的包打听。
然而搜了一圈，首页全是在线作图的广告，随便打开一个跳出来的全是会员收费促销。
杨九九迅速算了一笔账，第一步：他得花99元买个月度会员，这价格有些贵；第二步：他还得大海捞针去选模板，他不信任自己的审美；第三步：他需要把模板里的图文和文字替换，咬文嚼字要人命；第四步：他还得带着文件去找地方打印……
有这功夫杨九九寻思不如去对面的打字复印店，一条龙服务绝对不会超过50元。
打字复印店里的美工颇有想法，不仅把“66元超值早餐”调成最大字号，还特别标红加粗。
杨九九乐了，这样的海报贴在门口，四舍五入就等于“这里有个大便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既然系统说要广而告之，杨九九索性狠心加了价，原定a4尺寸的海报摇身一变成了1米8的x展架。
杨平和莉莉都守在店里，一个来回渡步，一个唉声叹气。
整整两天了，没人来商店找杨九九，他们也没有再接到派出所的电话。然而怪事还不止这么两件，杨九九竟然再也没去巷子口的麻将馆，任凭狐朋狗友打来多少个电话，他这两天都在自家的小店里帮忙。
以前日夜颠倒的人不仅早睡早起了，而且还破天荒出去跑步，甚至卧室里再也没有出现多的空酒瓶。最可怕的是，向来游手好闲的儿子竟然开始操心小店的业绩了！
杨平忍不住和老伴嘀咕，怀疑那小子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不然实在没道理现在就开始回光返照。
莉莉向来胆子小，突然哭了，真以为儿子是因为得了重病才知道对他们好。
“你别哭，”杨平手忙脚乱，伸手擦掉她的眼睛，“下周一我带他去医院里检查一下，真要是有什么事，咱就给他治病。”
话音未落，门帘晃了晃，x展架凭空进店。
“爸，明天早上我就把这个放门口，咱们就等着收钱吧。”
要不是杨九九开口说话，莉莉差点以为见鬼了。
杨平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思看x展架，对着儿子交代，“后天你跟我去躺医院。”
“爸，你咋了？”
“我没咋。”
“那为啥要去医院？”
“给你看病。”
杨九九明显愣了一下，系统嘲笑的声音已经响彻耳膜。
【系统尽量笑得小点声：世间的悲喜并不相同，你在痛改前非的路上前行，偏偏你爸妈以为你在回光返照。】
杨九九苦笑摇头，“我没病。”
杨平表情严肃，“你有！”
莉莉为了让儿子放宽心，还特意加了一句宽慰的话，“儿子你别害怕，咱先去医院做个检查，有病治病天经地义。”
听到这里，杨九九万念俱灰，两手一摊，“算了，咋说你们都不会相信我。明天送早餐的师傅来得早，我先回家睡觉了。”
杨平和莉莉互相望了一眼，同时发出惆怅的叹息。
莉莉着急，“老杨，你说这孩子咋这么倔呢。”
杨平下定决心，“你放心吧，周一我就是用绑，也会把他拽到医院。”
耷拉着脑袋回家的杨九九一口气闷在心头，若有所思。
有一种冷是妈妈觉得你冷，有一种病是爸爸觉得你病。
【系统：别矫情了，赶紧睡觉，不然明天迎接你的会是plus重金属摇滚乐。】
杨九九撇嘴翻身，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脸诚恳，“我今天脑袋一直闷闷的，太阳穴也发涨，我不会真的有病了吧？”
【系统目瞪口呆，也算是开了眼界：你突然改变了习惯，身体自然会因为早起引发一些不适，你不会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吧？】
杨九九坐直了，“你这个系统怎么回事？请注意你的态度和用词。】
【系统爽朗地笑：所以我用的是疑问句啊，我又没有直接说你没脑子。】
杨九九咬牙切齿，“你就是这样想的！”
【系统再次发出咯咯地笑：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杨九九愤怒横躺，怨气排山倒海，被子差点被踢到天上。
1、2、3、4、5、6、7……
杨九九数了10个数，一度想爬起来寻找速效救心丸，生怕自己在翻盘前先被这个系统给活活气死。
翌日，天还未亮。
用不着等待系统的morningcall，心里记挂早餐配送的杨九九自己就醒来了，被早起支配的恐惧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杨九九出门前，轻手轻脚潜进爸妈的卧室，将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偷偷按掉。
他记得有一年除夕，杨平的心愿就是睡到自然醒。
杨九九前脚刚把x展架放在店外，后脚配送早餐的师傅就到了。
刚出锅的豆浆特香，包子鼓分量足，玉米和馅饼还冒着热气。
送货的师傅顺便搭把手，将附送早餐储物架布置好，笑着对杨九九说了句，“祝你生意兴隆。”
一句话戳进杨九九的心底，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吧台前站得笔直，以最饱满的热情等待到店的顾客。
7点刚过，小区里陆续多了匆忙的打工人，基本上没人会拒绝66元的特惠早餐。
杨九九像个八爪鱼一样忙碌，边配早餐边听顾客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太好了，小区商店终于有卖这种早餐了。”
“就是就是，每次去公司楼下买，都抢不到我想吃的东西。”
“从这走到地铁站，我刚好可以吃完，以后再不用狼吞虎咽进公司了。”
……
收款的提示音成了这个世界最美妙的声音，杨九九听一句，脸上的笑容就深刻一分，不到两个小时的销售额已经让他乐得合不拢嘴。
然而，系统突然在这个时候发话，一盆凉水浇得杨九九透心凉。
【系统：这个小区共有南北两个门，不出三天南门的商店也会仿照你搞个早餐，内卷说来就来。】
杨九九手上的包子突然就不香了，无名火瞬间燃烧，“老子好不容易搞点正事，咋就这么难！”
【系统笑了：公平竞争有利于促进进步。】
杨九九大呼小叫起来，“你这个系统要注意立场问题，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系统丝毫不恼：产品可以相同，但你只要做好服务和环境就可以赢。】
竞争的紧迫感让杨九九肾上腺素飙升，他扔掉抹布，仔细琢磨“服务”和“环境”这两个词。
还要怎么服务？
难道我刚才笑得还不够灿烂吗？
店里就这么一亩三分地，货都快没地方放了，还能怎么搞环境？
买个空气清新剂算吗？
【系统显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压根没有半点意外，一脸冷静：优秀的服务是有求必应，无微不至，嘘寒问暖，小恩小惠。】
“有求必应，无微不至还行，嘘寒问暖就过分了，谁认识谁啊，有啥好问的，”杨九九顿了一下，一脸诧异，“小恩小惠就更过分了，我们家商店明明就是糊口的小本买卖，恩惠这种高大尚的词不适合我们平民。”
【系统摇头，耐着性子解释：嘘寒问暖是让你多留意顾客的需求和情绪，多说一句你好、谢谢、再见有多难？就算有人啥也不买，仅仅只是来店里避雨，你也没必要吊着脸，搞得人家欠了你多少钱一样。小恩小惠是让你注意留存顾客，偶尔抹掉个零头赚个人情，把持续滞销的东西搞一波大促，用一个低价的产品带动整体的销售。】
原本以为无解的算术题，突然有了计算公式，杨九九不再说话，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系统继续开讲：环境不是让你搞装修和填东西，成列如何摆放，动线如何设计这都是影响销售额的重要因素。】
杨九九听完，眯着眼睛控诉道，“既然你啥都知道，你早点告诉我不就行了，干嘛非要让人跟着干着急？”
早在昨天晚上，系统已经加载完成平复补丁，哪怕咸鱼指数飚到10，现在的系统都是不喜不悲。
【系统：你想得倒挺美的，按照你的想法我还不如直接让你通关到最后呢。】
杨九九天真了，还真傻啦吧唧期待了一下，“通关也行啊，我没意见。”
【系统冷哼了一声：你咋不上天，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才是你自己的翻盘。】
杨九九清醒了，你系统还是你系统，惹不起躲不起。
这个时候，商店里突然跑进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子。
“叔叔，”女孩扎着马尾辫，看起来也就十四、十五岁的样子，冲进商店声音都在发颤，“后面……有个人……一直跟着我。”
杨九九刚站起来，五大三粗的醉鬼就踏进了商店，摇摇晃晃直扑女学生。
“你赶紧分析一下，我能不能打得过这种大块头？”杨九九手疾眼快将女学生拽进收银台，壮着胆站出去，等待系统给个准话。
【系统笑了笑：打不过你可以咬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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