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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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先生，江爸爸，这是我公司最近涉及的死亡人员情况”说着柯宇萧吧档案递给了王道长。

        王云青接过几个人的资料，仔细看起来，看完以后他思索了一会问道：“那个通往天台的逃生通道是不是就在商业c区？王芬因为交通事故死亡，有没有赔偿金？“

        柯宇萧看王云青把关注点放在了王芬身上，跟自己的分析倒是一致的。“这起交通事故我问过了，因为是王芬的主要责任，所以没有被认定为工伤，通往天台的逃生通道确实在c区，而且这两个星期因为晾晒清洁用品的需要，通道安全门的钥匙也是交给王芬保管的。”

        “诶呀，夏夏跟我们说的那个保健品店就在c区，她想给她妈妈买一个治关节的保健品，上网查的地址，你们看。”江南钟拿着手机给王云青看，在那个一家三口群里，江夏发了一张截图，上面保健品的销售地址写的就是辉鹏商业广场c区106号。

        王云青皱着眉头，另外两个死者，虽然都算不上正常死亡，但是死者与时间发生的地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交集，要知道，刚刚脱离肉身的魂魄，总是会在生前有执念的地点徘徊，这么分析，附体江夏的鬼魂，这个叫王芬的清洁工可能性最大。

        “有没有这个王芬家人的信息？”王云青看着柯宇萧。

        “可以有。”柯宇萧拿起电话拨给了人事部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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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云青和江爸爸来到向阳路9号胡同，王芬生前就住在这个胡同里，柯宇萧刚刚出院，走路还不是很利落，江南钟实在是不好意思，就商量着不麻烦柯宇萧，和王云青一起来探究竟。

        在胡同里走了好一段路，七拐八拐的筒子楼里，终于找到王芬的家，脏脏的门侧，粘着几朵纸扎的小白花倒是也算显眼。“咚咚咚”王云青敲响了房门。

        好一会，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一双怯生生的眼睛从门缝里望向他们，“你们是谁？”

        “小朋友，这里是王芬家吗？我们是王芬的同事，代表公司过来看看。”江爸爸怕吓着孩子，柔声说着。

        门缝里的眼睛犹豫了一会，把门打开，让进了两人。

        进到屋里，王云青就知道了为什么走廊里堆满了脸盆锅子各种生活用品，因为这间屋子真是太小太简陋了，除了一张小书桌和一张床，几乎没有任何家具，而这个孩子，看个头约莫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你们是我妈妈的同事么，我除了余伯伯还没见过妈妈的其他同事呢。”孩子一边说着一边直勾勾的望着江南钟手里提的水果和点心盒，江南钟见状赶忙把手上的食物打开递给这个孩子。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家里其他人呢？”王云青问道。

        “我叫小虎，我奶奶在医院照顾我弟弟，我弟弟叫小龙。”小虎拿着一块蛋糕，一边大口吃一边回答王云青的问题。

        “你爸爸呢？弟弟为什么会住院？”

        “我爸爸死了，我弟弟得了白血病，奶奶在照顾他。”小虎依旧一边吃蛋糕一边回着话，这么悲伤的一句话如此平静的讲出来，可见这个孩子已经被苦难折麽的没了一点的矫情和小情绪。

        江南钟显然是被这个回答击中了心里一些柔软的地方，他心疼的看着小虎，帮他擦掉了嘴角的食物残渣。

        “能带我们去找奶奶和弟弟么，我们想去看看他们。”

        小虎看看王云青说道：”可以的，我要带着这个特别好吃的蛋糕去给小龙尝一尝，他肯定一口能吃一个！”

        来到和平医院，江南钟和王云青见到了病床上瘦小苍白的小龙和佝偻着身体拿一个破旧的小电锅熬米粥的奶奶。小虎欢天喜地的拿着一块松软的蛋糕给小龙，小龙跟哥哥一样，虚弱的但还是大口大口的啃着。

        小虎的奶奶看着两个陌生人，怯生生的问道：“两位是有什么事么？”

        “老人家您好，我们是王芬的同事，过来看看您，发生这样的事很痛心，请您一定节哀。”江爸爸看着这一家，满是心酸和同情，虽然这个王芬可能是要他女儿命的人。“公司并不知道王芬家里是这种情况，您能跟我们说说么？”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两个言语柔和的男人，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们一家是贵州毕节的，后来王芬生了小虎，为了以后能不让娃娃继续在老家受穷，我们全家都到了上海打工，我和他爸年纪大了就在社区捡捡垃圾，儿子在工地上，媳妇儿勤快，白天做清洁，晚上去给饭馆洗盘子洗碗，倒也还过的下去，后来又怀了一个，结果又是个儿子，一家人就更上劲儿了。”说到这老太太看了一眼在病床上的小龙和掰蛋糕喂弟弟的小虎。“谁知道前年，小龙娃子突然间就高烧不退，一检查就说是白血病，要化疗，几天就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栓子，就是我儿子跟他爹商量，说是去山西挖煤来钱快，两人就一起去了山西，结果天杀的那个黑煤场塌了，栓子和他爹都死了，因为两个人去的煤厂不是正规的地方，人死了也没处说理，煤厂只赔了三万块钱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我们孤儿寡母没有门路，只能接着在上海拼命干活给龙娃子治病，王芬是个勤快人，她几乎就不休息的，白天黑夜没完没了的干活，结果上班路上被撞了。”老太太此时已经有些哽咽，“他们，他们说我媳妇儿都流了一滩血了，还，还在说着送她去公司，去辉鹏大厦，这是还要干活啊”说到这，老太太皱皱巴巴的脸上全是眼泪，小虎小龙一看奶奶哭了，赶紧放下点心来抱住奶奶。

        听完这人间惨剧，江爸爸也眼眶湿湿的，王云青还算平静的问道：“我今天听小虎说，除了余伯伯，我们公司没有其他人知道家里的情况，这个余伯伯是哪位？”

        “啊，余大强啊，他是跟王芬一个组搞卫生的，人挺好，还总给孩子们买吃的。”

        “好的，您多多保重，晚些时候我们会让人再送点粮食日用品到家里，您请节哀，我们就先走了。”能从老太太这里拿到的信息王云青应该都了解了，道了别，两人走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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