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败逃

大营被烧之后，努尔哈赤已有退兵之心。起兵之时那种雄心壮志，仿佛在瞬间被烧得荡然无存。脚踏辽东，登上长城，主管中华的豪言仿佛还在昨天，可是……人老了，雄心自然就没了。

代善心中似有些凄凉，他想说什么，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呀！又有什么理由能说服父皇继续用兵呢？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也许，只有暂时退兵，然后厉兵秣马，也许，还会有卷土之时。有吗？也许只能自我安慰吧！

皇太极轻叹一声，看来，只有自己能提升父皇的信心，打消他退兵的念头吧。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打断了皇太极的话说道：“父皇，不可！想当年，曹孟德和袁绍决战于官渡，也是粮草将尽之时，可是，在他听了荀彧的话，在最困难的情况下坚持下来，最终取得了胜利。如今，我们的情况和曹操的情况一下，也许，我们再坚持一下，明军就坚持不住了呢？我认为，在阿敏回来之前，我们应该坚持下去。”

努尔哈赤精神一振，是呀！自己怎么了，怎么还没自己的儿子想的明白呀！明军一定也很困难，孙承宗现在一定也在想如何突围，只要我坚持住，只要阿敏回来，我就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好！”努尔哈赤精神焕化，仿佛年轻了十岁，又成了那个依靠十二副遗甲起兵，意气风发的努尔哈赤了，“就听吾儿话语，等阿敏回来再说。”

范文程在心中哀叹一声，完了，真得完了。也许，努尔哈赤可以自比曹操，但他的对手孙承宗可不是袁绍。更何况，许攸何在？乌巢在哪里？谁能领兵烧毁明军的粮草。这种纸上谈兵的做法也只有在建奴的大帐中才会出现。

可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自己只是一个汉人，本来在建奴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外人，又岂能承担退兵的责任。

就这样，努尔哈赤重整军队，再次把沈阳城围个风雨不透，但由于粮草缺乏，每天的饭食只能减半。

因此，沈阳城内外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被包围的沈阳城士兵吃得好，穿得暖，每天快快乐乐地守城、操练、休息。

而城外包围者建奴军队则每天瑟缩地缩在营帐中，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精神萎缩。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对于建奴来说，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了。阿敏的送粮处在离抚顺城不远的祝家屯遭到了突然袭击。敌人虽然不多，但有着先进的火器，阿敏带领的运粮队损失虽然不大，但是粮草被对方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努尔哈赤听到这个消息后，险些没昏过去，他有些怨恨地看了一眼皇太极。皇太极也郁闷极了，这才真是，人倒霉时，喝口冷水都塞牙。这么倒霉的事情怎么会被自己碰到。沈阳城外那么多巡逻小队都未碰到辽东的军队，阿敏怎么会碰到？而且战斗力居然那么强，明军到底有多少个精英小队在外边活动呀！

“撤！”努尔哈赤无奈地在中军大帐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是，已经晚了。此时的孙承宗已经站在了城楼之上，数万大军整装待发。尤其是曹文诏的火器营，更是一个个气宇轩昂。憋屈的太久了。开战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呢？作为孙承宗的暗棋，他们虽然战斗力最强，但却很少真刀真枪的实干。

这次，当大帅收到岳鸣珂偷袭敌人粮队成功的消息之后，立即召集了他们，并明确告诉他们：检验他们的时候到了，立功建业的时候也到了。能不能毕其功于一役，能不能通过这一役争来百年和平，火器营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建奴军队乱成一片，收集行装的时候。孙承宗却下达了第一个攻击的命令。城墙之上，一直没动用的，射程最远可达千米的红衣大炮第一次对着建奴的营帐发出了它的怒吼之声。

转眼之间，建奴营帐再次一片火海，血肉横飞。时间似乎定格了，建奴大军愣在当场足有两秒钟，然后一声惊呼，四散而逃。

人们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可怖的。实际上，城墙之上的红衣大炮威力并没有那么大，但震耳欲聋的大炮声，以及那硕大的炮弹、可怖的威力还是吓破了建奴军队的胆。数万军队一时化作鸟兽散。即便努尔哈赤再呼喊，众将官再努力，也无济事。

轰轰的炮声一直持续了十分钟，直到城墙边上再也看不到一个建奴的身影，才宣告了他使命的完成。

孙承宗喝令大开城门，成堆的物质堆在护城河外，众多的士兵开始收集自己的战利品。但火器营和其他精锐骑兵可没时间做这些事情，他们在曹文诏、祖大寿、马世龙等人的带领下，直接掩杀了过去。目标：抚顺城。

努尔哈赤在慌乱中夺马而逃，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一千亲兵。往哪跑呢？当然是抚顺城了，到了抚顺城，就安全了，毕竟，拥有城池之固的抚顺城还是很适合防守的。

可是，当他奔跑一路，到达抚顺城时，傻了眼。怎么叫门也叫不开，迎接他的反而是利箭滚石。谁能告诉我什么情况？我是努尔哈赤呀！是你们的皇，难道因为我的狼狈你们就不认我了吗？正当他在城下不住的咆哮的时候，城墙之上出现了一人，他微笑地说道：“野猪皮兄，一向可好？”

努尔哈赤顿时石化了。怎么回事？我眼花了吗？那不是熊蛮子吗？他不是被明朝皇帝罢黜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抚顺城上？

可是，努尔哈赤没有时间发呆了。后面追军来了，曹文诏带着他的精锐火器营追来了，一顿枪声，又有一些士兵倒在血泊中，再也没有起来。这时，同样的枪声在抚顺城上也响起来了。

没有办法，努尔哈赤再次夺路而逃，后面的火器营紧追不舍。幸亏，建奴铁骑的马快，再加上不断汇集而来的兵马，以及众将的拼死保护，才总算逃出生天。

抚顺丢了，铁岭丢了，连自己发家的赫图阿拉也丢了。努尔哈赤带着人马一路向北而逃，望着自己数万大军倾刻之间，只剩下了几千。这可真是辛辛苦苦十几年，一下回到了起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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