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迎客楼中好酒菜

　　客从千里来，聊试一支羹。
　　凡间，某间酒楼中喧闹非凡。一个身穿浅青色衣服的气质沉静、身姿飘逸、步履轻盈的女子携着一个八九岁的东张西望的童子如闲庭信步般走了进去。
　　“小二，来一间厢房。”
　　“好嘞！姑娘，请随小的上楼。”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上来。”
　　“姑娘，我们店里的招牌菜一共有九十九道。”
　　某绿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摆满一条长龙一样的美食，不禁有些期待。暗道，不知道神仙的胃是什么构造？自己吃不完不是还有一个吗？某绿瞥了眼旁边的如八九岁模样的童子，轻快地道，“都上来吧。”
　　一无所知的小童子一脸新奇地在一旁四处张望着。
　　“好的，姑娘，请稍等。”
　　不一会儿，菜盘鱼贯而出，店小二退了出去，边热情地道，“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唤小的。”边细心地合上了房门。
　　“嗯”，某绿望着满室飘香地菜肴，不由得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对着一盘正冒着蒸汽的红烧狮子头夹了过去。
　　浓郁的肉香伴着丝丝缕缕的热汽在鼻翼下弥漫开来，夹杂着虾蟹鲜美的滋味，看上去酸甜可口的浓稠红酱汁从狮子头的顶端缓缓淌下，露出些许的姜葱、冬菇、马蹄的碎末，似乎连姜葱的辛香味、冬菇的醇香的口感、马蹄的清爽甜润也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丝丝缕缕得蒸雾也在绕着酱红色的狮子头向上盘旋蒸腾着，宛如一件美妙的艺术品，又像一道极美味的佳肴。某绿不由得津液泛滥。正欲咬一口，看是否真的色香味美俱佳。
　　某个童子却忽然握住了某绿的手臂，一脸纠结的表情。“上神。”
　　？？！
　　“上神，父亲说过，凡间饮食多有杂质污秽，不利于修行。“
　　某绿一脸黑线。而后轻快地道，“小孩儿，本尊是上神，这点吃食算的了什么。“说完，边夹着狮子头咬了满满的一口，嗯，果然，又弹又鲜、又软又绵、又香又甜，佳品！”而且凡人精专此道，所做堪称美味。“
　　说完又给某孩儿加了一块，笑眯眯地望着他，“来，快尝尝！“
　　某小孩紧抿着唇，一脸纠结地望着眼前的肉。
　　某绿见此，眸光微动，放下筷子，“小孩儿，你说，你修行是为了什么？“
　　某童子微愣，歪脑想了会儿，又摇了摇头，“自小父亲就教我修行，要我以后继承他的仙职。“
　　某绿眉眼含笑，“你父亲身体可有大碍？“
　　“不曾。“
　　某绿的笑意更加浓重了，“既如此，你父亲应该还有几万年，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可活，你现在才两百岁，又不急着继承他的仙职，何必急于修行？等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过后，你的仙力应该也能积蓄到了元老般的级别，何必汲汲于修行呢？即使损害些许有何不可？“
　　某童子眉头轻蹙，“这……“
　　天宫中正忙于政务的某真人：……
　　“况且你吃了这凡间美味，如果喜欢，心中欢喜尤甚，便享受到了天宫之外的凡间之乐，即为有所得，损害修为即为有所失，既有所得，也有所失，若你喜爱，又有何不可？再而，你我天生仙体，“
　　某绿再次挑眉轻笑，“这凡间之物能有多大损害？几乎可以视而不见罢了。”
　　“来、吃。“某绿说完便再次夹着一块狮子头给某童子。某童子脸色犹豫，眉眼纠结。
　　“来，小孩儿，吃呀，我知道你想吃，我们得天眷顾，不惧寒暑饥饿、不畏朝夕时日，应当恣意纵情、潇洒自在，来，快点。“
　　某小孩咬了一口。温热的酱汁混着浓香的肉味瞬间席卷了从未吃过凡间菜肴的某童子的味蕾。他的眼睛忽地一亮。
　　某绿笑了，“怎么样？“
　　“嚎哧！“
　　某绿再次将筷子移向了一条桂花鲈鱼，嗯，外皮金黄，上面还铺着一层类似酸甜酱一样的酱料。卖相极佳，一咬，外酥里嫩，甜香可口，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飘香。
　　让人感觉似乎就坐在那十里飘香的桂花丛中，金黄色的细碎的花雨在天上皎洁的月光下随清风飘扬着。宛如一个“桂花乡里说丰年“的金秋佳梦。让人口唇桂芳，也不知厨师是怎么保留这桂花香味的。
　　还有糯而清香的粉蒸肉、香辣滑脆的宫保鸡丁、柔嫩荤香的佛跳墙、麻辣嫩滑的麻辣肚丝、香甜软糯的红烧里脊、鲜香清爽的红梅珠香，再到甜而不腻的蜜饯金枣、入口即溶的栗子绿豆糕、香滑可口的千丝血燕，鲜香可口的莼菜鱼汤、独特醇香的桂花酒……无一不勾动这俩人久未开封的味蕾。
　　不一会儿，两人便如同两只小饕餮一般席卷了这九十九道菜肴，喝尽了十几壶加添的桂花佳酿。餍足之下，某绿惬意地眯了眯双眼，不禁摸着依旧扁扁的肚子，感叹神族强大的胃。
　　某绿只手斜倚在窗边，竟感觉脸颊微醺，眼角微热，感觉她的神经似乎被酒精麻痹了些，有种岁月流光，万事皆可抛的轻松闲适感。
　　而一旁的童子也脸颊微红，精致的杏眼似朦胧含雾，一边还在喃喃什么仙人餐风饮露、不食五谷，什么天宫的吃食太差了之类。
　　窗外三两清风吹过，带走了些许热意，带来几分清醒，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一个小孩拉着一个长辈在糖葫芦面前吵闹着什么，然后那位长辈状似无奈地取出一文前买了一根糖葫芦递给他……
　　某绿忽然清醒了过来，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没钱！！！“
　　某绿忙拉过小童子，正色道，“小孩儿，咳，本尊忘记带钱了，你有带钱吗？“
　　小童子也清醒了过来，“钱？什么是钱？“
　　于青绿一脸黑线，脑中自动浮出了“霸王餐“三字，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眼前一亮，看到小童子头上正随他晃动着的两只银角！
　　伸手正欲检查一下材质，小童子对着某绿亮晶晶的双眼，却忽然一抖，忙捂助自己的两脚，跳到一旁，惊喊“上神，你要干什么？！“
　　于青绿嘴角一抽，“小孩儿，在凡间要喊我姐姐。姐姐就看看，你紧张什么？而且，老君托我照顾你，我还会把你怎么样？！“
　　小童子听到此话，也就靠了过来，虽然小眼神还在警惕地盯着某绿。
　　某绿讶异，“你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小时候，就有一个魔头割了我的角，说要拿来做药，好不容易才长回来的。“小童子半是恼怒、半是伤心委屈地道。
　　“啊？这是长出来的？“某绿仔细地摸了摸，还把神力渗透进出查看了下，有些失望，”还真不是银子。“
　　对着小孩儿满是控诉的表情，某绿也撇了撇嘴，“喂、小孩儿，这饭菜也有你的一份的，现在我们没有饭钱，就是吃白食，你一个神仙，好意思吃白食么？“
　　小孩儿脸色微尬，也纠结着眉头苦思起来，“钱是长我的银角这个模样的么？或许我们可以变一个出来？“
　　某绿抬手一变，手上便出现了一锭银子，“呐，凡间多用银来当作钱币，就长这样。“
　　某小孩儿眼一亮，某绿秉着教育小孩儿的精神，继续正色道，“但是你我都没有大造化之术，它迟早会变回空气，那你这就是在骗人。“
　　某小孩儿眼前的亮光逐渐暗了下去，有些蔫了。
　　“那你还要用变出来的银子吗？“
　　“不要。“
　　顿了下，某童子又掏出一瓶丹药，脆声问道，“那上神，我可以用丹药来抵么？这丹药可是比银子贵重多了！“
　　某绿想也没想，“不行，先不说，他们并不认识这丹药，并不知道它的作用，再而，这是仙丹，流落凡间，会引来诸多争端。“
　　某小孩儿苦瓜脸，开始掏出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一个漂亮可爱的小铃铛？
　　不，它会让妖兽陷入幻境，让凡人永远沉沦于迷梦之境。
　　一个精致的小扇子？
　　不，它会让凡间刮起一阵小型台风。
　　一个甜美的水蜜桃？
　　额，不仅是水蜜桃，它能让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瞬间回到十三四岁豆蔻年华之初，而且她的皮肤会变得比名门勋贵中最美丽的女子的皮肤还要如玉无暇……
　　“这些都不行吗？“某小孩儿鼓着脸蛋。
　　某绿挑出一根碧色的发带，嗯，南海最深处的鲛人取海底某种坚韧的海草所制，刀枪不断、凡火不熔，瀚海不侵。
　　不过、平常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便问道，“这个是怎么来的，重要吗？“
　　小孩儿想了想，“这是一百年前一位鲛族的长辈来我家做客时送的。送了一沓，不算特别重要。“
　　某绿一喜，“那就这个吧。“小孩儿也欣喜地点了点头。
　　不过某绿又为难了，别人一看，这就一普通的发带吧，难道要她当面用刀来砍它？用火来烧它？用水来浇它？！！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客官，真的没有空的厢房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我们这儿有个姑娘，实在不宜到大堂上，不知掌柜的能不能帮忙问一下有没有客人愿意拼一下厢房，在下愿意请他这一顿饭钱。“
　　门内某两只对视一眼，亮晶晶的。
　　某绿一推某小孩，低声道，“快去，说我们愿意。“
　　某小孩：“为什么是我去？“
　　某绿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你不去难道我去？我是姑娘家，你是男子汉。难道你不是男子汉？“
　　某小孩用“想不到你是这种上神“的眼神鄙视了一眼某绿，却也赶紧跑过去开了门，对着门外正诧异地望过来的几人道，”我们愿意同你们拼厢房，不过我们的饭钱得你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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