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巳节（二）

　　中间是一条一个成人高度的大小的小流水，只有一座小桥架在上面。

　　男的全部在左边，女的则是在右边。即便是已婚夫妻也要分席而坐，叶璇自然而然的和太子妃坐一起。

　　因为这不是在皇宫里摆的宴席，大家齐聚一起，也没有分阶级，所以只要有位子，坐哪里都是一样。

　　在饭菜上桌前，还有一项重要的事项，那就是祝福。

　　一声隆重的号角声响起，大家不约而同的站起来，等待巫女的祝福。

　　叶璇也跟着站了起来，毕竟一个人坐着的话会显得很突兀。只见身着怪异，脸上涂抹这彩色的女子手里拿着柳瓶，分做两队。

　　被称作巫女的人，每记过一个人都用柳枝沾瓶子里的水轻洒向他们。

　　漫长而又古怪的仪式终于从她这里过去，她只知道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反而被水洒了十二次，脸都湿了。还好太子妃用的胭脂水粉没那么劣质，即便是沾了水也没有脱妆。

　　又等了许久之后，上菜的终于来了，叶璇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吃一番。太子妃察觉到她的动机，用眼神示意她要端庄，但是叶璇眼里只有拿一碟碟被盖住的菜。

　　但叶璇内心是咆哮的：看起来好少，她一个人都不够吃啊！

　　菜品都上齐了，有专门的丫鬟掀开盖子，她等啊等，终于掀开了。

　　第一盘是水煮小白菜，第二盘是空心菜，第三盘是黄瓜……直到第十二盘的水煮冬瓜都是素的。

　　别人都动了筷子，唯独她一个人嘴角抽抽，不忍下手。

　　“璇儿你不是饿了吗？”太子妃看她不动筷子问道。

　　叶璇直接扔下筷子就跑开，“我突然不饿了，先去玩。”快得还没有追，人就七拐八拐不见了踪影。

　　宫蓉也想跟着叶璇一起走，但是被手疾眼快的太子妃拦下。

　　叶璇走着走着，闻着味来到另一座亭子，这里中劈开的竹子拼接成一条很长的弯曲的水线。

　　从最上流出有人投放煮熟的鸡蛋，用力一吸鼻子，没错，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她刚要伸手从中拿取一个鸡蛋，被人捉住了手，眯着眸子危险的看着那人：“白海棠。”

　　白玉棠还是没有将他放开，很无奈的说：“是白玉棠，不是白海棠。”

　　“我管你什么棠，放手，别挡我吃路！”

　　“这个叫曲水浮卵，只有流到谁那里谁才可以吃，不然就要自罚三杯还要赋诗一首，你确定还要吃？”喝酒他是相信，但是赋诗……

　　在被拦下的时候，鸡蛋已经流远了，生气的说：“还不放开，都没了！”

　　她生气的表情也是一种值得欣赏的风景，放开了她。

　　于是他陪着她一起等鸡蛋，每次要等到的时候，不是被他拦下鸡蛋流远了，就是被那群文绉绉的死盯着。

　　最后一个鸡蛋也没有吃到，还花费了半个时辰。

　　气得她直接把竹子掀翻，找到一大批文人雅士的“咒骂”，这才被白玉棠硬拉着走了，要是再不走，他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血案。

　　“白海棠你要带我去那里？”被白玉棠拉着走，准确来说应该是拖。怎奈她又没吃饭，肚子饿得难受，只能被拖着拽着离开。

　　白玉棠没有回答她，带着她来到一片女子为多的地方，这里香气四溢，还有小商贩摆着摊子。

　　女子从商贩那里购买不同种的香草，再到另一个小商贩那里购买空香囊，或者是将兰草置于自己绣好的香囊之中，赠与他人。

　　“要是以前啊，我还能欣赏一下这君子的雅致。但是现在，我都快饿死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捂着肚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了。

　　白玉棠拉着她来到一个摊子前，道：“这香草有驱邪扫晦的象征，你也卖一些。”

　　叶璇想走，却被他死死的盯着，大有种你敢跑，我就把你拉抓回来的架势。

　　看来她今天是非破费买些个香草驱驱邪气了，也罢，反正她现在跟着太子妃，有钱。

　　于是把自己认识的香草都抓了一些：白芷、荪草、薜荔、石兰、杜若、杜衡、蕙等等。

　　有买了这些香草之后，又来到旁边买空香囊的老婆婆的摊子，“姑娘，买香囊吗？买三送三，还送你一朵大红芍药花。只需一两银子。”

　　要是平常，六个香囊也不过百文钱，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而且这个老婆婆的香囊也的确是不错。

　　“好，来三个。”大方的把钱给了老婆婆，接过香囊和花，在旁边装起了香草。

　　白玉棠就在旁边看着，也没有帮她的忙，惹来了叶璇一阵抱怨，但是事后，还是抛给了他一只香囊。

　　“驱驱邪气。”

　　眼中闪过一条快速向上的黑影，只听到“嘎”一声，一只大雁掉了下来。

　　两眼顿时放光，拔腿就往大雁掉落的方向而去，肉啊！

　　那里不出片刻就围了很多女子，最外围的是男子，但是凭借着自己内心的欲望硬是挤了进去，看到的居然是宫烨那个家伙手提着大雁。

　　心里肉疼，不过，为了那只痛苦的大雁，她拼了。

　　挤到了最里面，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宫烨手里的雁夺到了自己怀里，惹来一片惊讶，随后是女子的幽怨的眼神。

　　“你干什么？”自己手里的东西被抢，面子难免有些挂不住。

　　叶璇紧紧抱着发抖的大雁，“这只大雁就给我了。”

　　又是诡异的一阵声音。宫烨看着她，她好像明白了，礼尚往来，她懂，毕竟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抢人东西。

　　从衣兜中掏出一个香囊，想了想，又把那朵大红芍药也一并塞到了他怀中。

　　“礼尚往来，香囊和花给你，大雁给我，一换二，不亏。”语罢，后足一点，踩着某些人的肩膀轻功离开很远。

　　贺祁终于见到了叶璇，欣喜得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就走了？”转向宫烨，看到他正掏出叶璇塞给他的东西，似乎正要扔掉。

　　贺祁连忙过去要抢，说着：“你不要给我啊！”

　　哪知道宫烨一个转身，躲开了贺祁，“有本事你自己也射一只大雁去换啊。”将香囊挂在了腰处，芍药别在了脑后。

　　在大家自动让开的路上离开。

　　贺祁受伤的捂着心口，“就知道记仇，呜呜呜，还是我的大哥吗？”

　　这句话就是那天在酒楼里，他对大哥说的，没想到大哥连用了两次！

　　在感受到女人们装欣喜为忧愁，再转为怨恨的感情视线下，也立马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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