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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旁敲的波澜


正式开始接受克里斯汀女士的教导后,骤然忙起来甚至变得极为魔鬼的生活作息,让我把那些困扰别扭的情绪……以及人,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稍微得以喘息的片刻,我会想起小时候还敢缠着克里斯汀女士要跟她学习如何变强的事情。奇怪……为什么我现在只能想起当时克里斯汀女士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却想不起外祖母在旁又是什么反应呢?

        尚未来得及深思,克里斯汀女士突然的发问把我拉回现实。

        “你有好好感受过你的异能是如何运作的吗?”

        我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需要好好回答来自克里斯汀女士的提问的时候,我还是不由得格外紧张。

        “……关键是视力,要看得到,看得清楚、准确才行。”

        我努力让我说出这话时尽可能流畅。

        关于这一点,在此前每一次发动利用异能时,我都有所感受。

        “准星”其实就是让子弹之类经我之手发射或投射的东西,在我和目标之间必须沿着直线行进——逻辑非常简单粗暴的一个异能,而不是像追踪导弹那样逆天。

        所以,如果看不清“准星”所要施加的对象,贸然发动也毫无用处。我的异能会受到视力范围的限制。

        想得再滑稽发散一些,即使在远距离击杀时,可以借助望远镜之类的东西,但如果不再只是像给森先生干活那样只搞些无关痛痒的暗杀,而是要面对情况更复杂的实战,动起来也是不可避免的。

        啊,所以还有……

        “动态视力,这也很重要。”

        克里斯汀女士进入她所言的“魔鬼教师”状态后,声音会变得格外冷淡。

        她这样的声音在空阔且只有我们两人的室□□击场中响起并回荡,让我刚才仿佛考了一场试的紧张情绪散去,整个人也跟着沉静下来。

        “进入状态了?很好。”

        “……嗯。我会更努力的,请您好好看着我。”

        克里斯汀女士长期以来不变的态度一朝转变,并且还是来自她的亲自教导……为了忍耐由她这一系列行为给我带来的飘然兴奋,我已经花费了很大力气。

        更别提克里斯汀女士认真起来确实很魔鬼。她会把体能特训安排在异能提升之后,原本注定了就会被她吊打的我跪得更快,当然也就是被吊打得更惨。一开始,我常常用眼过度,视线模糊地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站起来。”

        “继续。”

        在这些时间中,克里斯汀女士几乎只会像这样简短地发令。

        惨着惨着,好像也就越来越习惯了。

        ……原来我不只是在感情需求上想要被……虐啊。

        总是要求加练,如果港口mafia的医疗部有像森先生说的超珍稀治愈系异能者……

        “没有,纱绘子。适可而止。”

        啊,甚至连克里斯汀女士都要对我说“适可而止”这个词了。

        还有,原来被重视起来,会是这样的感觉。这也是我无尽动力的来源吧。

        充实忙碌甚至是让我精疲力尽的生活,似乎对我的精神状态大有益处。我的幻觉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作了。

        ……还有,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太宰了。

        ————————

        没了他的刻意接触,再加上我也有意识的规避,原来我和他完全可以像这样毫无交集……兴趣也,消退了吧。

        说起来,虽然克里斯汀女士并未把对我的训练这件事放在明面上,但若是我再试探着和港口mafia中的一些重要人物“适当”接触的话……她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难道是我此前都太过小心,想太多了吗?算了,还是不要给以前那个极度闭塞偏执的自己找借口。

        因此,我现在的意外收获,就是和一些已经认识的人变得熟稔起来。

        比如中也。

        之前虽已让他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但那是因为“松岛”这一姓氏变得极为不合时宜,我对他还是称呼着“中原君”。

        不过到现在,就是态度友好地互称名字了。

        大概是无言中,我们达成了一丝都被太宰折磨过的惺惺相惜……没有明说过,但是他确实曾向我投来“就算和那种家伙只是名义上的继兄妹也很辛苦吧”的怜悯眼神。

        靠。

        为什么又提到太宰。

        为什么这家伙会在……会在我心里阴魂不散。

        刚训练完了就有心思想那些了吗?

        我走出小巷,被骤然洒在脸上的阳光刺激得一下皱紧了眉头。

        克里斯汀女士日常训练我的室□□击场可以说是“大隐隐于市”,藏身于繁华的市区之中,似乎还有不明异能者的加持隐匿,我很识趣地不问。每次走出小巷,想再回头望去,来路就会变得模糊。

        脑内混乱地想着这些事情,却也没有妨碍我平稳地走在人行道的边缘上,直到被一个温和平淡的声音叫住。

        “纱绘子?”

        又一个,真正因为态度友好而称呼我名字的人。

        ……也是又一个,在我的人际关系图式中,与太宰牵绊很深的人。

        我转头,向他颔首。

        “织田作……织田先生。”

        似乎又碰上他要去看孩子们了,手里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呢。

        “好久不见,要一起去吃咖喱饭吗?”

        闻言,我就控制不住要以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他是什么咖喱料理店经营游戏里负责招揽生意的npc吗?

        没想到织田作之助还真的读懂了我复杂的眼神。他挠了挠头,平淡地补充道,“很凑巧遇到了,所以问一下……啊,没有太宰,他最近好像很忙。”

        ……没有他当然很好,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去……但是被织田作之助这么善解人意地特意说出来,似乎更糟了啊。

        就,就好像,非和平分手的怨侣此后一山不容二虎王不见王一样……但是明明并没有!

        去才能更显得我坦荡——毕竟我的世界才不是围着太宰转,织田作之助还是我的恩人呢。

        我按下心中各种让我无能狂怒的联想,还是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好的,感谢邀请。”

        “孩子们有时还会提起你。”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当然早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了,不过,没有被最纯真的小孩子讨厌的话……

        “……我很荣幸。”

        ——————————

        来到餐厅,看到的依然是亲切的老板,和活泼又不会过分闹腾的孩子们。

        太宰的人缘还真是……又好又坏?

        虽然孩子们也有问了他怎么没来的,但在得到织田作之助“好像很忙”的回答之后——

        好像,不只是无所谓,还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因为太宰哥哥比小孩子还要闹腾烦人!”

        年龄最大的幸介说完这句话,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我:“……”

        这一回,我再次婉拒了织田作之助的激辣推荐,老老实实吃了一份辣度常规但美味可不只是常规的咖喱饭。

        我吃饭的速度有点偏慢,加上在这里不想不礼貌地剩饭,努力地一点点吃完之后,五个小孩都已经跑去和闲着的老板玩了,还剩下一个坐在我对面慢慢喝水的织田作之助。

        “所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说话时,我将空空如也的餐盘推向一边。

        “啊。”

        ……居然就这么爽快承认了。

        但我完全没想到,织田作之助的下一句话居然会是——

        “你和太宰确实有点像啊。”

        “……什么?”

        “认为每一句说出口的话,都有动机和目的——差别是,你这样想也会这样说出来;他不会说出来,但是会想得更深更远。”

        ……好像就差直说我冲动还比太宰蠢了。

        织田作之助握住放在桌上的玻璃杯,一向平淡的脸上露出了稍稍有些苦恼的神色。

        “那家伙……只是个头脑过于精明的孩子,是个被独自一人留在比我们所看到的世界更加长远的虚无之中、在哭着的孩子。他的头脑实在太过于精明了。所以一直都是孤独的。”

        我刚想问“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说”,又想起刚才织田作之助才说过的,所谓我和太宰相似又有区别之处,把话吞了回去。

        “本来,我也以为我永远不会将这些对他的评语向其他人说出来。我还想过,如果有说出来的那一天,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会让人追悔莫及的事情吧。”

        那么……为什么现在,要把对太宰的这些看法都对我一个人说了出来呢?

        我望向玻璃窗外空荡的街道,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在路灯下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啄吻,于是得到了答案。

        “……那天,你看到了吧。”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是我当时昏头了,没想过还要避开——啊,其实是根本不应该做的事情,”我听见我故作冷静的声音,“不过,不会觉得惊讶甚至恶心吗?那你真的对朋友很包容。”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

        “我只是看到了两个在某一刻因为彼此变得没那么孤独的孩子。”

        “……”

        是这样吗?

        那时候萦绕心头、让我恍惚间觉得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的一点点美好……在其他人看来,也是如此?

        我垂下眼睛,盯着织田作之助沙色的风衣。

        千思万绪转过,最后定在了一个微妙的念头上——真是为难织田作之助扮演这个劝和的角色了。

        他大概完全想不到吧,其实我和太宰压根没有正常地发展出那种关系,劝和就更无从谈起,对我和他一点也不适用。

        之前和太宰把话说开,还那么难听,然后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过更别提接触,想来他已经转移了注意力,找到了更好的“玩具”。

        毕竟太宰有心的部分,可能都给了他的友人,我不认为他会利用织田作之助,就为了摆弄我。

        所以,织田作之助可能是在和我偶遇之后,自发地想要从我这里劝和。

        但都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想到这里,我正要开口解释,又听到他继续说了下去。

        “突然再遇到,就想要对纱绘子说出来了。只是我作为旁观者的感受,你们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但确实已经在美好地生长着的一些东西。不是作为太宰的友人想为他说些什么。”

        ……没有意识到,吗?

        “如果是作为他的友人……其实还有一位,叫坂口安吾。我、安吾和太宰,算是交情不错的友人。我和安吾理解笼罩在太宰周围的孤独,但只是站在那里、绝不涉足其中。”

        我稍稍回过神来,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织田作之助说到了这里,还是下意识吐槽,“所谓的‘男人的友谊’?”

        “啊,也许。”

        也只有织田作之助会对这个词认真地点头表示赞同了吧。

        “我想……如果没有见过和纱绘子相处时的太宰,我也会像并不发表我对他的看法一样,一直坚持着从不涉足他的孤独,直到有什么事情让我感到后悔。”

        “你刚才说……我和他,那时候看起来都没那么孤独了,是吗?”

        织田作之助再次点头。

        “很奇妙……那时,你们向彼此露出的笑容也很相似。”

        散发着被子晒好了的味道——那就是我当时对他笑容的感受吧……原来,我也曾露出了这样的笑容啊。

        真有趣。

        从我和太宰之外的人那里,得知了一些在我和他扭曲关系之上萌生的,任凭他人看来也会觉得[美好]的东西。

        我从卡座中站起来,向朝我露出小幅度笑容的织田作之助点头,“感谢你今日的款待,我还有别的事情现在要去处理。”

        因为,我想起了一些从一开始就被我刻意忽略、甚至有意在记忆中抹消的事情。

        现在,似乎很有必要去验证一下那不是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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