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令人心疼的小女孩
缓缓升腾，飞离神城，云天让天璇布置横渡虚空来到南域之后，悠哉悠哉朝着火域的方向飞去，一路观看北斗的人文风貌，体悟人世烘炉，万丈红尘。
以天璇的无上修为，一步踏出可以折叠空间，咫尺天涯，出现在北斗任何一个角落。
但是云天不愿以那么做。已经有了无尽的寿命，匆匆忙忙干什么？就算融合前世无上的天帝道果，但是云天本质上还是那个地球上的小宅男，为了不影响涅槃结果，在涅槃前云天便斩去了前世在帝路争锋的杀戮记忆和一千多年的红尘记忆，只留了无数大道感悟。
一个凡人，一辈子不长，有很多事情要做，争分夺秒追求想要的东西，忽略了天地宇宙，众人百态，那是多么悲哀？
云天早就不是凡人了，应该从容不迫，如果像凡人一般活的匆忙，那还修什么道？虽然如此说，但是云天还是做不到视弱者如蝼蚁，毕竟严格说起来，这一世才是他真正的开始。
有人认为，人的力量来自于天地自然，来自于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道。
这种说法没有错，但是云天觉得，人的力量来自于心。
有了一颗无敌的心，还应对生命有该有的敬畏，所以这注定了他和禁区至尊走不到一路去。
于万丈红尘中可以看到很多东西。红尘炼心，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慢悠悠从空中飞过，脚下掠过山川河流，安宁小镇。看到了忙碌的小贩，追求利益的商人，寒窗苦读想要考取功名的士子，还有拦路截径的强盗，以及坐在山门中苦修的底层修士。
观看着这些人的行为举动，他们为了生活，选择了各种各样的路，目的不过都是为了生活的更好。
凡人的一生太短暂，他们太卑微，宛若蝼蚁。
实际上，他们与强大的修士一样，都是单独的生命个体，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要担负的责任。
一路飞行，云天身上的气质开始变化，内敛。最后似乎彻底变成了一个凡人，连那气度都消失不见了。
飞了半天，脚下出现一座城池，算得上宏伟，城墙高大，连绵不绝，颇有长城的意味。
这就是燕国的都城，燕都。
燕都内非常繁华，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云天不无感慨。
体悟天道的清冷与历练万丈红尘的喧嚣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
有人选择在高山大泽，福地洞天之中苦修，也有人混迹在万丈红尘中，不断磨砺自己的道心
“那是小囡囡！”
云天扫过脚下的燕都，眼睛眯了起来。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穿着破烂的小夹袄，扎着两只羊角辫，脚下是一双破了洞，露出脚趾头的小鞋子，小脸上脏兮兮的，低着头，怯怯看着来往的行人，做错了事的样子，晶莹的大眼睛中全是祈求。
她是狠人，小时候的狠人。
虽然是狠人道果所化，但是她有自己的情感，是一个独特的生命。
她保持着这副样子，已经在这万丈红尘中流浪了二十多万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失去记忆。永远都长不大，保持着天真无邪而又可怜的样子。
这的确是狠人，不过不是完整的狠人，她只是狠人的童年，永远也不会长大。
惊艳了万古的女帝没有名字，被世人称为狠人，谁也不知道狠人的幼年是这般模样。
除非狠人执念消去，不然她会在这红尘中一直流浪，忍饥受饿，挨冻受寒。
“大叔，求求你了，囡囡好饿，可不可以给我买个包子？”
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可怜巴巴眨着大眼，仰头望着路过的一位面善的中年男子，身上小夹袄破烂，脸上满是污迹，唯有大眼睛清亮。
中年男子面善，穿着朴实而打着密密麻麻补丁的麻衣，脸上全是风霜，停住了脚步，看着扯住他裤管的这个小乞丐，鼻子一酸，伸手向怀中摸去。
男子不敢再看这个可怜的小乞丐了，他怀里只有两个铜板，出来之前，他答应儿子要买冰糖葫芦的。
温柔的将小乞丐的小手拿开，男子鼻子酸溜溜的，加快脚步离开了，不敢回头看那个小乞丐一眼。
小女孩眼中全是失望地神色，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看着不远处那热气腾腾的包子，嘴角是晶莹的丝线。
不少穿着华丽衣袍的人从身前走过，小女孩缩了缩身子，不敢上前乞讨。她似乎对这些衣袍华丽的贵族有些害怕。
待看到那些同年的小孩手中握着冰糖葫芦，在父母肩膀上嬉笑的时候，她深深将头埋进了怀里，只剩下两只羊角辩孤零零对着天空。
云天心下一颤，这就是狠人，童年的狠人。
扭头往荒古禁地的方向看了一眼，云天轻轻开口说了一句，“我只是因为她”
这话是对荒古禁地深渊下的狠人说的，说完，压下灵魂的悸动。
看着这样的小囡囡，云天脑中不自觉地闪过了无数画面，那是一对小人，在小女孩眼里只有她的哥哥。
明明只是破青铜做的戒指和面具，但是却是小女孩最重要的宝贝。想到狠人成帝后永远随身的两件器物，云天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酸和难过。
青铜仙殿，为无上仙器，随手丢弃。吞天魔罐，事用自己的一世身炼制的无上帝器，随便丢弃。只有那鬼脸面具和戒指永远随身携带。
小时候一定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可以选择的话，她一定只想是那名只想和哥哥用青铜鬼脸面具玩游戏的小囡囡。
直到那一天，哥哥被带走了。
哥哥被带走，三岁的小女孩儿在红尘中摸爬滚打，忍饥受饿，挨寒受冻，成长为了惊艳万古的女帝。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走到那一步的？
她只是渴望那一份温暖，渴望找回自己的哥哥。
鼻子发酸，喉咙有些发堵，云天站到了这个三岁的小女孩儿身前。
不是没有想过其他，但是云天真的有些怜爱她。
没有人敢去同情女帝，更没有人敢去爱她。甚至云天心里都有几分犹豫，可是，看到这个小女孩儿，他做不动无动于衷。
身前的阳光被遮挡，小女孩儿意识到了身前有人，有些畏惧，怯怯抬起头来。
却看到的是两个大哥哥，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大哥哥，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另一个穿黑衣的，和穿白衣服的哥哥长得有点像。
看着那个穿着白衣，眼睛发红的大哥哥。
小女孩儿能从眼前这个大哥哥眼中感受到温暖。
“大哥哥，囡囡好饿，可不可以给囡囡买一个包子？”
大眼睛晶莹，有些害怕，她害怕被眼前这位大哥哥拒绝，她也没有向黑衣服的大哥哥求助，虽然两位哥哥，她看着都有些亲切，但感觉白色衣服哥哥更能给她温暖。
以往遇到的人，有过善良的，也有过刻薄的，挨过打，受过骂，小女孩儿虽然才三岁，心智却比同年的孩子高出很多，内心也要敏感很多。
云天看着小囡囡，鼻子发酸，有些愣神。刚才太过入神，没有发现居然有人就在旁边，抬头一看，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叶凡。
叶凡也抬头看着这个上次见面，便给自己悄悄传音：“咱们怎么长得那么像，不会是我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吧。”就感觉有点头疼，但现在发现了对方还是很有爱心的，就不跟他计较捉弄自己的帐了。
“大哥哥，给囡囡买一个包子好不好？”
怯怯的表情，眼神有些闪躲，声音微弱，几乎听不到了。
云天回过神来，展颜一笑，轻声问道，“小囡囡，你要几个包子？”
看到云天的温和的笑容，小女孩儿感觉愈发温暖了，仿佛一束阳光驱散了黑暗，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升起。
“一…一个！”
掰着小手指，看着云天温柔的脸庞和那如阳光般的笑容，小囡囡弱弱开口说道。
她想要很多很多包子，但是她不敢多要，她怕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大哥哥讨厌她。
云天心下无比惆怅，胸口有些发堵，现在的小囡囡，以前的女帝，她究竟经历过怎样黑暗人间，才会有那么深的执念啊！
北斗是个乱世，修士满天飞，凡人命贱如狗。
在这样的环境下，小囡囡肯定没有遇到温柔温柔对待她的人。
伸手将小囡囡抱了起来，云天将心酸强行压了下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一个不够，两个好不好？”
小囡囡被云天抱在怀里，下意识挣扎，要躲开云天的大手。
“怎么了，害怕哥哥是坏人吗？”
云天没有将她放下去，温柔看着这个小女孩儿开口问道。
“不是，囡囡会弄脏大哥哥衣服的”，触及云天温柔的眼神，小女孩儿不挣扎了，声音很弱，依旧是怯怯的样子。
“不会，囡囡是最漂亮的小仙女”，云天笑得很苦涩，伸手捏了捏小囡囡的鼻子。
她的内心究竟是有多敏感啊！三岁的小孩儿不应该无忧无虑玩泥巴么？她却想了这么多。
被云天的温柔的眼神安抚，小囡囡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将头靠在李刃胸膛上，眼神期冀看着李刃问道，“大哥哥，你真的不嫌弃囡囡吗？”
“不会，像囡囡这样的小仙女，不会有人嫌弃的”，李刃使劲儿摇头，手上不自觉重了几分，将小囡囡抱紧了。
小囡囡很享受这种被抱紧的感觉，努力抬头，从下往上看着云天的脸庞，开口问道，“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打囡囡，还说囡囡是个天煞孤星？爷爷奶奶为什么死了？还有哥哥，他为什么不要囡囡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云天沉默了。
小囡囡口中的爷爷奶奶估计是收养她的人，意外死于非命，所以那些人把她视为天煞孤星。
虽然她过一段时间就会失去记忆，但是有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片段却不会忘记。比如她的哥哥，还有收养她那对和蔼的夫妇。
“大哥哥，你不会死对不对，你也不会不管囡囡对不对？”
面对这个内心敏感的小女孩儿，那双期冀的大眼睛让云天越发心酸，重重点了点头，摸着她的小脑袋，云天给了这个小女孩儿承诺。
“大哥哥不会死的，也不会不管小囡囡。”
得到云天肯定的答案，小囡囡笑了，笑得天真灿烂，如那最美丽纯洁的花朵。
看到云天和小囡囡离去的身影，叶凡也准备跟上去，他也有点可怜小囡囡，想跟上去看看。于是跑上前去，说道：“我叫叶凡，敢问兄台是何人？”。
云天看着跟上来的叶凡，回答道：“我叫云天，初次见面，幸会。”好像真的是头次见面。
看着眼前的云天，叶凡有一种一拳呼在他脸上的冲动，但考虑到敌我双方的实力，不得不按下心里的冲动。
小囡囡看着眼前的两位大哥哥，怯怯地说道：“云哥哥，我看到叶凡哥哥，感觉有点亲切，但是还是云哥哥你的怀里更温暖，而且小囡囡觉得云哥哥你更温暖，小囡囡是不是生病了？”。
听到小囡囡的怯怯的话语，云天不由得和叶凡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小囡囡被两人笑不好意思只能把头深深地埋在云天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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