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向往
李一时在客厅里，喝了哭，哭完继续喝。
而陆燃也劝不住他，看到他那么一个不要命的喝法，只能是把手机备在身边等着随时给他打120。
夜幕已经降临了，陆燃也懒得去开灯，坐在沙发上看着李一时抱着半瓶啤酒，醉醺醺地看向落地窗外，高层之下的灯火阑珊。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突然开口：“我和她认识了五年了，三年前她来到咱们医院，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竟然会比不过追她一个月的人，为什么啊？”
“我的，我的心，好痛啊。”李一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里充满了红血丝和泪水，他锤着自己的胸口，“兄弟，我生病了，我，我生病了。”
陆燃想开口劝他，但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是沉默地拉住他，把他拉在沙发上坐好，然后无奈地靠着沙发。
当爱一个人的时候，心就病了么？
这些事，陆燃一向不能明白。他只是坐在沙发上，远眺天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梁嘉。
那个爱笑，爱哭，对着他也总是有些害羞的一个女孩。
可能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性，陆燃总觉得她有点特殊，像是能牵动自己的情绪。说起来有些不太爽。
但是好像自己，也并不排斥那种感觉。
突然客厅的灯亮了起来。
一下有些不习惯的陆燃觉得有些晃眼，抬手遮了遮灯光，半眯着眼看向门口。
是梁嘉站在了大门口，开开了灯。
她本来是要喂猫的，这房子隔音好，梁嘉也没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直接打开了门。
进屋发现有浓浓的啤酒味，梁嘉有点疑惑。
她每次来都会通风，怎么可能会有啤酒味。总不能是陆燃家里那唯一一个活物喝了酒吧。
怀疑是小偷来过，所以梁嘉就开开了灯，手机上还点着110，等着随时报警。
结果一开灯，她傻眼了。
沙发上的，居然是陆燃，那个过两天才会回来的人，而此时就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身边还有一个不明蠕动生物。
梁嘉咽了咽，略微有些艰难地开口：“陆……医生？”
陆燃点点头，看向旁边的李一时叹了口气，“这是李一时。”
哇哦，完全认不出来呢。
梁嘉把手里的袋子放下，脱了鞋进入客厅，走到沙发旁边，仔细观摩了一下，那个蠕动的人确实是李一时。
只是看到桌子上五六七八个啤酒空瓶子，她又挑了挑眉，看向陆燃。
“你们……喝得？”
陆燃摇头，“他一个人喝得。”
行，还挺能造的。
屋内酒味和烧烤味混在一块，梁嘉深吸一口气差点吐出来，于是赶紧跑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缓慢走到了陆燃身边，坐在了地毯上。
陆燃看到后皱了皱眉，“坐沙发上来吧。”
“啊，不用不用。”梁嘉连忙拒绝了，然后这才看向陆燃。
他穿着睡衣，没有了平时穿白大褂的医生仪态，此刻看起来像个居家男人，温温柔柔的。
两个星期没有见过了啊……
“没有良心，几点回来的啊都不告诉我。”梁嘉小声嘀咕控诉，看起来有些不满。
陆燃勾勾唇角，咳了一声，“早上六点到的，有些累就直接回家睡觉了。没提前告诉你，抱歉。”
认错认这么快，倒是让梁嘉不好发挥了。
她扬了扬头，“勉强原谅你吧。”
小六听到她来了，就从猫窝中跑出来，在她身边一个劲的蹭着。
梁嘉笑着把他抱起来，逗了一会儿。
陆燃看着一人一猫在地毯上玩，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
“喂了几天，小六都主动蹭你了，他很高冷的。”
“是么？”梁嘉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陆燃又看向小六，“你居然高冷，想当初我喂了一次你就蹭我了，不守猫德啊小六六。”
“可能他喜欢你吧。”
旁边的李一时本来是垂着头的，突然一下就抬起来看向梁嘉。
“阿燃，她，她，她怎么在我家呢！”
陆燃无奈地看了一下天花板，“这是我家。”
“你家？你家她就可以出现了么？”李一时扭过头来看向陆燃，不懂地提问。
可以。
两个字在陆燃口中流转一遍，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但他又闭上了嘴，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梁嘉。
好在她在专注和猫玩，没有注意到这边在聊什么。
没察觉到陆燃不对劲，梁嘉这边还在好奇地看向李一时，“李医生啊，你这是遭受什么人生大的变故了，居然被搓成这样。”
也是属于明知故问了。
果然刚问完，李一时就扯着嗓子干嚎，“阿颖，她有男朋友了！”
嚎完就又开始哭了。
这还醉得挺严重的，梁嘉默默远离一米。
“他酒量不好，今天应该是醒不过来了。”陆燃双手撑膝，看向梁嘉，“我送你回家吧，不早了。”
今天下班晚，已经九点多了。
“啊，确实。”梁嘉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了表，也没再继续逗李一时了，从地毯上站起来。
“那就，麻烦你啦，陆医生。”梁嘉朝着陆燃莞尔一笑。
陆燃看得呆了，然后又迅速偏了偏头，语气有些僵硬，“没关系。”
晚间的马路上车少，所以到梁嘉住的小区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车上梁嘉也会偶尔和陆燃说两句话，但是更多的是两人都在沉默。
在网上聊了两个星期了，突然见面有点尴尬了。
“额那个，你后来很忙么？”梁嘉突然想起来这人忙的两三天没有回过自己消息，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陆燃点点头，“后来几天我参与了几场大手术，所以几乎没有看过手机，抱歉。”
梁嘉又负罪感满满了，“害，没事没事，还是救命更重要的。我就是还以为你嫌我烦了呢不想和我聊天了。”
“不会。”陆燃立马就否定了。
“我不会嫌你烦的。”
这句话说的梁嘉心底一颤，然后扭头看向窗外，憋着笑哦了一声。
到了楼下后，梁嘉就和陆燃说了再见，刚准备离开的时候，陆燃又开口：“梁嘉。”
她不解地回头。
陆燃却是朝她扬起了嘴角，恰好抚过的晚风吹起了他一两根头发，偏在一边。
“天气转凉了，以后多穿点。”
“还有……晚安。”
他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后半段，然后站在原地看着她。
梁嘉呆住了。
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了，她笑弯了眼睛，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好，陆医生晚安。”
－
把梁嘉送回去后，陆燃回到家发现李一时居然没发疯，而是安静地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酒醒了？”他换了拖鞋后走过去收拾酒瓶，都是些低度数的啤酒，不醉人。但是李一时酒量差，鸡尾酒也能喝醉。
李一时呆泄地扭过头来，眼珠子还是涣散的。看来还没醒呢，陆燃叹了口气。
累得要死，还得伺候他。
亏得第二天是个周末，不然陆燃可能会忍不住掐死李一时。
一大早上就坐在他身边，顶着一个鸡窝头死死地盯着他看，给陆燃看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干嘛？”陆燃扯过被子盖住头，还想再睡会儿。
李一时哪里能让他如愿，揪着被子死里拽，“你和梁嘉什么关系啊？她居然大晚上来你家，你不对劲啊陆燃，你小子真是不老实，我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这个问题呢！”
烦的不行了，陆燃直接放开被子，然后李一时一个没反应过来就摔出去了。
“瞎说什么，她就是帮我喂个猫，因为是晚上下班才有空过来而已。”陆燃说。
李一时：“呵呵，你看我信不信。”
“爱信不信。”陆燃懒得和他争吵，下床去洗漱了，然后又去厨房准备做早饭吃。
今天生物钟都没叫醒他，所以早饭吃成了午饭。
陆燃低着头专心吃意面，对面的李一时时不时叹一口气，听得陆燃心烦。
“你要实在没事干，吃完饭把碗洗了。”
李一时无辜地指了指厨房，“你不是有洗碗机嘛？”
“那你去把洗碗机洗了吧，我看你闲得慌。”
“唉，你都不安慰一下兄弟我。”他惆怅地望天，又突然想起什么，感兴趣地凑过去头，“诶不过你要是和小梁嘉有什么的话，兄弟我很支持你哦～”
陆燃低头没什么反应，“管好你自己吧。”
“我管好什么啊，她都有男朋友了我难道还当三儿嘛？我的高等教养可不允许我干这不道德的事呢。”李一时叹了第n次气，“只能说是尊重理解祝福了呗。”
听到他这么平淡的语气，陆燃倒是有点意外了，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三年的暗恋，换来了一句尊重理解祝福，这是陆燃亲眼所见的事。世人常常说暗恋是一场疾疾无终的独角戏，快乐靠幻想，悲伤只能独自品尝。心尖的感情永远无法诉说，只是一个人的盛大爱恋。如果有可能，陆燃永远不想体验暗恋的感觉。
因为那种心存幻想却容易打碎的梦，做起来会是让人一辈子难以接受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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