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将隐秘的爱意藏于心底

篮球比赛的决赛终于到了，体委这次抽到和3班打比赛，小乔兴奋极了，豆西决定翘课来看比赛。

        因为两个班级在一个楼层，大家基本也都认识，所以这次比赛出奇的和谐，3班还有不少女生自发写着“洋芋”的手拿牌欢呼起来，惹得本班男生一阵醋意。

        杨瑜离开教室前，家芊拿出一瓶脉动，上边还有她用黑色彩笔写的“洋芋专属”四个字。

        “班长，我给你赤巨资准备的，可以吧？”作为同学，在鼓励方面她总是做得十足妥帖。

        难得能享受一把张舒晚的待遇，他笑着点点头，“我对今天的比赛更有信心了。”

        “哇，班长、学委，你们这是……？”孙浩宁和逄晨从身后过来调侃着。

        “闭嘴。”他踢了两人的小腿一下，揽着两人出门，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

        她就乖乖坐在座位上，收拾着一会儿要拿的东西。面对偶尔的调侃，她不会脸红或者不好意思，从不解释，也无需解释，总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却不知道这份无动于衷早已无心伤害了别人。

        家芊和同学们下去的时候，球场边已经密密麻麻围了很多观众，连平时喜欢打篮球的几个老师也在其中，对着整场比赛指指点点。

        女生们已经无心看球赛，只要是杨瑜拿到球必定引起一阵欢呼，还有的女生拿着专业的相机拍摄。

        小乔和豆西分别在家芊的左边和右边，随着比赛进程，疯狂的拽着她的衣袖，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家芊的袖子被扯出去好几公分。

        豆西拿走家芊手里的脉动，和其他想要递水的女生一起，把杨瑜围了起来，杨瑜拿过几瓶水分给了大家，看到那瓶写着“洋芋专属”的脉动，便拿过来直接打开瓶盖喝掉，还朝着豆西笑着说了句“谢谢”，豆西高兴的跳了起来。

        休息结束，杨瑜把自己外套扔给了家芊，接着很快跑进了队伍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在整个人群中，他只注意到她，可很快豆西把他的衣服从家芊手里拿走。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虽然一班和三班互相谦让着，不过谁也不认识的杨瑜倒是毫不客气，最后32比18拿下比赛。最后一球进篮，哨声响起，他被队员和观众层层围了起来，穿过人群看到家芊和她的朋友正微笑着鼓掌，便值得了。

        吃完晚饭回来，讲台上已经围了很多人，奖杯和证书正在供大家瞻仰，杨瑜好像置身事外般，在座位上静静地做着题。她本想说点什么，又收回了，也回到座位上准备起听力。

        “想和我说什么吗？”他转向她，喝了口牛奶。

        “祝贺你。”他好像把自己的每个动作都看得真切。

        “就这样？就一句？”

        “是的，怕你骄傲，再说高考也不考打篮球，等你期中考试考好了我再好好夸夸你。”

        “嗯。”他点点头，脸上有一丝落寞飘过。

        他总有种赢了天下，却失了她的感觉。如果今天有这番作为的是那个人，她会怎样。他和她一定很多话说吧，他是不是总会给她很多希望，她会不会对他有夸不完的话。他从来都不是她的光，可她越是照耀，他的心里就越黑暗。越确定不属于自己，却越莫名着迷。

        期中考试前的英语测试试卷发下来，他用橡皮遮住分数。家芊试图拿走橡皮，却被他拦住。

        “让我看看我这半个月的努力值多少分？”

        “不给，不好。”

        “那我去跟班主任说说，还是让英语老师辅导你好了。”她一脸不开心。

        他把橡皮移开，把卷子拿给她。

        “112分？不错啊，看来我的苦心没白费。”她眼里瞬间又充满小星星，好像很有成就感，看她笑了，他便知足。他靠近看了眼她的卷子，148分。

        “比你还是差些。”

        “你的目标一次性不要定太高，太好了，看来这样是奏效的。”

        她的开心，是因为他，不管什么原因，也算是好的。太久没有一个人，这么关心过自己。

        期中考试后，她把成绩单连同那封写了好久的信一起寄了出去。

        她考的很好，还被校长特别点名，算是少有的从高一以来成绩一路飙升的，他站在排头，却已经能感觉身后的她的荣耀。所以那段感情佳话又被传来传去，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的确比想象中的更动人。越来越多的证据告诉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将隐秘的爱意藏于心底。

        一想到她的拼命、她的努力、她的追求是另有他人，就很失落。他知道那封回信她写了又撕，然后再从头写，好多次就在他能拿到的地方，却还是忍住了，他虽好奇他们的感情，又不想被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文字触痛。

        天气越来越冷了，早晨能早起的越来越少了。他偶尔早起几次，发现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穿着软软面包服家芊早就在座位上认真学起来。

        她从来都是不骄不躁，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好像看起来从不知疲倦。去的最多次的是老师的办公室，问题能得到答案就可以开心一整天，其他的好像都与她无关。当然杨瑜是个例外，他是她在每天忙碌计划还要抽空监督的存在，为感谢她的帮助，送给她一百支笔芯，希望用完的时候就是梦想成真的时候，于是从第一支开始，她就把用完的笔芯全都攒了起来。这个至真至纯的女孩，怎能让人不爱。

        程星曾在一次活动课的休息时，问他，是不是喜欢家芊，他点点头，说了个：是。眼神飘忽在云层和山巅之间，如此无望。只记得程星说，缘分和时机很重要，如果换个时间，你们或许合适。可她心如磐石，为张舒晚一人笃定。

        杨瑜和舒晚是打过照面的，是在期末考试之后，故事的男女主人公并不记得，也不在乎，可是杨瑜永远记得。曾经桀骜不驯，如今也算尝过败北的滋味。

        他背着书包，里边装着是他的全部的行李，按照老妈的旨意去上海过年。自从杨瑜的爸妈离婚后，妈妈得到不少股权，还自己成立了公司，势力不容小觑，把姥姥姥爷也全都接了过去。就算什么都不做，他的下半生也可以滋润的度过了，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该有烦恼的。

        去往机场的路上，听着的是她和同学推荐的周杰伦的歌曲，此前他并不喜欢吐字不清发音，可从那时开始也一点点喜欢上了，很久以后发现那是全部的青春。

        脑海里全是半年来的点滴，更多的是她安静的坐在旁边的模样。这个本来想要来喘息的地方，一个可以暂时躲避父母的地方，竟然给了自己这么惊喜又沉痛的回忆。总是幻想着不期而遇，却没想到在机场真的遇到她了。

        起初是惊喜的，后来是心酸的。

        “家芊？我没看错吧，你怎么来机场了？”

        两人在同一个位置前后脚下了车，家芊本来打算悄悄的，结果没想到被杨瑜抓了个正着。

        “我来接张舒晚。”她声音不大，伤害性却极强。

        杨瑜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然后又努力挤出些笑，“他回来了呀。”

        “嗯，他回来看他姥姥。”虽然用了一个牵强的理由，却对他的伤害没有减少半分。她倒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把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

        就在期末考试前，家贝跑来找家芊，他把舒晚机票的落地时间给了她。也是舒晚突然的决定，两人期末考试的时间是一样的，所以一结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回来看她，爸妈也是同意的。

        家芊瞒得确实很好，完全不动声色，舒晚时间算得准确，该走的人走了，他却回来了。

        杨瑜给她带了路，两人就在接站口道了别。杨瑜和舒晚一样，离家求学，早就习惯了飞机高铁的生活，可她不一样，她第一次来机场，心里忐忑又兴奋。

        只是还没进安检，他就看到家芊和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抱在了一起。远看他很高，皮肤很白，和传说中的大差不离。

        虽然离他们有段距离，但也看得足够真切。周边人来人往喧嚣浮躁，可是两人就是旁若无人般的相拥在一起良久，久到他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久到酸楚早已贯穿了他的全身。

        那一刻他的心沉到了海底，程星你说的不对，如果时间正确，我们也未必。事实既定，便只好，为她拥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全心投入的感情，送上祝福。

        杨瑜哼着她在课间最喜欢哼的《简单爱》，把书包潇洒的挂在肩上，登上飞机离开了这座城市。深呼吸也不感觉轻松半分，这世上最悲催的，怕是连争取的可能都没有。

        舒晚和家芊拥抱分开的时候，她的脸上已挂着两串泪，他也是，眼睛红红的。舒晚用温暖的双手轻轻将她的眼泪拭去，在她脸颊轻吻一下，不言不语已经胜过世间一切。

        两人坐上了回去的大巴车，舒晚紧紧握着她的手，捧在脸上，吻在唇上，那一刻他们也不过是人间最朴实无华的一对情侣。一段时间不见，他觉得她更漂亮了，是其他任何女孩所不能与之相比的。而在她眼里，把这么帅的他放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简直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

        “家芊，我好想你，恨不得现在就和你订婚，爸爸妈妈也很喜欢你，你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她扑到他的怀里，在大巴车最后的一排，有些温暖又有些踏实，“我也想你，想坏了，想疯了。有的时候真的感觉要撑不下去了，很累很累，可是一想到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靠近你，就很值得。”

        “辛苦了我的宝贝。”他第一次称呼她宝贝，让她感觉浑身都麻麻的。

        “不辛苦，很值得。”

        “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没热乎完就问我成绩啊。”她抬头看他，撅着嘴巴。

        “我想你的成绩一直还不错，北京有很多大学正在自主招生，或许你可以试试。”

        “我不要，我就要和你一个学校，我想好了，一年不行就两年，大不了就当你的学妹，我必须和你一个学校。”

        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舒晚忍不住搓了搓她的脸颊，“好，就考一个学校。”

        “这次能待多久？”

        “一个周，因为爸爸有几个朋友回国过年，都是天文领域的佼佼者，我想拜访下，听听他们的意见，也为以后做好打算。”

        “好，那等你走了，我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学习，这个假期拼了。”

        “虽然没人比我更想和你一个学校，可是我不想你这么个拼法，看你又瘦了，我很心疼。”

        “我这次期末考试考了18名，但是还不够。”她看着他，竟还有些自责。

        舒晚心里说不上来的感动，鼻子一酸，看向了窗外。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瘦瘦小小的一只，为了他们的未来承载了太多。他一直觉得她真的不必这么辛苦，他也确定未来不会离开她，可是她就是那么一个倔强的人，总会为了自己许下的诺言负责，她这么好，真怕每一个真正了解她的人都会爱上她。都说崇拜是爱的基础，可能从很早之前，他也开始崇拜她了。

        有时候觉得真幸运，在这么小的年纪就确定了未来携手一生的人，拥有彼此无二的心意，简直用光了几辈子的运气，有时候却也觉得不公，太多客观存在将他们不得已而分开，为了在一起这个决定还要跋山涉水山高路远。

        他们一起去了书店选了新书，手却始终放不开；一起去了县城里最红火的小吃街，她听同学说过这里热闹，便想着他回来的时候和他一起，豆筋的第一口给她，炸小油条最酥脆的部分给她，最喜欢的还是看她把珍珠奶茶里的珍珠一粒一粒吸走，真是有趣；趁着天不冷，在街道上压马路，抱着他的胳膊就觉得满足。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梦一样，快让我捏一下。”吃饱喝足了，她又开始欺负起他来。

        “啊！你为什么不捏你自己？”家芊隔着衣服用力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

        “因为我怕疼呀。”她顿了顿，“看来不是做梦。”

        “为什么？”

        “因为梦里的你，我捏过很多次，都不怕疼的，而是渐渐消失的。”她似有感慨。

        舒晚赶紧把她抱在怀里，生怕她胡思乱想，“还有半年了，坚持下，等到了大学，我发誓每天都出现在你面前。”

        “恩，我相信你。”她也用力回应着。

        尽管将来他因为事业的忙碌还是食言了，她也越来越清楚一个事实，若两人真心相爱，时间距离年龄都不是问题。

        两人还相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张舒晚？”

        舒晚抬头一看，是高一的班主任老师。

        “姚家芊！”

        家芊也抬起头来，有点震惊，赶紧从舒晚身上分开。

        “老师，好巧啊。”舒晚热情地打着招呼，家芊倒是有些许尴尬，整理着头发。

        “你们小年轻也真是太大胆了，路上这么多人呢。友情提示，你们还没毕业呐。舒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家芊发现老师手里还提着菜。

        “今天上午刚回来的，家芊去接的我，好久不见了，所以一起逛了逛。”舒晚说着，牵起了她的手，大大方方的。

        老师也是一改往日的威严，她也是打心底喜欢家芊的。“我一直好奇，家芊到底在电话里和你说了什么，让十头牛都拉不走的你，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北京？”

        舒晚刚想坦白，被家芊拦住，“老师，这是秘密，如果我成功了，高考后我亲自告诉您。”

        老师笑了，记忆里起初那个柔弱的女孩，有了保护似也有了铠甲。“好，老师等着，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家芊，你真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儿，像你这样有毅力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舒晚，虽然作为你们的老师不适合说这些，可是作为你们的朋友，我想说好好珍惜家芊。”

        老师语重心长，舒晚点点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点，感觉手心都在出汗。

        家芊又展开了无限幻想，等将来婚礼的时候，邀请老师参加，届时两人已各自拥有很好的事业，老师和在场的嘉宾们诉说着多年前我们的故事，这两个在学习上从不用她操心的孩子，今天终于成立了一个家庭。

        她的幻想总是出现在甜蜜的浇灌后，全都与他有关。看着老师手上的菜，她多么想有这样一天，所有酸甜苦辣鸡毛蒜皮的日常，在他们共同的生活里展开。

        等和老师告别后，等天色渐晚，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别。送她到楼下，熟悉的门口，他多么也想有这样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踏入，一起享受阖家欢乐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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