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日记》
要联系方式的一大堆，苏时锦一个没给，毕竟没什么好聊的，老师的话，聊点工作上的他倒是挺乐意，私人方面他是真不愿意，学生那就更没必要了，该见见，见不到说明缘分还没到。
某人已经被苏时锦的操作逼傻了，好好的豪华单人间泡汤了，现在要在这路不像路，房间不像房间的地方住，房主抠搜得那是一点家具也没留下。两个刚刚工作的大学生，很多地方都需要家里接济，况且两个都是上班兼读书，租房资金周转跟不上，三江路离学校也不近。要说苏时锦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大概是图静的。
“走吧走吧！”谈下价格和入住时间两人才急急忙忙地回去。
……
循环的时间轮过一趟，学生才陆陆续续上学。
余喃算早的，为了食堂的早餐包子天没亮他就爬起来了。
包子挺大一个，肉也包得多，肉汁裹满了整个面皮，学校良心了一样就不会良心第二样。
白粥除了水还是水，运气好的碗底还能见着几粒米，昧着良心二块五。
余青恢：“哥，这也太假了吧，全水然后卖二块五疯了吧。”
余喃：“是了吧。”
余喃这个人对于余青恢来说，很怪。怪在哪里，时而这时他还高高兴兴地同你讲话，过一会就当你是陌生人了。哄你的时候把你当小心肝，不要你的时候甩手就扔，很莫名其妙，也拿不准，到后来他也就觉得猜来猜去都猜不透，索性就免了。
“小□□，这么想当舔狗啊。”大碗大碗的汤往女孩头发上泼，菜叶都甩在女孩脸上，无声的哭泣最为致命，喊不出，也没法反抗。
多的是人双手插兜袖手旁观，更可笑的是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个个嘴角往上扯着，像是眼前的这一滩全是笑话，饭后解闷的“水果”。
“你不是最擅长告老师吗？去啊！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去了。”混杂的人堆里，能被一眼挑出来的无非那几种。
两只耳朵打满了耳钉，蓝紫色的头发在黑头发堆里怎么看都是最闪的那一个，妆化得很浓。“这种人也能进来？”看归看也不乏有人想了解“另类”的。
“你不知道？看门的她爸，好像听说是叫李雅芝。”
女孩被欺负得更惨了，如果不是这人太多，如果不是这是学校食堂，八成这女孩的衣服都去了个精光。
“这女孩好可怜啊！”
“那你去救她？”看了一会，他才出声。
可怜的人比比皆是，难道你都要救？
话音才落下，一只精瘦的手穿过人堆拉起了少女，瘦是瘦了点但力道还是不差“不上课吗？”
余喃：苏时锦，又是他。
和刚刚的李雅芝一样，人群堆里出挑的一类，不过两个人出挑的原因却不是一样，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
女孩被搀扶着，这一刻她才能听到声音，感到温度，好像有那么一个人他站在自己旁边，衣料很薄，很暖。
“你，还有你，去办公室。”男人的喉结一上一下，永远都是那么平平淡淡，情绪什么的□□。
余喃：这人……怎么那么爱管闲事。
…………
人一旦八卦起来那就是个没完没了，总是那么爱别人的八卦，却不见得有人出手，是小孩也好大人也罢都再可笑不过了。
“你们知道吗？那个女孩被一个男老师救了，你说他俩不会有关系吧。”
“什么跟什么，那老师还贼帅，不会真是师生恋吧。”传来传去，本来只是单纯地救个人，到最后变成了有关系才这么做。
班里大部分人都在穿八卦，唯一不融入其中的除了余氏二兄弟就是林晶晶了。
“余喃，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
余喃：“你不也没去。”
说着说着她脸又红了，“你这一和人说话就脸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话完后女孩脸更红了，“我……那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没出现过。”
五岁小孩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才见过几次的喜欢多半都是那张脸，对于他来说是喜欢他这张脸也好，还是个人都无所谓，他一律都不接受，不是肤浅，是缘分没到吧，或者是说对谁都没那个意思。
这种气氛下，离开就是拒绝，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怕伤了人的心，害小女孩流泪又留了句“上厕所”，这种委婉的表达对他这种随便惯了的人也的确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溜个弯，顺便去看看那个脑子被驴踢了的。
“为什么？”男人问道。
“不为什么，看她欠揍。”这种无理地回答，是个脾气差点的都能揍这小子一顿。
“如果我也看不惯你，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你杀了呢？”
的确不为什么的什么就想给人施暴那是非常无耻的行为。
余喃也在想，如果苏时锦当时真的没有出现那个女孩可能已经“死”了。
莫名的愧疚突然之间就涌上胸口，他可以伸手拉一把却选择旁观，跟那次轻轨上的人和食堂周围的人别无二致。
…………
王染
女，十四岁，南川第三初中初二学生。
[6：40]周日的晚自习第一节下课，王染同班男同学戴磊出了名的变态。
王染同几个关系要好的女同学一起玩，戴磊从身边过去，摸了王染的屁股，给王染的感觉就好像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碰到的，如果那个人不是戴磊她或许只是转过去和那个男生说，让男生道歉，可偏偏这个人是戴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戴磊对王染不是摸头就是闻头发，下作时会来一句“你头发好香啊~”，甚至还会将手伸进王染衣服里，对于一个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王染来说那和杀人纵火没区别，她反抗过，没用，反抗的代价是什么，就是耳光。
当时的王染想的无非就是告诉家长，想到身边的几位女生也面临着同样下场，几位女孩探讨过后觉得没啥，事实上也并不是没啥，而是有人引导他们觉得没啥，而那人就是李雅芝。
李雅芝说：“他就开个玩笑，又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多么令人吃惊的玩笑话，却差点要了一位女孩的清白。
李雅芝同戴磊的父亲认识所以两人也有不少交集。
李雅芝经常对王染开玩笑，美其名曰“开玩笑”，实则是什么，“过度的玩笑”，大家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那个时候女孩子都有些细腻的小心思，都记在心里。
直到那天晚自习，一个长期忍受性骚扰的女生终于爆发了，她把他们告到了安稳办。
或许是女生之间的同情，安稳办决定给李雅芝记过时，王染想到的是大家都是女孩子，记过了对别人的以后算是种“辱”吧，她求安稳办不给李雅芝记过。
那她为什么还要把她也告进去？很简单，告她是作为一个受害人的本分，求情是情分。凭什么我遭受了这些种种你却要我宽恕你，凭什么要一个受害者不和施暴者计较，天道不公，我要毁了它
最奇葩的大约就是施暴者觉得自己很委屈，在ta对一个女孩作出这样行为的时候ta是否会觉得那个女孩也委屈，ta是否会感到自己的行为如此的恶心，ta不会，犯了错的人竟然不知悔改，当罪证批判下来时，施暴者想到的不是该如何弥补求得受害者原谅而是再次施暴。
施暴者是这样，连同着曾经玩得很好的同学也这样，他们孤立王染，他们大骂王染不是人，他们说王染道德沦丧，一面安慰王染又一面背地骂她的人，一样犯罪。
我看到过王染很好的一个朋友周春也，背地里同李雅芝骂王染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开心。
其实至始至终最可笑的是我自己，我那么那么地讨厌李雅芝那一行人，但我又必须和她们一起玩，我身不由己，我恨不能杀死我自己，最后我只能以死谢罪，我真为我自己感到可悲一一《我的日记》
愿世上的人都不是王染，也不要像李雅芝，更不要像戴磊。
一本长达几千字的日记，写不出女孩所经历的痛苦，她本以为她能逃离，没想到恶魔终究是不放过她，恶魔找到了学校，骂她贱人，说她勾引人，什么难听的话都盖在了她的头上，让不知道真相的人站歪，让知道真相的人住口，最终受害人还是不得善终。
素白的脸色因为日记的内容变得红润起来，罕见的出现在苏时锦脸上的一抹红。他把日记本装进锁盒，秘密也随同锁消散了，这世界上万千人都不会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有一段这样的记忆，记忆的抹杀是对女孩的解放。
余喃看着眼前这个不知真真假假的老师，心好像被人拨了弦，他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出手，为什么要解决，但他又不懂，他出手相救的时候知道这些又有多少呢？或者说出手都只是这个人的主观意识。
“站在那看了那么久，不进来？”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眼睛仁都没转一下，但就是知道有个人在看他。
“你一直都这么多管闲事？”少年没跨进门，就这么不近不远地对视，他似是质问，又似是知道答案。
“那你一直都这么喜欢袖手旁观？”
余喃：“嗯？”
苏时锦：“挺帅的也就看到了。”我叹了口长气，可能是刚刚的记忆真的“磨人”吧。
“这种事你我能做什么？你没看到吗，不管是有没有成年的不都没管吗？，还有拍照的，论坛没看吧，说你的骂你的一大堆，还有站你俩cp的赞都超过二十万了，你是有什么立场觉得我会管还是觉得在场的那些人也会管。说真的这种事给警察去吧，你一个人民教师能做什么。”说那么多话费口水，渴死我了。“给我杯水。”
“这个世上胆小的人很多，他们不敢告诉别人，他们也没有倾听者，施暴者不就是仗着他们不敢说所以肆意妄为的吗？这种情况的全国不少于几千例，我是不可能都帮，但有搓火焰亮了毛，就得掐灭”余喃是挺吃惊的惜字如金的苏老师居然会说那么多话“水在那边自己接去。”
我想有一天能有一个好心人帮帮我，我想如果他们找来了我就会死了吧，如果哪一天那个好心人看到了这本日记就不要阻止我离开了，我想得很多，我这人很贪，我不想这么死。我想我会很难过。
我想我会特别难过。
特别特别的难过。
一一《我的日记》
日记剩余的纸张都是难过，唯一不一样的一张已经被墨涂抹了，只留有残角：其实我也不怪他们，要说怪就怪我自己胆子小吧。
最后的那一页她好像都放下了，她说她不怪他们，可最后的涂抹证明了其实她根本不能放下，上天要让她做个好人，她做了，可是最后却是恶人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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