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呆子
西继边境的军营帐篷里，一场诡异的手术正在进行中。
绿瞳巫医拿着小刀在煤油灯上烘烤着，他在给这场手术进行消毒阶段，床上躺着的男子已经昏死过去，白九瀛躺在帐篷的木架板临时拼凑出来的床上。
事发突然。
前几日他与南川稚并肩作战，不幸被敌军的弓箭射中的左腿。
他早已过了二十的年纪，本该早些做接骨手术，可这几年边境形势并不好，做了这个手术得休养大半年，他怕耽误正事，一直拖着没有去做。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南川稚和南文州的强制要求下，巫医开始给他做起了这个手术。
他的左小腿因为射伤，已经开始发炎化脓，巫医只好用酒精涂抹，在为他挖去腐肉，在用纱布包扎好，怕他在手术的途中清醒过来，又给他喂了几口麻沸散。
过程太过于漫长，需要足够的细心，把断裂处的经脉全部连接起来，慢工出细活，两个时辰之后，巫医擦了擦额头滑落的汗珠，总算完成了。
南川稚和南文州也是在门口寸步不离，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见巫医出来了，急忙上去问情况如何。
“手术很成功，只不过督军大人需要静养大半年，日日得泡我调制的药汤，不宜走动，半年之后就与常人一样。”
得到了好的回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南文州立马修书一封寄回西继，报个平安。
熟睡中的白九瀛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荣安太后的寝宫内，饭桌上。
果然不出南锦所料，王皇后和荣安太后同时提起了他们俩的婚事。
“阿锦还有一段时日就满十五了，按照婚书上的来说，待阿锦及笄，就可迎她过门，这东宫的位置我可是给你收拾的好好的，就等着你住进来，与我作伴。”
荣安太后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满十五，等十五再说吧，老祖。”
南锦拿起手帕挡脸假装娇羞的模样，想糊弄去。
“这有什么好说的，莫不是你看不上聿祺。”
王皇后话锋一转，直指她。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太子殿下天人之姿，能嫁给他是我的荣幸。”
这里可是宫里，她怎么敢说一句皇家的不好。
“母妃，你不要逼阿姐了，是我的主意，我现在还小，不知道怎么心疼人，弄伤了阿姐可怎么办，所以再晚几年好不好？”
宫聿祺往王皇后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鱼，专门找的刺多的鱼背，让她专门挑刺。
他转头往南锦碗里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腹，对着她悄悄地眨眼睛。
南锦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解围，心也平静了下来。
这太子殿下总是语出惊人，这话一说场子立马冷了下来。
王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孩子一贯这样子，说话不过脑子，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不知道吗。
心里也合计着，等再过段时间给他宫里塞两个暖床丫头，也该教教他这些夫妻之道了。
“那就听润之的，再晚几年吧，我也舍不得阿锦这么快就嫁人，还想留她再多陪我几年，当家的和文州都不在身边，能陪伴我的也只有阿锦一人。”
宫三娘开始打感情牌，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了，我的丈夫孩子都在为你们宫家做事，不要强人所难。
“当家的和文州都不在身边，我私自做主把阿锦嫁进来，怕他们会不高兴的，这婚事，父兄不在场，那恐怕……不合适。”
最后这句话还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果然宫三娘这话一说，王皇后态度转变的飞快，刚才还不悦的脸，立刻笑脸盈盈。
“三姐姐说的也是，南将军还没有班师回朝凯旋而归，我们怎么敢贸然把阿锦娶进门，润之说得对，那就再等几年，再等他们长大点。”
南锦松了口气，又拖了几年，拖得一时是一时。
“那老祖只能再等几年了，等着你进宫陪陪我这个老人家，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荣安太后见他们事情已定，只能惋惜。
“老祖又在胡说，老祖长命百岁的嘞，活个千岁有何不可。”
宫聿祺打断她的话。
“你这孩子，老祖要是能活到那时候，不就变成千年老妖了。”
荣安太后这话逗的满桌哈哈大笑，之前的尴尬氛围也消失不见了。
饭后，荣安太后疲了，让她们通通都退下，唯独留了南锦和宫聿祺小待一会。
“老祖留你们俩下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们说些交心窝子的话。”
荣安太后褪去了华服换了一身舒适的装扮，坐在房里的榻椅处。
“阿锦在过段时间就满十五，不能再像小孩一样，使小孩子脾气了可知？”
荣安太后摇着手里的鹅毛蒲扇。
“阿锦知道啦。”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嫁给润之，可你必须得嫁入皇宫，必须得做这个皇后，你以前不懂事，可如今年纪也大了起来，一些道理你不会不懂。”
南锦当然明白荣安太后所指的一切，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老祖，我知道的，只是我和阿姐现在的年纪都太小了，还没有到嫁人成亲的年纪。”
宫聿祺明白她的难处，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自己给她当挡箭牌。
“多的话，老祖也不想说了，你们俩都长大了，只有一点，善待阿锦和白家，就可保宫家江山处于不败之地，我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
“知道了，老祖，哪怕你不说这话，我也会对阿姐好，她是我的妻。”
南锦听到他说“她是我的妻”，心里没由来的觉得自己变的炽热，脸也开始浮云滚烫。
也暗地里骂自己是个坏女人，怎么能心里既有表哥又有润之呢，赶紧甩掉这想法。
荣安太后歇下了。
出了寝宫，走在出宫的浅道上。
“阿姐，可是不愿意嫁我。”
宫聿祺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南锦心都软了。
“没，再缓一缓吧。”
“那我就等阿姐想通，真心愿意嫁与我的那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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