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报应
听他那没有什么情绪的语气，不知为什么，夕沫有一种做错了事的愧疚感，脸颊变得滚烫起来。
她抬手将头发放下来，顺滑的紫色长发瀑布一般垂落，遮挡住了她泛红的脸。
“回去看比赛吧？”夕沫岔开了话题，今天不是还有你弟弟的比赛吗？
不二听出了她的慌乱，朝着比赛场地的方向望了望，语气柔和了下来：“呐，为什么想要转学呢？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
夕沫咬着下唇，想要转学的主要原因是伊藤妍，可是目前她其实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转学……这么多的内容，该怎么和他解释？
她深深地低着头，不二只能看得到她的头顶。刚松开马尾的头发，由于没有整理而有些乱乱的。
她现在这副慌乱不安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刚刚在球场上自信微笑肆意跑动的人。
半晌后他忽然略带释然意味地扬起嘴角，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手感软绒绒的：“要来看男网的比赛吗？越前的比赛应该开始了，应该会很精彩吧。”
夕沫眨了眨眼，微微抬起头，小心地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向他，不继续追问了吗？
“转学的原因我大致想得到，只是我作为你的同桌，却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稍微有些受伤呢。”
听他这么一说，夕沫回想起刚刚他们两人的对话，每句话都深藏着另一层意思，隐约闻得到火药味。
可是以他们三个人目前的关系，不大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她想多了吧？
夕沫以还要回去看女网比赛拒绝了不二的邀请，最后青学以5-2的比分输给了冰帝，提前离场。
青学和冰帝的实力差距悬殊，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虽然如此，夕沫却多少觉得有些难受。
她跟在队伍最后面，隐约听得到前面传来了啜泣的声音。这低低的哭声像是开了个头，啜泣的人数慢慢增多起来。
夕沫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因为情绪会不受控制地变得低落下来。可是认真想想，又无法理解她们哭泣的原因。这一切都只是平时疏于练习所理应承担的后果，并没有什么好哭的。
理智和感性之间像是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在这道看不见的深不见底的深沟前，她慢下了脚步，悄悄地离开了离场的队伍。
今天青学的男网对战圣鲁道夫，不知道现在该轮到谁上场了。
夕沫背着网球包，走向男网比赛场地，现在不二和观月的比赛刚刚开始。
她四处看了看，看到了不二裕太正站在拦网外，一脸我超凶我很气的表情。
不二裕太感到有人在盯着他看，迎着这道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紫发少女欲盖弥彰地飞快扭头背对着他。
“啊……上次来我家的女生。”
夕沫拼命克制住脑海中记忆的翻涌，捏了捏手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到他旁边打了个招呼：“你好。”
裕太看了她半晌，猜测着她和不二周助的关系。既然能来我家吃晚饭，应该和哥哥的关系很不错吧？
他那超凶的表情变得温和了不少，指了指网球场地：“你是来看我哥比赛的吗？”
夕沫点了点头。
担心要是被不二发现她偷偷来看比赛的话就太羞耻了，悄悄地往高个子的男生们身后挪了挪，用他们的高大身形遮挡住自己。
“上次没有自我介绍，我叫不二裕太。”
“我是牧野。”
裕太注意到她身穿网球服，背着网球包：“你也是参加比赛的？”
“嗯。”
他隐约记得青学女网的队服就是这个，原来她也是青学的啊……
“好可爱的女生啊！”“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裕太急忙对他们否定。
“……”夕沫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为什么你们总是要用这种起哄方式……
比赛正式开始了。
不二周助一开始处于劣势，很快输掉了第一局。
夕沫看着不二接连失球，表情淡然，甚至还悠闲地理起了自己的长发。
而她身边的裕太却不一样，他神色明显地紧张了起来，还透露着关切。
夕沫侧目看着裕太，今天之后，这两个人的关系会有很大的转折吧。
她记得不二将连续输掉五局，最后7-5的比分赢下比赛。这才刚输第一局，还有四局呢。
不二很快又输掉了第二局第三局，她明显感受到了裕太的紧张情绪更加严重了，身形僵硬地站在那里。
第四局开始了，不二依旧处于劣势。
裕太作为不二周助的弟弟，这段时间应该不太好受吧。而在动漫里只是用切换了一个场景就一笔带过了。
夕沫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靠近他低声道：“不用担心，你的哥哥很强。”
他只是在演。
裕太怔怔地望着夕沫，沉吟了片刻：“你很了解老哥吗？”
算是很了解吗？
夕沫微微昂头想了想，有关于不二周助的画面和信息在眼前飞快闪过，她对裕太肯定地点了点头。
而且不光是他，有关于你们的一切我全都记得。
“哥哥……”裕太看着场地内的比赛，喃喃道。
啊裕太多好的孩子啊，明明很关心哥哥，却非要装得不在乎……所以她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写他……
夕沫心虚地忏悔起来，双手无意识勾住拦网，无力地将头贴在了拦网上。
“小心！”
裕太紧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还没等夕沫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道凌厉的风直冲面门，球直直地砸在了她的脑门上，顿时感到天旋地转。
不二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头，看到夕沫失去平衡般地向后趔趄几步，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你……没事吧？”裕太关心道。
“没事没事。”夕沫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不停地摇手。
她就算不去看，也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她。
可能这就是乱写裕太的报应吧……苦笑……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不用不用。”
观月的这球的力道不小，但还好有拦网在，帮她卸下了不少力量，没什么事，否则她非得肿起一个大包。
夕沫用最快的速度稳住身形，跑掉了……
太丢人了啊！
裕太看着她飞速狂奔的背影，不解地皱眉歪头。
为什么要跑……
嘛……还能跑这么快的话，应该真的是没什么事吧……
夕沫没敢再继续看比赛，而是坐车回了家。做完肌肉拉伸，在浴缸里放了比平时偏热的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浸在温热的水里，好像全身的疲乏都在水中渐渐融化了一样。
洗过澡，吃了饭，再读上几小时的书，抬头看了眼钟，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今天就早些睡觉吧……
她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爬到床上，被窝里的舒适感让人感到过于惬意。就在她即将睡着时，手机突然响起了短讯提示音。
夕沫强撑着睁开眼，摸来手机打开翻盖。
——你还没回答本大爷，今天为什么要抓着我跑？
啊……
像是熟睡中的人被兜头泼了盆冷水，夕沫被这条短讯吓精神了，盯着手机屏幕发起愁来。
该怎么回答他呢？抓着他私奔？
夕沫赶快摇了摇头，他们的关系还没要好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
那要不然实话实说，告诉他他当时身后有个网球特别厉害的人，厉害到可以将网球场砸出一个个大坑，继续站在那里会很危险，她只是想救他而已。
也不行……迹部绝对会想办法找到平等院凤凰单挑的。
怎么办呢？
此时不二周助站在自家走廊的窗前，窗户刚好看得到夕沫家。
他刚刚路过时见她还开着灯，猜想她应该是在看书。等再次路过时见她家的灯已经关掉了，这才发短信给她。
不二笑得眉弯眼弯，打扰到她学习看书，她会不开心的吧。
夕沫的拇指指尖在按键上来回摩挲着，突然又来了一个新短讯，是不二周助发来的。
——睡了吗？
“……”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什么赶在一起给我发短信啊！
飞快给不二回了句“这就睡了”，然后打开迹部的那条短信继续发愁。
不二想起白天她站在裕太的旁边一起看比赛，睁开双眼望向布满星辰的黑色天幕，冷冽的湛蓝眼眸温柔得像一泓湖泊。
裕太后来把今天白天时与夕沫的对话全都告诉给了他，说她很了解他，还别扭地说她说不用担心你哥哥很强……他才没有担心什么的！
不二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夕沫的那句话，真的很好地安慰了裕太呢……可惜没让她看到他赢球的那一幕，否则看到打到她额头的罪魁祸首被他击败的样子，多少能解气一些吧。
不过，她说她很了解他。很好奇呢，她眼里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记得做拉伸哦，否则明天胳膊会痛的。对了，额头还痛吗？
不二周助的短信再次发来。
“……”
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啊！
夕沫回想起当时隔着拦网都能被球打到，实在是太倒霉太丢人了，他现在肯定在偷偷嘲笑她吧！
被两人轮流打扰到睡觉的夕沫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给迹部回了一条十分干脆的短信。
——想那样做，就做了。
“哦？”迹部看了这条短信，嘴角向上扬起，轻笑一声，将擦头发的毛巾丢到了一旁。
夕沫再打开不二周助的短信，回道：拉伸做过了，额头没什么事，谢谢关心。
不二周助嘴角噙着笑，输入文字的同时口中喃喃道：晚安。
夕沫不假思索地回道：晚安。
然后把手机关机，丢到了床头柜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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