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自荐

“郡主！门外有名叫蓝汀的男子求见。”赵前匆匆赶来禀告。

        余清抻了抻腰，纳闷道：“幽州有这号人？”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着实是没有印象。

        赵前抚了抚面上花白的长须，眼睛笑的眯缝着：“此人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乃一寻常布衣，郡主不妨见上一见。”

        余清兴趣被吊了起来，这还是赵管家第一次这么摆关子。

        赵前跟着祖父混迹官场、京城多年，又加之跟随父亲多年征战、打理府中上下，人精一个，识人更是不凡，看来这布衣蓝汀有过人之处啊。

        随即朝赵管家颔了颔首。

        赵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不到半炷香时间，一身着天晴色麻布衣男子迎面而来，面目英朗，眼神清亮。

        不过此刻在余清看来，这都是次要的，首先被完全吸引的便是他周身一派清俊的气质，如竹秀于林而挺拔自若的屹然之势。

        他没有像其他众人一样躬身行礼，头伏底到肩胸，而是抱拳前举，下颚一弯，眼神也没有直对余清，而是眼睑轻垂朗声道：“幽州南阳县人，姓蓝，单名一个汀字，表字竹青，见过郡主！”

        余清坐在首座椅子上，面上不清不淡，心底倒是有些纳罕，但深想了一番，倒也把他的来意推测的七七八八。

        清冷的脸上仍没做任何表情，只微微点了点头：“蓝公子请起，不知蓝公子见本郡主有何要事？”

        蓝汀直起腰，眼神落在余清身上，但只是一瞬间，不会人反感。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她是知道自己的来意的，随即自己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表明心迹：“草民乃布衣一个，担不得公子一词，郡主唤草民竹青即可。草民此次冒昧前来其实是为了自荐。”

        余清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他道：“自荐？”尾音被拖的悠长，给人一种难以揣摩的意味。

        蓝汀颔首回应。

        “不妨谈谈你的想法！”余清清垂下眼眸，继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蓝汀倒也不被这影响，怡然自若道：“如今幽州改革，郡主首推经济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经济改革仅仅是改革的第一步，那军事、政治、文化、科举、甚至是反腐恐都不会漏掉一个吧。”

        “但如今幽州沿袭下来的贵族盘根错节，不动则已，一动则牵一发而动全身，阻力更是不言而喻，注定了这场改革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出道未萌而崩殂，要么在荆棘遍布的道上一路生花。”

        “幽州历代郡主不是没有过清廉者、改革者，但无一例外要么为之而死，要么为之而沦落、堕落。改革从来不乏鲜血，这条路无论在盛世还是乱世，都注定了鲜血淋漓，坎坷曲折。”

        说着，眼神望向厅堂外的天空，声音不自觉变的旷远：“但时势造英雄，盛世太过极奢，也不需要像我一样的人。”

        随即转过身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余清。

        而余清嘴角的似笑非笑早已隐去销匿。

        大厅一霎变的寂然。

        两个人谁也未再言一字半句。

        蓝汀难得有些许紧张，手心有了汗意。

        余清轻轻把身子放在椅靠上，嘴角轻轻扯了扯：“机会从来都不是靠别人给的。”

        蓝汀随即接道：“而是靠自己争取的。”

        余清心里笑了笑，面上不发一词。

        只朝门口抬了抬左手，泪雨会意进来，走到蓝汀身边做了个“请”的姿势。蓝汀有些错愕，还想再说些什么，终是嘴唇嗫嚅几下，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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