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天太晚了

小芳在家蒸了一大锅玉米面馒头，还熬了青菜汤。虽说汤里没有肉，但足以让人填饱肚子。一盘简单的凉拌黄瓜丝在这炎热的夏季是那么的清爽，更别提桌上还有浸在冷水中的葡萄。

        “小芳，葡萄哪来的？”

        万小玲坐在桌前满足的咬上一口，葡萄酸甜可口的汁液顿时侵入口腔，舒爽的差点儿让她咬着舌头。小芳从厨房端了碗筷出来，说是小辉今天来过给送来的。

        “爷爷家院子里的葡萄熟了，他让小姑摘一些给小辉送过去。小辉没舍得吃，就跟着前街三大爷的车进了城，给我们送来了。他在这儿等你到晌午，三大爷要回去了，他这才走的。”

        原来是小辉。

        万小玲心里有些惆怅，还是怪自己没能力，不然一定把小辉也接出来。

        在她低头的空，小芳已经麻利的把碗筷都摆好了。看到小芳暖心的笑脸，万小玲一阵后怕。若是之前她抱着报复的心理，再狠那么一点儿，现在还哪能看到妹妹如此模样。

        只因为一丝善念，才不至于让她现在成为孤家寡人。

        苍天保佑吧！

        “陈凯旋，出来吃饭啦！”

        一回到家，陈凯旋有些中暑便到小玲的屋子里歇着。这边碗筷都摆好了也不见他上桌，万小玲还以为他睡着了。她这边掀开房间的门帘，恰好看到陈凯旋一张似笑非笑揶揄的脸。

        这家伙儿装累，这精神头明显很好！

        只是他笑的为何这般诡异？

        万小玲再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一张碟片。那碟片...

        瞬间，万小玲的眼睛瞪着和铜铃似的，脸上也烧得通红。她“嗷”的一声上前就要抢夺那张碟片，被陈凯旋灵巧的躲开了。那陈凯旋抱着碟片从床这边滚到另一边，床单被他弄得皱皱巴巴的。看着小玲窘迫抢东西的样子，他笑的咯咯作响。

        “小玲，快从实招来，这东西哪来的？”

        那碟片正是万小玲从小贩手里买来的违禁品！上面的封面一言难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里面装的是啥。

        万小玲后悔极了，怎么就没换个纸壳装呢？

        “我捡的！”

        万小玲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显然，陈凯旋是不相信的。他摆了摆手，说这东西可金贵的狠，他怎么就捡不到？

        “你怎么知道金贵？你看过...还是买过？”

        这下子轮到陈凯旋语噎了！

        别说，这东西他还真看过，那还是两年前他的一个发小拽他到录像厅里偷偷看的。小男孩儿也是总那天开了窍，他永远记得从录像厅里出来那明晃晃的蓝天...

        “我...”

        就在陈凯旋结巴的空儿，万小玲一把将碟片抢了回来。她背着手喝令陈凯旋出去吃饭，万小玲正经的样子让陈凯旋有些不好意思，他只好讪讪的出去夸着小芳的手艺是真不错。

        人出去了，万小玲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抚摸这碟片上的灰尘，又小心翼翼的将碟片藏到书架上的字典里。这东西，她是有大用处的，可千万不能损坏了。

        三人吃过了饭，天也全黑了。

        这时候，回镇上的客车早就没有了。陈凯旋也是算准了时间才留在这儿吃饭的，他说要去镇上的旅馆住一夜，明天好早起去摆摊。

        万小玲大大咧咧的，她这才想到陈凯旋好像没地方可以去了。住旅馆不是不行，只是那也要交钱的呀？他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了，哪来的钱住旅馆？

        “你不是又要去睡火车站吧？”

        陈凯旋尴尬的咧咧嘴，他猜准了万小玲舍不得花钱让自己住旅店，就让他在这儿对付一夜。可这姑娘...咋还给自己找个不要钱的旅馆呢？

        “我...”

        “你又没钱，上哪住旅馆？不过现在大夏天的，候车室应该也不冷。你等下，我给你拿床被子和枕头，睡板凳也得舒服些...”

        不由陈凯旋拒绝，他怀里就被塞进了一床薄被子。

        陈凯旋孤独的站在万小玲门前看了看满是星星的夜空，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愚蠢。他长叹一口气，恋恋不舍的看着后面房间里的灯，摇摇头迈步向火车站走去。

        万小芳抱着乐乐和小玲说，家里客厅有沙发，留陈大哥住一夜好了。万小玲把拨浪鼓摇的哗哗作响，她逗着小乐乐，笑着说她怎会不知道陈凯旋的想法。她名声不要也就罢了，可家里还有小芳和乐乐，她和陈凯旋名不正言不顺的，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传出去也不像话。

        “小芳，我看你屋子里堆了那么多手套是怎么回事？”

        小玲忽然想起这事儿，就提了一嘴。原来是小芳见她赚钱不易，就想着找些活儿来赚些零用钱贴补家里的开支。她本来想着给几个学生做家教，可乐乐一会儿哭一会儿饿的，她带学生也不方便，就从手套厂里面拿些手套过来。

        这些手套都是加工好的，她只需要把反面翻过去，正面露出来就行。没啥技术含量，就是麻烦活儿。赚的虽然不多，但也够他们几口人每个月吃的盐巴，买卷卫生纸啥的。

        “哎，你读了那么多的书，让你干这种活儿太委屈了。小芳，你就踏踏实实的在家带孩子。等孩子再大些能离开妈妈，你就去接着读书，考个教师证做个教师！”

        当教师，工作环境好，又没有收入风险，关键是...体面！将来再嫁人，这也是资本。

        “教师证？”小芳歪着头问小玲，那时候还没有证书这一说，吓得万小玲赶紧把话题岔开。

        次日，万小玲去倒垃圾。一推门就看到陈凯旋两眼黑着眼圈站在门口，撇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你这啥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

        这不是第一次了，难不成这家伙儿总是这般客气？看着憔悴的陈凯旋，和当初那个赶着毛驴车哼着小曲收鸡蛋的青年相比，竟像老了五六岁似的，万小玲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陈凯旋见她眼中愧疚的神色，他心中升起小小的得意。他就是要让万小玲心疼...谁让她赶他出去来着？

        “我要去...”

        陈凯旋撒娇的抱着被子往屋里走去，他想说的是去屋里补个觉，可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就被万小玲给打断了。

        “你煮个粥就行，咸菜和馒头昨天有剩下的，不用另做啦！”

        陈凯旋闭着眼睛咧着嘴咬了几口空气，他回头冲着万小玲的背影怒气冲冲的摇了摇头，随后发出轻快的声调，喊了一声“好的！我马上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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