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团聚

　　“到了。”
　　“来，下车~”
　　一路坐马车回到贾珏住处，贾珏也安慰着史湘云。
　　终于抵达或者说离开之前的地方越来越远，史湘云的情绪也好很多了。虽然女孩害怕死人，但在那里的经历什么没见过？
　　扶着史湘云下车，因为地方偏僻狭窄破旧，马车只停在胡同口。
　　“谢了。”
　　贾珏拱手，被布凡扶住：“你对三爷好，我就对你好。”
　　布凡看着贾珏：“其他不说，希望你那本书真的对他有用。”
　　贾珏开口：“不出意外，我可以保证……”
　　“我不是威胁你。”
　　布凡打断：“是希望真的有用。”
　　看看周围，布凡拉着他到一边，表情沉重：“三爷的处境没有看起来那么好，皇帝身体近期似乎也每况愈下，这些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如果有一天……”
　　贾珏一顿，点头开口：“等我安顿好，三爷看完书会叫我过去的。到时候再谈。”
　　布凡看看等在那里的史湘云，对着贾珏开口：“好，你们团聚吧，我先回去，之后再接你去王府。”
　　贾珏拱手相送，还不忘对车夫道谢。车夫一愣，点点头客气几句。驾车带着布凡离开。
　　贾珏目送马车走远，转身揽着史湘云：“走吧。回家。”
　　史湘云还是有点忐忑：“爱哥哥，宝姐姐她……她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贾珏一顿：“还不知道，我也没告诉她。但是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瞒她，自己也累。”
　　史湘云低头轻声啜泣：“她知道……会不会看不起我？”
　　贾珏叹息揽着她：“妹妹。你可能不知道，二哥见你那次，其实已经要饭了。”
　　史湘云惊讶看着贾珏，贾珏开口：“而你宝姐姐被蒋玉函接回来的时候，以前什么锦衣玉食的身份，肉都不看一眼。做个茄子要十只鸡来配，现如今呢？看见个鸡腿，想吃不敢夹，但眼睛忍不住一个劲的瞄着。”
　　史湘云哭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咱们这几家是怎么了？我们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是我们受这些苦？！”
　　贾珏开口：“别说这个了。我们也什么都没做不也享福了吗？”
　　史湘云深呼吸抹着眼泪：“说的是。既然跟着享福，遭罪也应该。”
　　到了门口，贾珏敲敲门。毕竟天黑了要锁门。
　　没多久院子亮起，一盏灯慢慢靠近门口：“谁啊？”
　　贾珏开口：“我。”
　　随后门打开，薛宝钗开口：“去时公子家里宴饮了？”
　　贾珏恩了一声，拉着史湘云进来：“你看看这是谁？”
　　薛宝钗也惊讶发现贾珏还带个人，侧身一看是个女子。
　　把灯凑近一些，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宝姐姐~”
　　“当啷~”
　　油灯掉了，贾珏无奈捡起弄了一下，又亮了。
　　“妹妹？！云妹妹？！”
　　薛宝钗尖叫一声用力抱住：“云妹妹！！”
　　“宝姐姐！！宝姐姐！！”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尤其见到贾珏她都没有哭得特别热烈。此刻却抱着薛宝钗撕心裂肺。
　　而薛宝钗也是痛哭流涕和她一起抱着坐在地上。
　　“宝姐姐！！！”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是叫着对方的名字！
　　看着特别有喜感，贾珏关上门，却也笑出来，这笑容中眼角也湿润。没人不会被这种喜从相逢而感染，因为这一世好姐妹待嫁闺中之时彼此亲密，可是嫁人后有时候分开就是一辈子的事，更别说是彼此经历如此的磨难还能重逢，真的恍如隔世。
　　相拥痛哭留给女人，身为男人的贾珏只是尽可能把她们解救出来，护他们周全。这是男人的担当。
　　“好了，晚上蚊子多，进去吧。”
　　哭差不多了，贾珏过去扶着两人。薛宝钗拥着史湘云一起进了屋子。贾珏也将门关好，坐在那里喝着茶。
　　“妹妹怎么一身酒气？”
　　薛宝钗一边拿着毛巾给她擦拭，看着她这一身打扮，帮忙梳洗。
　　史湘云低头不语，贾珏起身：“一会你把隔壁厢房收拾出来，以后给她住。今晚你陪着她一起睡吧，姐妹俩好好说说话。”
　　薛宝钗白他一眼：“还用你说？”
　　轻轻拥着史湘云：“只要能接回来，再也不分开了。”
　　说到这却继续抹泪，贾珏笑着挥手：“快过去吧，正好我有时间写点东西。”
　　薛宝钗看着贾珏欲言又止，贾珏开口：“有用的。你别管了。”
　　随即看着史湘云：“妹妹，以后一起过日子不说别的。你也是诗画精通的，尤其很有灵性。让你宝姐姐和你说说未来咱怎么过日子。”
　　史湘云惊讶看着贾珏：“对了，爱哥哥你现在做什么差事……我刚刚看院子内有辆车上面有些卷轴字画。”
　　贾珏笑着摆手：“和你宝姐姐聊。”
　　史湘云擦擦眼泪，突然起身来到贾珏面前，屈膝跪地：“爱哥哥，我谢谢你……”
　　“哎哎？！”贾珏避开，赶忙给她扶起。
　　薛宝钗也上前：“你这是干什么？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如今就他一个男人，他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贾珏点头：“妹妹，如今咱们的情况就是一起搭伙过日子，讲究不了那么多，能活着都不易，你也别想太多。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当时我要饭要到袭人那……对了。”
　　贾珏看着史湘云：“袭人也还在，而且没吃苦，和蒋玉函成亲了。改明你能见到她的。”
　　“是吗？！”
　　史湘云欣喜，当初在大观园，有长辈庇护的情况下大家不愁吃喝每天就是玩，哪怕丫鬟也都有名有姓的，和谁关系都好。
　　“来妹妹。带你去那屋，收拾好以后你就住那。”
　　薛宝钗拉着她，只是史湘云刚跟她走出门口，突然定在那。
　　薛宝钗疑惑：“怎么了？”
　　史湘云脱掉外套，薛宝钗拦不住，转眼就剩亵衣裤。
　　“妹妹你这是……”薛宝钗捡起，却被史湘云拦住。
　　“脏……不要了。”
　　史湘云愣愣看着那些华丽的衣服：“找个火盆烧了吧。”
　　薛宝钗没等说话，突然借着一点光看着史湘云的肩膀和胸口似乎有伤，惊愕过去：“妹妹！这怎么弄的？！”
　　史湘云眼圈含泪避开：“宝姐姐，别问了。”
　　薛宝钗张张口，眼角湿润抱着她：“没事了~回家了~”
　　史湘云和她贴着，两人默默啜泣，许久之后才带她去隔壁的厢房。你别说破旧归破旧，但地方真不小的。
　　外面忙碌了一阵，擦洗电灯，如今倒是不冷，也不用烧火。
　　没多久薛宝钗才擦拭额头的汗走进来，贾珏已经电灯开始写东西，看到薛宝钗进来，开口询问：“安顿好了？”
　　“恩~睡下了~”薛宝钗关门进来。
　　贾珏好奇：“你不是陪她睡吗？”
　　薛宝钗犹豫：“宝玉，你是怎么找到她又接回来的？我看她胸口还有肩膀都有伤，衣服华贵却被她院子里脱掉就烧了。你……”
　　贾珏想了想：“她没和你说？”
　　薛宝钗一顿：“其实不说我也有些猜到……”
　　贾珏点头：“她自己的事以后让她自己和你说。”
　　皱眉叹息：“至于我们的事……你知道时公子是谁吗？”
　　薛宝钗过来坐下：“富贵逼人，不是王公就是贵胄。”
　　贾珏摇头：“不是贵胄，的确是王公。他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也是如今的长子洪时。”
　　“啊~”薛宝钗惊叫捂嘴。
　　“怎……怎么会？”薛宝钗担心过去：“宝玉，我们抄家……”
　　“我知道。”
　　贾珏拉着她的手打断：“只有你我知道，我们抄家不止因为那点事，主要是我们卷进先皇在世时候的党争和夺嫡。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好不容易苟延残喘实在不应该再卷进去。毕竟我们如今什么身份？也没有那个脸面。”
　　薛宝钗咬着嘴唇看看门外：“可是因为云丫头？”
　　贾珏点头：“我没得选。其实下午我瞒着你就过去了，但是看她那个样子我实在等不了。”
　　悄悄桌上的纸：“其实这才是我翻身的资本，可是一想到她在里面受苦。我等不了那么久，所以以前和时公子保持距离，但现在我只能求他帮忙把人接过来。”
　　薛宝钗沉默，看着贾珏欲言又止。
　　贾珏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开口：“没事。人生都要面临选择，没有两全其美。我觉得你宁可希望我是一个有担当的性子，也不希望我是为了自己为了权衡而任由亲人流落在外受苦的人。”
　　薛宝钗轻轻贴着他：“我不管。不论如何，我都跟着你。哪怕最后再次抄家也无所谓，反正已经经历一次了。”
　　“呵~尽量避开这些。”
　　贾珏揽着她：“不至于的，慢慢来。”
　　薛宝钗恩了一声，看着贾珏的侧脸：“云丫头……可是官妓？”
　　贾珏没说话，推着她过去：“陪她睡吧，她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环境总要适应一下，她自己提你就听着，她不提你也就别提了。咱谁比谁好多少呢？”
　　“知道了。”
　　薛宝钗起身：“你也别太晚，夜了费眼睛。”
　　“去吧。”贾珏答应着，目送薛宝钗收拾一下过去陪着史湘云。
　　自己沉吟片刻，低头继续写着东西。
　　已然如此了，别想那么多。至少今天是开心的，把流落在外的姐妹以自己的能力接回来，让他对这个身份更有代入感，好像也更踏实的融为一体。
　　别谈什么红楼梦，别谈什么大周或者大清。
　　这就是一个真实的架空世界，一切和前世历史不一样但都是那么现实有血有肉的。
　　且混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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