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欲登山却无路

挚皇历363年，北域，西洲，寒山郡。

　　“渊哥儿，该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一个身穿宽松的淡黄色百衲衣，头梳道士丸子头，一顶僧帽斜斜地戴在头上的小尼姑缓缓推门走了进来，一把便将房间内的窗帘拉开，回头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小和尚。

　　小和尚躺在床榻之上很不情愿地转身，艰难地睁开双眼望着小尼姑，只见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白皙无暇的皮肤上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娇嫩欲滴，便是宽松的袍衣也遮挡不住那窈窕的身段，看的小和尚整个人直发呆。

　　“渊哥儿，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小尼姑看到小和尚没一点反应，气鼓鼓地又说了一句。

　　“听着呢水云师妹，今日你不是照常跟师傅上山修炼吗，怎么还没随师父上山。”小和尚缓缓起身，边穿僧袍边向着小尼姑问道。

　　“渊哥儿你是不是又睡糊涂了，今天是巧月十八啊，每年这个时候，师父不都要把自己锁在后堂好几天吗？”说着梵水云便小声说道。

　　想到这里，小和尚眼光一亮：说道：“你瞧瞧我，又把这事儿给忘了，水云师妹，师父不和你去山上修炼，那就我陪你去吧。”

　　“我才不要呢，打小你就体弱多病，还没到半山腰就不行了，我可不想背你上山。”梵水云吐了吐舌头朝着小和尚嘟囔着。

　　“别呀，师妹，算我梵渊求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这次一定不要你背我。”梵渊这时双手无措、小脸通红的朝着梵水云哀求道。

　　“你怀恩寺梵渊小和尚的名声在东林城这一片儿可出名了，你上次去阿兰山在半山腰上和猴子抱一起睡着了的事儿到现在就忘了吗”梵水云憋着笑，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梵渊，透着一股机灵而淘气的劲儿。

　　“师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次是个意外，这次绝对不会了。”梵渊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好吧，我在信你一次。”说罢便转身出了梵渊的房间。

　　梵渊见状，开心不已，穿上早就准备好了的登山兽皮靴，拿着一根布条儿顺着宽松的袍衣往腰上一绑，双手提了提裤子。别说，配上他那白皙的脸庞，斜飞英挺的剑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透着一股狡黠，高挺的鼻梁再加上那张话不着调的唇形，活脱脱就是一个败家公子哥的派头，再加上身型单薄一副被掏空的样子，让这形象又逼真了几分。

　　梵渊收拾整理了一下衣衫，随意洗了把脸擦了擦，便急忙朝着门外跟着梵水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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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怀恩寺后堂密室，一位身体健硕的和尚，正在缓缓褪下僧袍，穿上傍边放在地上叠好的儒衣，最后低头闭眼双手合十缓缓跪在一座案台之前，案台上面放着一块无名灵牌，灵牌之下的神龛被封印符箓层层包裹，好似里面藏着了不得的宝贝。

　　“将军，十一年了，渊儿如今已是十五岁，过了今年便可行冠礼。只是渊儿的身体还是那般，当年依靠着您储物戒指里的小型传送阵法，将我俩送出禹国，随着红裟道一路北行，路上碰了几次镶羽卫那帮走狗，走了两三年才到这北域西洲的寒山郡，捐了点银钱，在这座怀恩寺安身立命。”说着便取了身旁的一壶清茶往案台上的小茶杯倒了一杯茶，热气腾腾，青烟丝绕。

　　“渊儿在逃的路上感染风寒，身体愈发的差了，如今休养了这些年，好了许多。在路上顺手救了一个也是被镶羽卫追杀的女娃娃，看样子这帮走狗还干着其他见不得人地勾当，这女娃娃属实不简单，天赋绝佳，才13岁，便已经修炼到了开魂二境的幽魂境中期，可比将军您当年强多了，哈哈哈。”这位跪在无名灵牌前自言自语又哭又笑的不是别人，赫然便是当年镇国公怀霸的贴身副将李铁树，而如今，则是怀恩寺的方丈明远，更是梵渊与梵水云的师父。

　　只见他如今体态健硕，皮肤光洁如玉，通体一身玄力夯实无比，已是破镜入了潋魄一境。当年征战沙场的一身伤疤随着境界的提升，慢慢恢复了过来，只不过这些年，李铁树做事极其低调，变得不爱说话，深沉了许多，与原来跟在镇国公身边的那个整日溜须拍马嘴里每一句正经话的李铁树，不管是从外观还是性格，根本无法联想到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这个儿媳妇，我给将军你找的好不好，小娃娃长得也水灵，渊儿没事便偷偷看着她发呆，真是不得了了，哈哈哈。”李铁树又在一旁自言自语开玩笑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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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云师妹，你等等，你跑那么快，我跟不上啊。听师傅说你都开魂二境了，就不能让着我点吗。”梵渊气喘吁吁地走在泥泞的上路之上。

　　“渊哥儿，是你说要陪我上山修炼的呀，这才到哪儿，还有一半的路没走呢，你快点儿，不然就不能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去了。”梵水云说罢便又是脚步生莲在山林间穿梭，向着山上奔去。

　　“喂，等等我啊。”梵渊在后面拼命的跟着。

　　费了老大劲儿，梵渊终是爬上了往日李铁树和梵水云修炼的山顶，山顶之上，这一块空地好似山峰被一剑削平一般，极其平整。梵水云早早就坐在空地中央打坐，吐纳天地玄力。

　　梵渊一到山顶，便躺在地上拼命的喘气，一动不动。过了半响，待得恢复了些体力，便起身走向空地中央，坐在梵水云身旁，静静地看着梵水云，浑然不顾身后袅袅轻纱、千山之间层层卷云的绝美景象。

　　这时梵水云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梵渊便开始打趣：“呀，渊哥儿这回怎么这般厉害，没在半山腰上抱着树桩子睡觉呢。”

　　“水云师妹不要打趣我了，上这一趟山，我都感觉要死了。”梵渊苦笑道。

　　“那我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你说的那般凄惨。”接着梵水云又闭上双眼开始吐纳天地玄气。

　　在一旁看着梵水云修炼的梵渊，心神向往。

　　自打他懂事起，便想着入玄修炼，做书上说的那些飞天遁地、斩妖除魔的大神仙，可到了年纪师父每日只带着梵水云修行，就是一直不肯教他，这让梵渊一度非常生气，甚至为了这个事情还和师父大吵一架，好几天没有吃饭。师父不是说他体弱多病就是说魂魄有缺不宜修炼，每天让自己读书写字、琴瑟乐理，可梵渊哪里学的进去。整日除了睡觉掏鸟窝就是拉着寺里的小和尚一起去东林城里看戏，跟个败家公子哥一般无二。

　　性子倔强的梵渊不信这个邪，两年前的一天，梵渊软磨硬泡地求了梵水云大半年，终于答应他偷偷教他修行之法。

　　这可把梵渊高兴坏了，一心想要修玄的梵渊立即扔了手上的劳什子笔墨纸砚，大半夜地跑到梵水云厢房里开始虚心请教，开启了他那梦寐以求的修行之路。

　　“渊哥儿，事先可要说好，你千万不要告诉师父，不然我又要被罚了。”梵水云声音微颤，小声跟着身边的梵渊说道。

　　“你就放心吧水云小师傅，我肯定不会让方丈大师父知道我们的事情。”梵渊见状立马贱贱地拍着胸脯保证。

　　当晚，梵渊便按照梵水云从师父那儿学来的修玄入门级别《入玄宝鉴》里的口诀一点点修炼。这等最基础的入玄功法是专门为了入玄的武者编写的，里面内容不算过深奥，加上梵渊其实天赋并不低，反而相当之高，不比梵水云差多少，所以很快就领悟入门诀窍。

　　随后跟着梵水云这个野生师父几天，《入玄宝鉴》里的口诀便掌握其中精要，大有引玄入体，破入开魂入玄第一境——元魂境的架势。

　　事情本以为按照梵渊所设想的那样发展地时候，一天晚上，梵渊如往常一般在房间里打坐修炼，准备按照梵水云说所的引玄入体的口诀，运转玄力正式进入元魂境，但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意外。

　　三魂乃是七魄的根本，魄乃是魂的枝叶，正所谓魄无魂不生，魂无魄不旺。梵渊自小三魂七魄受损只剩下三魂五魄，打破了平衡，如今是魂不旺魂不盛，所以才导致体弱多病毛病，现在又是玄气强行入体，导致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天气之间的能量。

　　“啊——”梵渊在引玄入体之时，便感觉头疼无比，脑袋似要炸裂一般，双眼充满血丝，一点点鲜血从嘴角边缓缓流出，浑身无比酸痛，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宛如千针攥体，万剑穿心。

　　待明远方丈来到梵渊房间的时候，梵渊已经昏死过去，明远看见梵渊这般身受重伤的模样，脸色一沉，立即从胸口掏出一瓶丹药，取出一粒淡黄色的蜡丸往梵渊嘴里送去，而后将梵渊轻身翻过来一掌拍在后背上控制着丝丝玄力为其疗伤，把梵渊体内不受控制的玄力统统逼出体外。

　　几日过后，梵渊才虚弱的缓缓睁开眼，这一次的事件可把梵水云吓了个半死，自那以后梵水云再也不肯教授梵渊任何修炼方面的东西了，梵渊也是自那次起，就再也没提过修炼一途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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