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土为安和诀别

一直坐在棺材旁，一直守着，早饭同样吃素菜，总管会安排人端过来给我们吃。很早我就醒了，天空放晴，天空一尘不染，被雨水清洗后显得更加空寂。早上11：00过后，就准备开始“起财”，先生安排好准备起财的东西，如：石磨、泥土、水饭、瓦片、绳子、硬币……具体用来干嘛，我也不懂，只是看先生熟练的安排，亲朋好友准确去准备。

        棺材被抬到宽广的场地，亲朋好友开始将棺材捆绑，最后一次对着棺材哭丧，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没有泥土的遮挡，没有再一次拥有这样的机会。我姐、我妈、我在围着棺材哭时，我爸的侄子、外侄、侄女、女婿他们就跟在我哥后面装烟，就是给每个会抽烟的人分发一支烟，装烟结束。亲朋好友将棺材带起，我们从棺材下面弯着腰蹲着走过，对棺材逆时针转三圈，最后从顺时针出来，回到棺材前面，跪成一排，接着将棺材从我们跪着的身上走过。完后，我家四姊妹和我老表回到家里，在准备好的石磨上，上面放着一只水桶，在水桶里用手先捧一口水喝，在水桶里捧三捧水出来洗脸，洗完后在桶里随机捞出一个硬币。赶快揣好，立马去棺材前面拿着相应的东西，送父亲去墓地，一路鞭炮与烟花演奏，礼炮车也一直紧追其后。我母亲跟我说，父亲的墓地是他自己选得，快要去世的哪几个晚上，我二叔、二婶与二哥、二嫂来看我爸，我爸就告诉了我二叔，他要在哪里入土。一路上，我没想着其他东西，只想快速稳重送我爸去上山。由于这几天晚上都下雨，路上较为潮湿。还有我爸的墓地，拖拉机无法进入，所以我堂哥与老表（姑妈家）他们提前去把路修通，把要用来安埋的石头、水泥、沙子、水泥提前运到，我姐她们商量，顺便给我爸把石碑也竖好，他们在短短两天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一切准备就绪，送我爸到墓地，放到井前面，井——就是在特定位置往下挖出长方形的坑。亲朋好友已近把井弄好，就等先生说可以下葬了，就准备下葬了。

        入土为安！此话，我自己真的有点无法接受，以我的年龄与家里实际情况看来，这不是我这个年龄该遇到的事，该承担的事。望着蔚蓝天空，不是还拂过几朵白云，看着亲朋好友各理其事，还没安排到任务的亲朋好友就在我家种的核桃树下乘凉，绿色的核桃树叶帮他们遮住了太阳，让燥热的心平静下来，看见男女老少脸上的笑容，一切都在有序推进着。的确，有些东西无法避免、无法预知，早晚都要面对，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安葬时有很多风俗，我第一次经历，就说说我看见的、了解的，亲朋好友把我爸抬到墓地，放下棺材时，我哥我两个要跪在棺材前面，叩三个头，起来时不作揖。起来，我哥就带着去“装烟”，就是去分发烟给每个抽烟的亲朋好友，一般是姑妈家的儿女、叔叔家的儿女、哥哥家的儿女、我爸妈的女婿装烟，每个人所装的烟不一样，具体要装什么样价格与什么样品味的烟由装烟人自己决定，自己不抽烟，具体什么烟什么价格我自己不怎么清楚。只看见各位装烟的排成一排，跟在我哥后面，慢慢分发给各位亲朋好友，送我爸到墓地，辛苦一路了。

        他们把井弄好，等着先生安排，先生在最适宜的时间安排入土。太阳高照，天气较为炎热，感觉不到风吹，地里的核桃树叶的开始卷叶，很多亲朋好友都坐在核桃树下躲炎热的太阳，我也想去核桃树下躲一下，但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坐着也不安心，一直在太阳下跑来跑去，我感觉手臂有点痛和辣，感觉被玉米叶子割伤或者被蚊虫叮咬伤，伸起手臂看，被无情的太阳晒得通红，特别痒，想去挠。顾不上那么多，他们将棺材缓慢放入“井”中时，我哥我两个要帮忙抬着棺材，我哥抬前面就是我爸头的部分，我抬着后面，我爸脚的部分，我两个只是稳扶着，更多的力气由帮忙下井的亲朋好友承担。对好方位与水平，精确到丝毫只差。接下来是最后的开棺，开棺时，当场的所有人都不能哭和掉下一滴眼泪，最后看父亲一眼，从此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开棺完后，我哥两个还要跪在我爸棺材上叫三声爸爸、爸爸、爸爸，并且不能哭。我们从棺材的脚部跪着爬去中间位置才喊，由于太阳炎热，棺材是涂了黑色漆，吸热。当我手扶在棺材上，真的好烫，我的手感觉被针扎着，比刚才的太阳晒伤的手臂疼痛多倍。也许这就是棺材的奇妙之处，自己不了解，也不敢做过多解释。

        接着，我哥两个跪在棺材前面，由先生来念经，我两个跪在棺材前面把衣服往后拉起，先生慢慢念经，把泥土往我哥我两个脊背后面撒，我们衣服往后拉起，刚好可以接着泥土，先生念完经后，我哥两个背对着棺材，将衣服里兜着的泥土散像棺材，我两个撒完，回到棺材前面，亲朋好友开始拿起锄头与铲子开始将泥土散向棺材。入土就开始了。因为经还没念完，所以我还要回家去继续跪经。

        我提前回家来，坐在一旁等先生把念经的东西准备好，等一会儿，我二姐、我两个堂哥也回来跟我一起跪经。跪经，我个人觉得是煎熬的过程，听着先生嘴里不停的念，手里敲着锣，打着鼓配合的非常流畅，没有经过许久的过程，怎可能达到这个境界，这个高度，每念不同的经，就敲锣几下，打鼓几下，还有敲有一个像碗一样的，最后敲这个碗一下，就要叩头。如此重复，直到先生念完所有经。今天回来，我们四个人跪了足足三个小时的经，真的起来跪下的动作持续很多次，能感觉到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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