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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关心


公司的事情安置妥帖了以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学校,请了小半天假在家。想着可能回去有个四五天,就不带太多衣服了,学校毕竟是学校,住过的地方终归还是那个地方。只是很快……就不再去了。

        “机票是什么时候?”老白自从上次知道自家闺女自作主张跑了以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怎么说终究是自己养的姑娘,嘴上再不饶人也是心疼她的,偶尔打电话来探探情况也是常有的事儿。

        “明天早上六点飞,您老人家问了三次了爸。”不知道是没话找话呢,还是真的不记得,老白这句话在两个问题前其实就问过。

        “哦,忘了,那你照顾好自己……”想了一想好像有些什么事儿给忘了,“你……”

        “爸,生活状态良好,资金充足,身体健康,情感状况无异于常。”她知道,老白就是想跟她多说会儿话,多半这会儿没人陪他下棋,前些日子白母买了一只布偶猫,天天围着小猫咪就这么转啊转,这老头子心里就感觉缺了一块,自己居然不如一只猫。

        “……我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绒霜给打断了,“我知道,你不是,机票不用报销,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您?”标准的淘宝客服播音腔,惹得老白更是一脸无奈,这丫头从小就很坐不稳,这下长大了翅膀硬了,甚至是不需要自己提供资金支持了。

        “白绒霜,长这么大不知道给你爹留点面子?”老白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哼唧了起来,这边接电话的女孩儿不得不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显示屏,然后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白先生,倘若您真的很关心您的女儿白绒霜女士的话,请将您的通话时长缩短到十分钟以内,您的女儿白绒霜由于跟您通话无法双手麻利收行李,极有可能耽误她吃饭的时间。canyouunderstandsir”

        “真是活见鬼了,我的关心在我女儿眼里居然只配用一个understand来回复,小没良心,忙你的去,挂了!”嘴上说着小没良心,打心底里担心绒霜的生活是这个别扭的老父亲没谁了。

        这边女孩笑着摇了摇头,挂断电话开始最后一次清点行李,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快?”刚才才下单叫的外卖这么快就到了?因为是夏天,绒霜干脆就直接光着脚跳过地上的行李跑去开门。透过猫眼看着外面戴着帽子的外卖小哥说了声那你在门口就好,谁知那小哥抬起头来的时候,竟是惊呆了眼前人。

        “陆洵你怎么穿成这样?”送外卖?陆洵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敢尝试的。之前在公司看到她休息的时间在做微商,聊天的时候知道她零碎的活儿干得不少,可这也……太杂了吧?

        虽然不起很清楚陆洵和总裁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看得出来总裁是想让接受陆洵锻炼的,可是要是让总裁知道这个小丫头不仅在公司打杂还在外面风吹雨淋地做一些基层人民的“劳苦活儿”,他得怎么看自己的闺女儿?

        “白姐,真是你啊?”显然陆洵也没有想到这是白绒霜的外卖,出门在外都有个防范心,她没有写真实姓名,写了个英文charon。

        “你怎么……”打开门稍微收了收自己可能差点就吓脱臼的下巴,还尝试性开合了两下,确定自己只是心理作用以后看着一身外卖服的陆洵皱起眉头来。

        “姐,有啥事我们微信说吧,我还有几个单子我得先走了,”说着突然瞥了一眼绒霜的“家”,似乎想起来很快这两天绒霜要离开杭州了,改口又说“白姐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老规矩你第一次带我吃火锅的那家店,不见不散~”说完人就没影儿了。

        “诶不是……”都不给白绒霜一点拒绝的机会,“这么拼命赚钱,转身就给花了吗就?”万般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有些时候,钱这东西并不比及时行乐能让人觉得舒服吧。

        晚上在老地方见面的时候,陆洵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早早就坐在了店里等着白绒霜到位。绒霜觉得小姑娘怪辛苦的,本来说想这一顿要不就自己请客吧,毕竟自己的工资确实比陆洵挣得多些。

        “白姐真是有钱呢。”洛溟这话不是在阿谀奉承她,只是开玩笑地调侃。

        “这点钱就有钱了啊,那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洛溟学长。”起初并没有打算给洛溟打电话的,发微信问他行程安排怎么样的时候,那边回了一句“我在收行李,要不打电话吧,腾不出手来跟你打字。”

        “那你先……”那个“忙”字还没来得及在输入窗口,甚至是被拼写出来拼音,就被一个悦耳的来电铃声给打断了,这哪里是征求意见的询问,分明就是假借询问的通知吧。

        “我还想说你要不然先忙。”她接通电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也许是对喜欢的人,情绪溢于言表,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喜欢。

        “你不是在路上吗,走路不要打字,戴耳机听我说就好了,也不会耽误我收东西。”男孩儿的嗓音也许真的就是为了音乐而生的,是这个年纪男生独有的音色,有些许低沉但是又没中年人那般沧桑,似是玉器碰撞,风吹山林。用一句老话来形容拥有这种圆润清冷嗓音的人,大抵就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听你的还不行吗。”带着蓝牙耳机走在杭州的大街上,听着洛溟说的那些话,最后选择放弃请客的念头。

        “她主动请你是重情义,听你这么说我感觉陆洵是个率真的女孩子,或者说是个性情中人。”洛溟似乎在收他的吉他,听得到那边吉他包的拉链被他拉开又闭合的声音,金属的碰撞一气呵成,看样子这个吉他包应该没用很久。

        “嗯,陆洵是个直性子。”绒霜赞同洛溟的说法,“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如果这个时候不给面子还要请客,会让她觉得伤感情?”

        “很聪明。”洛溟在那边耸起一边肩膀夹着自己的手机,一边用手把吉他轻轻地放进吉他包里,生怕磕着了。

        “可我觉得……”女孩想了想似乎洛溟说的也在理,但她还是不大想让陆洵一个人把这顿饭请了,毕竟这个餐厅的消费其实不是很低。

        “既然她选择了在这个餐厅,对你们而言也许意义会比较特殊,所以钱这个东西可有可无但是不应该伤了感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男孩儿不假思索地回复让这边走在大街上的她愣了一下,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

        “你想礼尚往来的话,我建议下次你回来的时候再请她一次,如果可能的话……”把最后一件行李收拾完毕放进了行李箱里,男孩儿直接单膝跪地摁住那翘起来的行李箱,“多一个我,我相信白姐也不会介意的。”

        “噗,洛溟合着你是想白嫖我请你吃饭吧?”这人怎么说半天居然是打算在我这儿蹭饭呢?

        此时的白绒霜好气又好笑,翻了个白眼给洛溟,尽管他也许看不到,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女孩儿“抱怨”道:“抱歉,这位先生您笑得小声点,耳朵要聋了。”

        “哈哈,不好意思我笑得有点大声。”那边的男孩儿似乎找到了什么乐趣,竟是笑得有些“放肆”,眼角竟然有了零星光斑闪烁。“给我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

        “洛溟!”

        “诶,我在~”话语中听得出来他还在笑,惹得绒霜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乱来啊,有这么好笑吗?”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逗你好好玩。”他敛去笑容,只是弧度依然挂在嘴角,“我觉得你真的可以下次再请回来,这次就让她做东吧。”

        “你到底是真的为她着想呢,还是为了你自己啊……”绒霜开着玩笑,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目的地了。

        “您可别冤枉好人啊白小姐,我可是摸着良心跟你交流意见呢?”洛溟在那边深呼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因为刚才没有控制笑得有点累的下巴,正经地回复着。

        “好啦,开玩笑的,我到目的地了,你快收拾吧,晚些聊。”

        “好,注意安全。”

        没有过多的交流,简单地挂断电话之后白绒霜进入了餐厅,远远就看到陆洵朝着自己招手。

        “久等了,路上有点堵车。”绒霜抱歉地说了声,事实上的确如此,每到六七点杭州就到了下班高峰期,在这个点上出门开车真的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所以绒霜有先见之明换了平底鞋步行来到目的地,不算太远也不难找。

        “没关系啦,能来都不错了,堵成啥样了都你看楼下的车流……”说着还从窗口望下去,他们这个餐厅在江边,因为绒霜他们公司就在滨江区,离黄浦江还是有些近的。

        “是啊,打工人不易啊~”说着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洵,这换来陆洵一阵挠头傻笑。

        “白姐,你也知道贫穷人家的孩子需要磨砺嘛,我也不例外~”她赔着笑脸跟白绒霜撒娇,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陆洵,我对你卖萌无感,不过我想知道……你跟你爸……总裁。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洵听到这个称呼,似乎没有意料之外的惊讶,相反的有些平静,不过她没有立即回答绒霜的问题,而是抬手招来了服务员,轻声细语地点了几个菜以后火锅刚好沸了……

        “白姐,有些事儿我觉得可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很能理解我的做法。”她一边用公筷下着羊肉一边盯着那翻滚的鸳鸯锅说道,她记得白绒霜之前说过自己不大喜欢吃辣椒,但是因为上学的地方在北方,不得不学着点吃,这样冬天多少能御寒。

        “怎么说?”绒霜对她这句话一知半解的,此时的陆洵并不像是平时那般活泼,眉眼间有些许疲惫,大概是今天真的一天都在奔波挺忙碌的,这会儿要是不给自己践行,可能应该在家休息吧。

        “虽然这么觉得,但是还是相信你能理解我。”一盘肉尽数下进了鸳鸯锅的清汤锅,然后端起旁边另一盘开始下香辣锅。“你总是这么让人有安全感。”

        “……”

        是吗。

        可能是这种要强的性格,也许是那些倔强的野性,骨子里的桀骜不驯纵容自己肆意妄为,年轻大概就是最大的筹码。

        “我跟我爸这事儿,其实是因为我是女孩儿,而我哥又常年定居国外,老父亲手上的国内分公司顺理成章地就应该我替他接管,而我……如你所见。”

        “如我所见什么?嗯?”她似乎猜到了陆洵想说什么,但没有说破,像个小孩子在听故事一样,双手托着脸期待下文。

        “没出息,不成器。”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陆洵似乎自己也惊到了,原来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是这样的感受啊。

        伤脑筋诶,甚至有那么些许赞同这老头子的观点了现在。

        ……

        “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个跳梁小丑,我还在挣扎……”

        “你觉得你本不该此,所以这样是吗。”

        “……大概吧。”

        “……嗯。”

        她只是听着,对面这个看起来有些奶气的小脸蛋儿上那双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不知道是不是火锅的蒸汽模糊了视线,又或者……

        白绒霜伸出筷子,然后悄悄地接近对面那张沮丧的脸。

        “咚!”

        “嘶!痛啊!白姐你干啥啊!”这不轻不重的力度戳在了那人的脑门上,不偏不倚刚好中心。

        “因为啊,我不觉得你没出息,就是有点迟钝,可能是在做梦,敲醒你。”绒霜收回了手,把筷子用湿纸巾擦了一下,然后戳了些酱料,含在嘴里,看起来有些俏皮。

        嘴角有笑意。

        “啊……”茫然的眼中倒映着女子淡淡的笑意。

        “你比我勇敢,什么都敢尝试,比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勇敢,为自己,做自己。”

        “很多时候人会因为长大了身不由己,做不了决定,可能只是想抗争,初期都是这样,不安于现状和不甘心如此其实是不一样的两个阶段,你属于后者,而我属于……前者。”

        白绒霜拉着陆洵去了调料区,舀起来一勺麻酱,这家麻酱是陆洵和绒霜都很喜欢的一种味道,很特别,不像超市里买来的那种那般浓稠但也不是那种清水一样的稀薄,味道里带着点花生味却不是很浓。

        “生活很累的,但是怎么样过得快乐是你自己选的。”

        “不做附庸品,简简单单的生活其实不容易,就好像这个麻酱,不拖沓很简单的独特就是一种无拘无束。”把勺子递给陆洵后往里面放了小葱和蒜,以及花生碎。

        “只是有时候我们需要看看周围人的反应,不能说全然不顾,毕竟人真的不是独立的个体,总会有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陪伴你,关心你。”

        是啊,总会有这样的人,也许他不会让你知道,又或者他做的明目张胆,想让你知道。

        “可我……”

        “你想说,这些关心不是你需要是吗。”她似乎很明白她要说什么,陆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得对,又不是全对。

        “换个角度来说,你关心别人,跟别人有关吗?”绒霜用勺子拨了些花生碎,然后抬手示意陆洵需不需要来点,陆洵摇摇头。不知道是拒绝绒霜的花生碎,还是在回答问题,她对花生不是很感兴趣,相反的她喜欢芝麻。

        “显然,这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一样的,你喜欢他,跟他有什么关系吗,喜欢是你一个人的事。”那双经常打字的手放下了花生碎的勺子,转手将芝麻粒撒进了陆洵的调味盘。“我想我没记错,接连几次你都喜欢吃芝麻。”

        “谢……”话还未出口,被绒霜一指抵住噤声。

        “我们要做的只是知道这个关心,如果不能回应就心里记着,如果觉得不舒服应该坦诚说出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是个成年人,明白吗。”绒霜很认真地对上陆洵的眼眸,她说得很认真,陆洵看着似懂非懂。

        “嗯……就是说,老大对你的关心是因为他不希望你在这吃瘪,但相反的他又希望你得到锻炼,他其实也很纠结。”绒霜想了想,也许自己说得有些官方了,换个说法应该能让陆洵理解自己是什么意思。

        “白姐,你怎么知道?”

        “哦……我家老白之前就跟你爸一样,处处扎我,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心里似乎有些许异样,嘴角的笑容慢慢变得更加温柔起来。

        为什么,会露出这种深情。

        “他啊,刀子嘴豆腐心,可我就是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刺激我,所以我也跟你一样逃跑了。小逃兵,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前辈。”

        回到座位上,绒霜看着锅里已经沸腾东西,便伸手朝陆洵示意她把碗拿过来。

        “南方人吃饭前其实会喝汤,不过不是所有,但我家是这样,今天既然是为我践行,那就试试我家那边的饮食风格吧。”滚烫的热汤端到陆洵面前够她还叮嘱了句“小心烫。”

        “绒霜姐,我不是不知道我爸什么想法,可我觉得女孩子也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靠家里,而且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说是被护在温柔乡里的温室花朵,你……明白吗?”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用勺子拨弄着汤里的菜叶,脸上的怅然若失被绒霜尽收眼底。

        “所以,证明题就是一步一步写出来的结果。”

        “哈?”

        “嗯,就是自己一步一步让他们接受,让他们看到这不是不可能,只要条件满足,结论就成立。”

        陆洵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看来效果达到了,于是她加重了最后的结论陈述语气。

        “只要你努力去证明,不要后悔,对得起自己,也许有一天他们能够明白。”

        “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白姐yyds!”这是去机场的路上陆洵给白绒霜发的。

        “永远的神就免了吧,我是个人,不是永动机,总有一天会停止,让我入土为安吧。”笑着切换传过来回复陆洵“还有,永远单身的话小心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让你做整个月财务报表!”

        “……好的,您一路顺风~”

        “你什么时候把政治的东西背得这么熟了。”洛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许惊讶,这东西虽然说也算是尽人皆知吧,但是突然从绒霜嘴里说出来还是有那么些许不可思议。

        “洛溟学长,我陪你考研的这一年你没少说过这句话。您自己心里没数吗?”航站楼的飞机准备要起飞了,她在登机口的时候回复的消息。

        对方没有马上应答,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好了,登机了,我要关机了,我们到时候见。”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洛溟还是没有回复,大概是真的有什么事吧,留了言以后便开启了飞行模式。

        “很快,又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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