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卫齐摘下火灵果，带走种子。
鬼校和他离开灵果丛。
鬼校问卫齐：“还有时间么？好不容易出来，要不，跟我去九幽圣手派里面逛逛？”
卫齐摇了摇头。
鬼校叹气：“你怎么突然对一个徒弟这么上心，要不是你看起来还算正常，我都要怀疑，他其实给你下了迷魂汤了。你居然连我都不理会，我们明明比他更亲近才是，他才来几天，我跟你多少年了。”
卫齐笑道：“你是朋友，他是徒弟，你们怎么比较起来？”
鬼校说：“这可不是我偏心，要看你能不能不偏心才是。”
卫齐说：“我出来为了火灵果，火灵果已经到手了，我就得回去了，至于别的，改日再谈，如何？”
鬼校摇了摇头：“不好，不好。”
他数了数：“地缚灵要火灵果种子和冰灵果，种子已经到手了，回去顺路带给他也无妨，只是差冰灵果，冰灵果在冰灵坡。蛇要暑天宝，暑天宝在寒暑天，更远。
至于我，我是最早找你的，我要杀了那三个耀武扬威的小贼，连他们的没脑子派也要拆了不可。本来，我打算自己去，挨个杀了了事，过来找你，你正好出来了，我就想，不如我杀一个，你杀一个，最后一个，我们一起杀了。
但是，这一路上，我又想了，这件事，不可迟疑，不如——”
鬼校顿了顿，对卫齐笑道：“我杀一个，你杀一个，你那新得来的小徒弟带上那条蛇去，再杀一个，如此就是三个了，只要在同一个时辰之内，就算闹大，他们也不可能立刻准备好防护措施，事情就简单多了，虽然你我修为高深，也没必要轰轰烈烈，毕竟只是三个小贼。”
他说：“他们还不配。”
卫齐想了想说：“我那个徒弟，弱得很，你要让他现在出去杀新成名的，不太行，简直是送死。”
鬼校点了点头说：“也是。”
他又说：“可是，我相信你的本事，你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给他用上，不要客气，都是师徒了，让他干点小实验，也不过分，再说了，之前你才来的时候，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你的修为简直蹭蹭蹭往上涨，压都压不住。
难道没有什么秘密吗？”
卫齐说：“不记得了。”
鬼校说：“不可能，你肯定记得，我都记得，你怎么会不记得？”
卫齐说：“不想记了就不记得了。秘密也不要想，根本没有，更何况，真要是秘密，也不可能告诉你。”
卫齐站在洞府门口，转身看向鬼校说：“你死了这条心吧。”
鬼校眨了眨眼睛故作姿态说：“诶？！真的没有吗？我可是很好奇的，你可怜可怜我，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怎么样？”
他笑道：“兄弟，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不如这件事就答应了吧？”
卫齐说：“没有。”
他点了点头。
卫齐往洞府里走去，鬼校紧跟着要进去，砰的一声，当头撞在阵法里。
鬼校哎了一声对卫齐喊：“兄弟，你别生气，我不敢了，我不问了，你好歹让我出去，我还得回家呢。”
卫齐看了他一眼，鬼校就已经陷在阵法之内，一时有些自顾不暇的模样。
卫齐心想，该关他一两天再放出去。
卫齐进了洞府将火灵果和蛇血珠子处理完毕递给花红。
花红拉了拉卫齐，卫齐问：“有事？”
花红点了点头。
卫齐看不出来，问：“怎么？有人来过？”
花红摇了摇头。
卫齐问：“修炼如何？”
花红比了个一。
他的修炼进度到了炼气期一层。
卫齐笑道：“速度不错。”
花红想点头，顿住了，低声道：“师尊，之前说，十八层地狱，可以提升心境修为，我想去试试。”
卫齐说：“我带你去。”
花红问：“很远吗？”
卫齐说：“不近。”
花红点了点头。
卫齐起身道：“那好，我送你去。”
花红拉着卫齐跟着站起来。
卫齐问：“眼睛痛吗？”
花红摇了摇头。
卫齐说：“一个幻境结束，你要记得及时出来，否则就会连着进入第二个。”
花红点了点头。
卫齐说：“千万小心，我不会一直在边上守着你，要是你跟别人走了，或是时间不准，我找不到你，容易出事。”
花红点了点头。
卫齐走了两步又说：“幻境不是为了享乐，冥界的地狱原本都是为了惩罚犯人，但是这里荒芜凄凉，幻境是五光十色，大家以此为乐，某些人进去纵情声色，出来声色犬马，里外不分，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不过，对他们而言，快乐更重要，即使死亡，在所不惜。
如果没有疯也没有死，其中可以获得的进步，他人难以估量。
幻境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可以在里面做任何事，不必计较后果。
因为死人没有后果，死亡没有后续，不论如何，结局都非常凄惨。
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花红点了点头。
卫齐将他送进了第一层地狱。
幻境开启。
花红成了奴仆的儿子。
他在会跑的时候就计划要离开。
那个时候，三岁。
总有人喜欢在他的耳边提及主人。
比如，父亲，或者，母亲，或者，姐姐。
他们对他说，你是主人的儿子，你要陪小公子一辈子。
他知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们要他对一个他讨厌的小孩，之前还是陌生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膈应死了。
四岁开始，几乎每天都挨打。
在他没有跑出去的那段意识清醒的时间之内，小公子撞客了，要他当替身；小公子生病了，要他贴身照料并跟着主子求神拜佛叩请将病痛转移到他身上；小公子吃不下饭，要打他；小公子不爱学习，也要打他；小公子想出去玩，还是打他；小公子往外跑，没有找到，打他，找到了，还是打他……
直到小公子身体虚弱，名医治不好，和尚上门说，剃度出家可以保平安。
他六岁。
有一种说法，出家了，与凡尘俗世断绝往来，小鬼就不能找上门，不必受病痛折磨，也就不会总是生病。
主子家十分爱护小公子，舍不得小公子出家，舍不得让儿子跟他们断绝关系以后不相见，于是让他当替身，代替小公子出家去与这家人断绝关系以后再不往来，好让小鬼没处找人。
在他剃度之前，主人家已经送出去许多个小孩给他们的儿子当替身，都不中用。
于是论到了他。
他剃了头，出了家，与那一家人都断绝了关系。
那一年，七岁。
因为和尚还说，非得如此不可，否则二者相见，泄露天机，小鬼知道被骗了，还要更生气，小公子的病一辈子好不了。
还有可能早夭。
主人家就急急忙忙送出和尚和花红。
和尚带着花红回到了庙中。
花红跟着和尚念经打坐，修习文字，沐浴斋戒，杀人放火。
和尚白天讲经说法，晚上睁着眼睛飞檐走壁或偷或淫，一概让花红跟在身后看门或学习。
花红到十岁，和尚突然死了。
于是庙里换了一个和尚教他。
白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夜里，什么都干。
花红依旧只是守门。
到了十二岁，第二个和尚也要外出去了，对别人说是，云游四方见识大好河山，私下，花红一概不知道。
到了十三岁，庙里多了一批小孩，让花红教他们念经。
花红十五岁的时候，一天夜里，一片红艳艳的火把从远处飘了过来。
庙里的和尚都急急忙忙穿衣服穿鞋子准备跑路。
他们说，快，遭了，官兵打过来了。
打过来的一群人是山匪。
山匪抢占了庙宇，原本在里面的和尚都走散了。
花红趁着夜色走到另一座山上，那里有一座小庙，住一个人绰绰有余。
花红就在这里歇脚。
后来，他在这里依旧当和尚。
山脚下的村子里，村民藏着粮食，腊八节的时候，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粮食过来找他。
他们说，请师傅帮我们煮一锅腊八粥。
这里还有一口大黑锅，花红拖出来洗了洗，加水煮粥。
众人分得一碗粥，十分高兴。
一个村民提起最近世道艰难，粮食越来越少了。
另一个村民说，再要这样，快没得吃了。
第三个村民说，远处的村子已经病死了大半，死了人的屋子都没人敢进去，尸体臭得村口都能闻到。
第四个村民说，这有什么？到处打起来，连朝廷都坚持不住，说不定哪一天也倒了。
说着，众人一起摇了摇头，继续喝粥。
村民吃完，洗了炊具，没走回去，半路就被隔壁山的一伙匪徒劫掠，死了。
花红离得远，立刻逃走，躲过一劫。
一年左右，朝廷开恩科，花红想去试试。
他当了状元，被榜下捉婿，他不愿意，那家人就污蔑他杀人畏罪潜逃。
官府通缉。
他回不去，不得已，趁夜色回到那家人府中将人杀了。
他遁入山林避世，新帝却亲自过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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