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相爱


对于慕怀南来说,这三天过得犹为艰辛。

        对于路紫荆来说,这三天过得也犹为艰辛。

        季萊之在第一天下午的时候就醒了过来,不过醒过来之后,身体太虚弱,而之前路紫荆也是有过嘱咐,尽量让季萊之别下来,也尽量别让季萊之太冲动,若是太冲动。这样不利于她体内毒素的控制,吃的暂时性的解药也是会功亏一篑。

        慕怀南记着,所以在季萊之醒过来之后,温言细语的劝说着季萊之别下来。

        季萊之的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也没怎么反驳,安安静静,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接受了慕怀南的说辞,窝在床上不下来。

        季萊之很安静,安静的有些不正常,这让慕怀南有些措手不及,她没有以前的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也不能上蹿下跳,整个人像是失了灵气的布娃娃,呆滞,没有活力。

        有许多次,慕怀南不厌其烦的跟季萊之说着话,可是季萊之一直双目无神的盯着外面看,对于慕怀南说的话置若罔闻,有几次慕怀南气得差一点想对着季萊之不管不顾的大吼几声,不过到最后关头,慕怀南还是收住了脚,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季萊之听见了这一声叹息,却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将头轻轻的偏了一下,看着慕怀南出去时候萧索的背影,突然间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她不是不想去理慕怀南,只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因为自己的错误,自己将青错玉剑损坏,这件事情一直成为梗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季萊之就是这样的人,她见不得自己欠了别人什么,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她宁愿别人欠她的,她宁愿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不愿意让自己去承担,去品尝愧疚的感觉。就算是有一些甚至根本就无关她的事情,她有时候也是十分自责。

        这次也是这样。她将慕怀南的青错玉剑弄坏,本身就惴惴不安,她宁愿慕怀南骂她一顿,却也是好过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但是骂她可以,骂她的前提是不要侮辱她的人格。

        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季萊之自从醒了过来之后。就一直思考着她和慕怀南两个人感情的问题。

        诚然,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是充满了信心,不过这个是在之前的时候了,因为这件事情,让季萊之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她季萊之,在慕怀南的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份量。

        若是这个份量很小,或者说是这个份量吃你没有并没有达到季萊之所希望的标准,,他们难不成就要分道扬镳从此形同陌路?若是这个份量很大很多,那季萊之就不会,也就无需在这么悲观下去了,她大可以跟慕怀南好好的过日子。她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通过青错玉剑这件事情之后,让季萊之重新审视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

        她与慕怀南成亲,完全就是凭着皇弟一纸诏书,将自己生生的塞了过来,可以这么说,自己与慕怀南可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不过这父母之命,换成了皇弟之命,媒妁之言直接就忽略了过去。

        自己与慕怀南没有半点,哪怕是任何一点的感情基础,这样的前提条件,是极其不利于他们两个人的婚姻的。

        而且婚姻是两个人的经营,不是一个人的独断,慕怀南的这个思想虽然现在还不算是十分的明显,可是季萊之明白,这个不过是慕怀南一直在迁就着自己。可是就算是迁就,难不成慕怀南能够迁就一辈子?

        季萊之几乎可以说是瞬间就将这个念头给否决了,因为季萊之不相信,慕怀南会迁就自己一辈子。之前的青错玉剑的事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这些,都会成为他们婚姻路上的绊脚石。

        若是她与慕怀南好聚好散了呢?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将哈在神游的季萊之吓了一大跳,惊吓过去之后。季萊之只是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悲哀感和无力感。

        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与慕怀南分开呢?难道自己现在离了慕怀南还活不下去了?

        不过季萊之认认真真的规划了一下,自己若是离开慕怀南之后,可以通过什么途径来养活自己。

        不过她想了半天,还是很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在离开慕怀南之后还能想现在这般活得这么滋润。

        米虫!典型的米虫,季萊之不禁开始鄙视起自己来了。

        所以,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慕怀南?

        慕怀南从季萊之的这个房间出去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外面烦躁的走了几个来回,将外面的相景荣转的头晕眼花。

        相景荣现在和顾檀分工了,相景荣负责上午,顾檀负责下午,当然,每次顾檀过来的时候可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不管怎么样,都妥妥的有个美女在一旁陪着。

        顾檀刚开始还担心姜露会累着,劝了好几次让姜露回去休息,不用再这里守着,可是姜露固执的很,怎么劝都不听,索性顾檀便由着姜露去了。昨天晚上回去之后,顾檀有些低烧,顾檀这边还没担心上呢,姜露这边就已经快炸开了锅,一听到顾檀生病了,跟在路紫荆身边这么些年的姜露还是略懂岐黄之术,给顾檀熬了一碗的药,看着顾檀,督促着让他赶快喝下去。

        不过这药的效果还是挺不错的,第二天中午,姜露过去看看顾檀的时候,发现他跟相景荣相谈甚欢,自己也便默默的离开了。

        这个小姑娘对顾檀有情有义,而且相貌各方面也算是不差的,也顶多就是地位不太一样而已,不过也没关系,相爱就好,何必去纠结地位搭不搭配,门当户对。可是不管姜露怎么暗示,顾檀这块榆木疙瘩还是不开窍。

        有时候慕怀南在一旁看着,都替两个人着急,这进度也简直太慢了!

        可是这一层窗户纸谁也没有打破,双方心中有数,可是却从不透露。

        慕怀南看着旁边的两个人,莫名感觉心里更加难受了,堵得慌。

        他犹自在腊梅树下毫无目的的溜达着,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季萊之跟他开口说话。

        这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枝上的梅花簌簌落了下来,看上去美不胜收。

        慕怀南在外面溜达了半晌,头发上也沾上了一些腊梅的花瓣,刚刚落下的腊梅花瓣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闻者心醉,清冷的梅香带着一丝丝残雪的冰冷与洁白,打着旋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慕怀南将头上的梅花给拂了去,正想着回去之时,突然想起来,这个梅香是季萊之身体内毒素的解药,便轻轻的折了一枝最向阳,开得最茂的一枝,轻轻的嗅了嗅,抖落上面的残雪,保证上面没有任何一点的雪之后,慕怀南这才将它带回了房间。

        季萊之在慕怀南出去的这段时间想了很久,现在的季萊之一无权利,二无技术,也就有一些少的可怜的私房钱,而这些私房钱季萊之也是好长时间没怎么见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慕怀南没收了,反正总而言之,如果这个时候慕怀南跟她一刀两断,被慕怀南扫地出门,自己估计不会分到什么财产,这里可不是法制社会,夫妻离婚不会共同分配共有财产的。如果说回季府……自己那个所谓的爹娘会不会因为自己被慕怀南休了,被他扫地出门而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冷嘲热讽,甚至像自己以前学到的《孔雀东南飞》一样,再找个人将自己再嫁出去?

        季萊之突然开始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了。就算是离个婚,也不会愁成这个样子。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季萊之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跟慕怀南服个软,认个错。若是慕怀南原谅了自己,对这件事情既往不咎,那季萊之的顾虑也就少多了。若是说慕怀南还是不原谅自己……那季萊之也没有办法,被他休了也好,被他扫地出门也罢,季萊之肯定不会罢休,肯定会找个机会,或者是抓住慕怀南什么把柄,狠狠的敲诈慕怀南一笔!

        可是说起把柄,季萊之又开始郁闷了,自己来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对于慕怀南的把柄基本上就是空白一片,有一个撑死了能说成吧把柄的,也就是之前风北堂的那几个人的死。

        不过这件事情在慕怀南这边也算不得什么把柄。

        算了,还是先看看慕怀南的态度,然后在从长计议吧。

        慕怀南刚进门,季萊之就立刻准备好了表情等着慕怀南。

        季萊之还记得以前听别人说起过,跟男人相处时,撒娇有时候是必不可少的。

        季萊之虽然是有些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是却也是挺敏感的,对于慕怀南一些情绪的变化,她经常是比别人早一点感知到。

        她说不上是多么温婉的性子,所以对于撒娇这一项,可是令季萊之很是头疼。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季萊之还记得,出了撒娇,是时候的生病也是一种策略。

        这个时候,可不就是季萊之生病的吗?

        慕怀南一进来,就看见季萊之盯着他看,眼泪汪汪的。

        慕怀南吓了一大跳,以为季萊之出了什么事,忙不迭的将手里的腊梅枝扔在一旁,奔过去一把将季萊之揽进怀里,双手握住季萊之的肩膀,神情紧张的看着季萊之,问道:“萊之,你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乖,别忍着,告诉我。”

        季萊之一听慕怀南温言细语的跟她说着话,哄着她,紧张的看着她。季萊之光是一听慕怀南的声音,就哭得更凶了,眼泪就像是不要命一直往下掉。

        一看季萊之这样了,慕怀南更是手足无措,以为是季萊之难受的厉害,心里顿时没有了理智,慌忙说道:“萊之,你再忍忍,我这就去找路紫荆,你先忍忍。”

        说着,慕怀南这就要起身去找路紫荆。

        季萊之一听,立刻将已经起了身的慕怀南拉住,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哽咽的说着:“你……你先别走。”

        慕怀南立刻又坐下了,手足无措的抱着季萊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紧张的问道:“萊之,你告诉我,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乖。说出啦,别忍着。”

        季萊之没有说话,或者说是哭得太凶,喉咙哽咽的厉害,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慕怀南,一直摇头。

        慕怀南这都快要急哭了,他刚刚一进来,就看见季萊之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以为她不舒服,然后这个时候她却是毫无征兆的大哭起来,弄得慕怀南更是直接懵了,以为是季萊之哪里难受的厉害,所以才哭得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是问她,不管怎么问季萊之只是摇头,一个劲儿的摇头,也不说话,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不仅没有让慕怀南安心下来,反而是更加揪心了。

        不过好在季萊之哭了半天,终于意识慕怀南这个时候担心的厉害,连忙从慕怀南的怀里出来,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一边哭一边哽咽费劲的说道:“怀南,你……你别担心…我…我没…没有不舒服。”

        慕怀南一听,顿时更急了。

        自家媳妇儿没有不舒服,那这是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莫不是因为这毒性太强烈或者说是这个暂时性解药的副作用,让季萊之有些精神错乱?

        慕怀南光是这么想一想,就感觉汗毛倒竖。

        季萊之知道这个时候可以了,忙不迭的从袖口将自己的锦帕扯了出来,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深深几个呼吸之后,季萊之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平稳了一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一脸紧张的慕怀南。

        季萊之费劲的咽了口唾沫,哭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的喉咙干得厉害,火辣辣的,不舒服的很。

        慕怀南很明显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忙不迭的起身到了一旁的小圆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先用自己的嘴唇试了试温度,感觉还是有些烫,便轻轻的给吹了吹,这才递到季萊之的唇边。

        季萊之也没有矫揉造作,这个时候她的确也是渴的厉害,便就着慕怀南的手,喝了几口润润嗓子。

        泥土斌。慕怀南将茶杯放在了一边,紧张的看着季萊之。

        季萊之轻轻的靠了过去,顺手将慕怀南抱住,将脸搭在了他的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认认真真的说道。

        “怀南。”

        “我在。”慕怀南紧张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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