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得逞

“娘，娘，您什么时候能认回儿子啊！儿已经等不了了，儿攒了好多好多银子，就为了能早日与您相聚”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死孩子，滚远点，老娘我有自己的儿子，你又是打哪儿来的臭要饭的？还敢讹上老娘了！”唐府小妾周氏激动到脏话频出，已经忘了在唐老爷面前维持一贯温柔娇媚的样子。

        闻讯而来的唐梦泉，闻言也知晓了大概，这跪地的孩子便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周姨娘的儿子，而周姨娘自是不认的。

        此时，唐梦泉的二姐，借住在娘家的二姑婆也连忙赶来凑热闹，打开粗犷的嗓门问道：“哟呵，你说你是周姨娘的儿子？那不就是在外的野种？”

        二姑婆语气中满是看笑话，见弟弟唐梦泉怒气不止，又收敛了些，复问：“你可有何证据，证明自己说的一切属实？”

        “有，有，我有一个镯子，我娘也有一个。这是小时候娘亲和我分开之时，她说一人一只，等她嫁进了唐府时机成熟，便接我进府。”

        “什么？”那倒霉的唐梦泉一听此话，当即一声暴喝，弯腰抓起地上的镯子瞧了又瞧，怒骂道：“你可知污蔑当朝官员的家眷，是何罪状？”

        周姨娘扫了一眼镯子，添油加醋的高声大骂：“就这破玩意儿，街上铺子一抓一大把，也能算证据？你个死不要脸的臭无赖，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唐梦泉此刻虽然恼怒，也着实是被周姨娘这不为人知的泼辣一面惊住，反而不那么激动，仔细打量起手上的那枚镯子。

        不消片刻，他吸了口气，又皱了下眉，嘟囔了句。

        “这镯子，好像确实在哪儿见过？”

        “老爷，这不正是周姨娘入府那年，带在手上的，那时候还是两只呢。”唐府当家主母身边，那位平日沉默寡言的焕儿姑姑此刻却开了口。

        “胡说，你是这贱人的贴身丫鬟，你当然见不得我好了！”

        “住嘴！”见周姨娘当众对主母言语不敬，顾及脸面，唐梦泉只能象征性的让她闭嘴。

        毕竟府门大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瞧瞧，这唐府的小妾竟骂当家主母是贱人。”

        “啧啧，真是门庭败坏啊。”

        “这算什么，我昨日啊听说这唐府的周姨娘，公然对嫡母是，二少爷是自己生的，要管自己叫嫡母呢。”

        “啊？竟有这事？真是胆大包天，朝廷可是不许当官的宠妾灭妻的。”

        “是啊，还说自己是清流世家，真是门风不正啊，怪不得当家主母这么多年也没有嫡子，丧气的很。”

        “不就是个破烂镯子，有什么稀奇！”周姨娘听着一声声酸言酸语，啪的一下摔烂了唐老爷手里的镯子。

        “便是上街，买一对儿一模一样的，都是能的。就这也算证据？”

        “若我没记错，姨娘当年带着的这是一对儿镯子，后来可是只剩一只了？”

        “怎，怎么？还不许人摘了一只？买一对儿就非得带全了？”此刻，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入套，一个进退两难的套。

        “倒也不是，只是姨娘可能找出您那一对儿镯子来？这样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你这臭大小姐说话好不讲道理，我凭什么要去给一个破落户死小子证明？”

        “倒不是给跪地的少年证明，而是给我爹证明，为我爹的官途亨通，不被言官弹劾，他堂堂正三品官员家中的小妾，实际上在烟花柳巷还有一个野种，你可知这其中利害？”

        “你？！”周姨娘气的哑口无言，突然一转脸色，娇媚的贴上父亲。

        “老爷，你也不管管大小姐。这自己家的事儿哪能让一个外人掺和了去？”

        而唐梦泉一改往日对她的百依百顺，反而严肃着脸，说道：“来啊，去周姨娘闺房，搜出和这对儿一模一样的镯子。”

        见家丁下去搜房，唐小芙的唇角微勾，计谋得逞了。

        她心下早已把自己父亲脾气秉性拿捏的透透的，像唐梦泉这样的人，在感情上面一向是滥情的，就喜欢那种娇娇绕绕的勾人女子，平日在塌上周姨娘，他魂儿都能被勾了去。

        不过呢，他若是真遇到与自己前途乃至整个家族利益相悖的事情，别说姨娘了，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乃至自己的亲生爹娘，他也是不会保全的。他这样的男人，心里只有自己，别人都得为他去死，而他也是不会有任何感动，因为他只觉得这牺牲是理所应当。

        古代大家族三代单传，九代嫡子，养的多半都是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对于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决定，唐小芙毫不意外。

        不多时，管家带着家丁回来复命，说是只搜到了一只同样的镯子。拿起地上被周姨娘摔碎了一半的镯子，再仔细对比颜色、纹路、老旧程度，府里上了年纪的麽麽们凭借着多年绣花制簪的经验，也便能认定，这镯子就是一对儿!地上这跪着的小子，的的确确有着周姨娘的另一半镯子。

        众人齐齐看向周姨娘，有冷蔑有嘲讽，独独没有同情。

        “呵，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大小姐打这儿给我下套儿呢？”周姨娘突然冷笑出声。

        “你这话好没道理，明明是姨娘自己身世不干净，干我家小姐何事？”丫鬟小绿急急出声，为自家小姐辩驳。

        “这镯子”周姨娘捡起碎了一半的镯子，眼神狠辣的看向唐小芙，“怕不是我送给大小姐的那只吧？”

        “姨娘，何出此言？您自打进府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咱们唐府登记在册的。而姨娘赠与我的礼物，我和我娘，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只有及笄之年的那一次而已。”

        “是啊，夫人多年来治下有方，哪怕是小姐丫鬟互相之间的赠礼，也是需要记账目的。”焕儿说道。

        “来啊，去查账册！”一脸疲态的父亲突然出声。

        “不用了，大小姐不就是想告诉大家，当年我赠与你的明明是一只金镶玉的镯子。怎会变成这只便宜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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