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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有天女散花一般的血雨落下,血花绽放于昏暗的漆吴谷,鲜艳的红色带着颓靡又带着朝气,血腥且怪异的氛围蔓延。

        辛慈抬眼看着他撑着白伞,白色的伞面尽染胭脂色,他打伞,伞下是一个幽静秀美的世界,他如玉树般站立,替她挡住所有血花。他如月柳般柔软又挺拔的身姿,真乃飘若游云,矫若惊龙,她撇着嘴,声音低到不可闻,“这就给你洗袖子,你这个怪物。”无尽的生命,无尽的愈合能力,重光这狗东西,死之前给他留下来什么宝贝。

        “不急,拿好伞。”花瑶把伞塞进她手,笑着看她委屈的脸庞。他的眼睛已重生,灼如桃花的眼明得很媚得很,可只能迷住三魔煞,无法留住辛慈的目光。

        “怎么回事?你没有死?”怀寡惨叫着,眼睛血丝片片,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没超度完你们,我不放心。”花瑶笑容妩媚,如春花般灿烂。他优雅拔刀,款款走来。

        “不要过来!”百里完全放弃抵抗,瘫坐在地上。这么强大的灵力,可比肩重光的力量,别说他们三个,就算是三十个也不一定能阻挡得了。

        “你休想得逞!”奔雷斧带着白光,引入无数道闪电,都落在花瑶肩头。花瑶没有闪开,闪电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他,汇聚成一个光团,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绞杀花瑶只在一刹那间。

        “滋滋滋。”是血肉横飞的声音,花瑶一招劈开雷电,气势如排山倒海,填山倒海只在他挥手间。断灵刀自带雷霆万钧,一出刀鞘便如蛟龙入海,威力压迫得合虚所有魔物虔诚跪拜,求得魔君仁慈。

        “奔雷斧都不要你了。”花瑶指着掉落的奔雷斧,对着苏桐笑道。

        “我的手被你砍了,连筷子都拿不了,还说什么奔雷斧!”苏桐看着两只空荡荡的袖子,茫然回应。

        “七伤刀认你做主人,我们三个还打什么呢?百里、怀寡,就算我们打得过魔君也打不过断灵刀,都别挣扎了。”

        “老子不信!断灵刀只配魔尊拥有。”怀寡念着离合咒,用尽全身力气摇动拘魂铃。顿时哀恸惊恐的尖叫弥漫漆吴谷,别说漆吴谷的屋顶,连合虚的山峰都在摇摇欲坠。

        辛慈觉得刺耳,捂住耳朵都能听到这难听的声音。她觉得心烦,这种从内心透出的绝望,她能感同身受。脸色渐渐苍白,她握紧昆吾剑,这是她唯一能握住的东西了。

        “慈慈别怕,我捏碎他的拘魂铃。”花瑶在她耳边轻轻点了一下,辛慈只感觉聋了一样,听不见声音。

        “我聋了!”辛慈捂着耳朵,眼睛有泪花,她听不到他叫她阿慈了。

        “我怎么舍得呢?”花瑶朝她笑了,断灵刀一刀击碎拘魂铃,再一斩,斩断怀寡手腕脚腕,“你的拘魂铃把我的慈慈吓坏了,日后你不许再摇拘魂铃。”

        “你杀了我吧!”怀寡在地上蠕动着,如挣扎的虫子,手脚都不能用了,如蛆虫一样苟活,尊严都没有,活着有什么意思。

        “合虚的安宁稳定,离不开你的铁血统治,这万里江山有你的一半,我身为魔君,怎可不念你的功劳?”

        “呵呵,成王败寇,我认输便是。”怀寡认命一般躺在地上,也不施法止血,任血液漫延。

        “你不要过来!”百里不敢看他,趔趔趄趄朝辛慈跑去,她躲在辛慈身后,死命抱着她臂弯,“仙子救我,只要仙子救我,我便是仙子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奴婢,我以魔尊重光的名义发誓,绝不会背叛仙子。”她的眼泪落下来,如雨打梨花般楚楚可怜,“我不怕死,可魔君不会让我死的干脆的,我不要断手断脚。”

        辛慈有自己的考虑,她初来合虚,没有自己的耳目势力,如果百里站她这一边的话,她能有更多金元塔的情报。她将百里护到身后,转头对花瑶笑嘻嘻道:“你别动她,我身边没有一个铺床叠被的婢子,一个魔煞给我洗脸倒茶,说出去我面子可大了。”

        花瑶想了一会,俊美的脸目光灼灼,他笑道:“我给你铺床叠被,你面子不是更大吗?”他手握断灵刀,朝着辛慈走来,眼神冷如这一地的血花,“百里,你若是有怀寡一半的骨气,我还能放过你。”

        “可是我跟你睡过,你不能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放了我吗?”

        辛慈燃起了八卦之心,笑着看二人的恩怨,百里乃合虚第一美人,花瑶为合虚第一霸主,两人都是无情之魔,恩爱如黎明之露水,一时间她想不通谁亏了。

        花瑶看到辛慈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不急也不恼,嘴角挂一抹嘲讽的笑容,想着你一个立志睡遍三界美人的神仙,也好意思笑他。“慈慈,人间常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百里这点都不明白,还不如未开智的凡人。”百里死死抱着辛慈,花瑶看她手缠绕在她臂弯,真的碍眼得很。他一把拉过辛慈,拖长音道:“是吧,你是立志睡遍三界所有美人的神仙,你应该懂的。”

        被戳穿高尚的面目,可真尴尬。两双眼睛如珠玉般璀璨,四目相对的瞬间,辛慈莞尔一笑,用手擦干他脸上的血迹。“你在生气吗?你要对我生气吗?”她眨眨眼睛,圆圆的眼瞳发光,十分无辜的模样。“虽然我戳瞎你的眼睛,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拥有和我同等的法力,配不配和我同行。”

        花瑶别好她散乱的发丝,低声道:“你的答案呢?”

        “你当然配了,是我不配。”

        花瑶被她逗笑了,紧锁的眉眼舒展开,“你怎么不配?”

        辛慈道:“我连魔煞婢都没有,地位和你不对等,我不配和你同行。”

        花瑶摇头,十分无奈的样子,“配不配都是你说了算,我能说什么?我又不想惹你生气。”

        百里听得反胃,她是魔头,辛慈就是和花瑶同等级别的魔巨头,这两个能把各怀鬼胎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大义凛然,这两个应该天长地久,生生世世纠缠。

        “那你就把百里给我,我在合虚住的不习惯,我需要一个奴婢,不然我会生气。”辛慈抬眼看他,脸色红润,如盛开的桃花。

        花瑶收起刀,双手托着她脸颊,笑道:“撒个娇看看。”

        辛慈眼睛睁大,但怒气瞬间被压下,有求于人,能屈能伸。她双手也托着他脸,使劲捏着他脸颊,甜甜笑道:“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你,你刚跟这三个打完架身体虚弱得很,我有很大的概率取胜,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同归于尽。”

        察觉到杀伐决断的寒气,想着她疯起来真的会和他一笔一笔清算千年前的血债,花瑶也不跟她闹了,挽着她手笑道:“好,百里给你,你别闹。”

        辛慈点头,她展开花瑶的血袖,她已经用法术清洗了一遍,血迹已经被冲刷干净,袖子洁白如雪。“我很听话的,你看,你的袖子我都洗好了。“

        “你真好。”花瑶接过袖子,珍爱一般抚摸着上面的绣花,“这是嫁衣的样式,毁了寓意不好。”

        “真的吗?”辛慈拔剑割裂衣袖上的合欢花,淡淡道:“你可是魔君啊,可不能这么迷信。”

        “慈慈说的是,在你面前的是我,我怕什么。”花瑶完全不接辛慈的挑衅,顺着她的话讲下去。

        倒是个聪明的魔君。辛慈骂了一声,如果她能激起他怒火,他主动和她打一架,她探底成功,就知道能不能在他眼皮底下带走阿白。罢了,她没有十足把握,无法保证平安带走阿白,无法分治合虚,那就先维持现状把。

        “你们几个,说有用也说不上,说废物也不准确,但合虚尚未有比你们厉害的魔煞,况且连废三个魔煞,合虚定魔心慌慌,各方势力骚动,我就先留你们的狗命。你们先去养伤,账我们改日算。”花瑶握紧辛慈手心,他要带辛慈去看漆吴谷最美丽的景色。

        一朵合欢花落在辛慈手心。

        辛慈手捧着合欢花,心思在比这里广阔千里万里的地方,她低声道:“你对自己真有自信,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你对百里、苏桐、怀寡还有我做的事真是既往不咎,还是秋后算账?”

        花瑶抬眼看一树绯红的合欢,合欢花的香味沁人心脾,丝丝入骨,都能让他忘记伤口愈合的痛楚,“我是觉得我能掌控,等我掌控不了的时候,再毁掉也不迟。”

        辛慈看他一眼,见他红唇挂着明媚的微笑,却带着意识嘲讽,眼底坚毅如铁,“辛慈笑了,笑容足以撼动花瑶心防。他跟她一样,都是自负的。

        辛慈道:“一定要掌控吗?看着她自由灿烂不好吗?”合欢花随水而流,她将手心的合欢花抛入水中,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她很累。“我困了,先失陪。”

        花瑶拉着她手,把她带入自己怀中,笑道:“你去哪里?你不是跟我睡吗?”

        辛慈对上他眼,淡淡道:“行啊,我跟你睡,你最好穿上金丝铁甲,不然你不知道第二天起来你少了哪个部件。”辛慈话语带着无限温暖与关爱,让花瑶感受到了善意。

        花瑶笑道:“你可舍不得杀我。”

        辛慈思考了一会,合欢花簌簌落下,从天空俯视的话,会看到一地的胭脂铺了一地,红得触目惊心。“那要看你能不能哄着我。”辛慈的笑容无比真诚,一如那日他初见辛慈的天真。

        “嗯,我哄着你,你是我的慈慈,我不哄你哄谁。”花瑶牵着她手,走在一池合欢花铺就的池水中,水面波光粼粼,有了合欢花的点缀,像是花神在此立足过一样,一池的艳色。“慈慈,你想见符隐白吗?”

        辛慈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我想见他。”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眉眼笑意盈盈,比月华还要温柔。传闻是真的,传闻中月华仙子爱北辰入骨,甚至愿意为了他舍弃昆仑之主的地位。他想起初见她时,她发髻别着梅花琉璃钗,走路时步摇有着击玉般的动听声响。白皙的脸笑呵呵的,如刚出窝的兔子,对世界充满好奇,便是神魔看到她也能放下戒备。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总是带着水色,而眼眸漆黑似墨,在她眼里可看到万里晴空。那时候神魔之战还没有开始,因为抢夺灵气,他被黑水妖打伤,挑断了手脚,把他仍在烈日下暴晒,想把他变成肉干。他日日被烈日烘烤,几天没有喝水,渴得如旱灾的庄稼,他的皮肤的水分都蒸发了,干瘪得似焦尸。他眼睛一闭,只求速死。可他听到玉石撞击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只看见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跳下天马,飞快跑向他,呢喃着,“你要被晒死了,好可怜,我给你倒点水。”她身躯很娇小,可她力气不小,她拖着他去了阴凉地,解下她的水袋,一口一口喂他喝水。

        她救了她的命,他却在不久后杀了她敬爱的师兄、莫笛、云初,更别说她的好友采采,。他每每想到这心里就苦涩一阵,救他的为什么偏偏是她?

        “你是不是要死了?”辛慈看他眼睛无光,他脸色青得跟吃了一块铁一样,“你要是死了,我就做魔君,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哈哈哈哈。”首先就是搜刮出合虚所有美人,她要看个够。传闻中合虚的美人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她眼馋很久了。

        “你希望我死吗?”花瑶笑了笑,他问出这种问题,他自己都觉得愚蠢透顶,他做了那样的事情,还希望她怀有怜悯。可他真的希望还能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像他初见她时,她脸上绽放的笑容。而不是现在,眼里永远有神仙也无法打破的隔阂和寂寥,她的笑容,真的很苦涩啊,如香甜的糕点被撒了黄连粉。

        她没有回答,只指着不远处叫卖的糕点摊,“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虽然一场苦战将他心力耗尽,可他仍有陪伴辛慈的力气,他笑道:“好,你走慢点,等等我。”

        今天开始,他可以无负担说出这句话,因为欠辛慈的人情已经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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