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失监狱（四）
“你不用急着回应我，等我们足够了解，你真的想清楚的时候，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江一甚至有一种冲动，他想说他现在就很清楚，他愿意和温霁在一起。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温霁给他足够的时间与尊重，因为他同样重视这件事情。
他也不能让对方失望。
江一深呼吸一口气，突然郑重地看向了温霁。
“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温霁鼓励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答应了那个npc，要留在这里陪他。”
说罢江一挽起自己的衣袖，手腕内侧显现出了一个诡异的黑色标记。
温霁终于沉默了，他发现江一真的仅凭一句话就能搅动他的情绪。
然而，良好的教养让他抑制住了内心的烦闷，尽可能温和地开口。
“所以，你做这一切，只是单纯为了气我？”
江一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身边总是有很多人，我吃醋，所以想让你也为我吃醋一次。”
温霁再一次被江一的直白惊到了，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跟江一拐弯抹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需要最为赤诚的回应。
而同样的，他也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呈现给你。
他放低了姿态，眼神柔软，语调款款。
“江一，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
“盛修文他们其实是我进游戏之前的朋友，并不是传言里说的那样，你能明白吗？”
事实上，再一次见到盛修文之后，江一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他没有那么迟钝。
但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我知道，可我还是会不高兴，我不想你对别人也那样笑，我希望你能只看着我一个人。”
江一说得太过诚恳，以至于温霁有一瞬间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恋爱观出了什么问题。
他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江一，你知道你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一直都想独占你，但之前我只敢在心里这么想。”
江一突然倾身上前，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床的范围很小，温霁没有退后，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圈在了这方小天地里。
对方眼里染着疯狂，着魔般的话语还未停下。
“但你说了，你喜欢我。”
“所以你逃不掉了，温霁。”
江一眸中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连同耀眼的火光一起，占据了整个视野，亮晶晶的，盛满了珍宝一样。
温霁看着他，心底的渴望在一瞬间如同野草疯长，又仿佛困在了长久的压抑当中，找不到突破口。
他任由江一放肆的举动，心却依然得不到平静，像是终于无法忍耐一般，缓缓启唇，尾音带上了一丝涟漪。
“我可以吻你吗？”
听到他的话，江一松开手，又往后挪了一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配合地闭上了眼。
那人温热的手指描摹着他眼角的轮廓，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在上面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
眼皮在这样的刺激下微微颤动，却依然显得平淡，江一有点想要睁眼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唇就被完全堵住了。
温霁突然扣住了他的双手，将他整个人按在了床上，身体也旋即压了上来。
不同于先前细腻绵软的吻，像是唇齿间蛮横的碰撞，带上了无法控制的侵略性。
他一只手死死地攥着江一的手腕，用力摩挲着那里显眼的黑色印记，同时不断掠夺着对方的呼吸，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江一被他弄得有点疼，但这种疼却更令他兴奋。
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灵魂，让他沉溺其中，只想不管不顾地继续下去。
就在这时，身上的人却突然离开了他，方才还紧密纠缠在一起的唇舌也彻底分开。
久违的空虚席卷而来，意犹未尽的感受让江一忍不住睁开眼，看向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温霁又变回了平日里温和无害的样子，只是双眸微微敛下，掩住了其间的情绪。
他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瓶，将里面的液体倒进手心，再小心地在江一手腕上抹开。
冰凉的液体夹杂着手指温热的触感，刺激着江一的感官。
他忽然就干渴极了，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哑。
“不继续了吗？”
手腕上青紫的痕迹已经消失了，温霁抬起头，见到江一神色里隐含的急切，突然觉得实在有必要纠正一下对方的恋爱观。
“江一，你就没想过我可能是骗你的吗？”
温霁的语气并不严厉，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认真。
江一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相信你。”
“那你了解我吗？”
江一不说话了，他的确不了解温霁，换一种更伤人的说法，他们其实不熟。
温霁重新捉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另一只手掌覆上来，是安抚的意味。
“我不希望你是因为一时冲动才选择和我在一起，在此之前，你完全有权利知道更多。”
他此时心如擂鼓，听着温霁的话，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最后，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了。
“为什么呢？我只是对你一个人有这种冲动，这样也不可以吗？”
江一小朋友的发言让温霁深深地头疼了，很明显，对方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可那人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
“我是说，哪怕我对此一无所知，这依然不能改变我爱你的事实。”
江一就这么一本正经地用讲道理的方式说着情话，温霁平复了许久的情绪却又控制不住地动荡起来。
更诡异的是，他竟然有些被说服了。
他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江一的恋爱观到底是在哪里形成的，所以，他也这么问了。
“你愿意告诉我，在来到游戏之前你是做什么的吗？”
“我是游戏主播。”江一很配合地回答了。
温霁又问：“是什么样的游戏主播呢？”
这么和江一对话，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开始变幼稚了，但和江一不一样，江一这样子总让他觉得很可爱。
江一说：“我不记得了。”
他低下头，似乎努力回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答案，便不吭声了。
温霁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他顺着江一的话反问道：“你失忆了？”
江一点点头，没有隐瞒他。
他没说的是，那些记忆在他看来其实并不重要，至少比不上现在跟温霁在一起重要。
但他喜欢看温霁为他担心的样子，他不介意把自己塑造得可怜一点，无助一点。
“别着急，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的，现在，我们先从这个本里出去，好不好？”
江一很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借着这个由头，他大胆地将头埋进了温霁怀里，又顺势抱紧了对方，话语近乎呢喃，却充满了依恋。
“你对我真好。”
又和江一玩了一小会，房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温霁走过去开门，发现盛修文满脸犹豫地站在外面，看到是他，又小声地问了一句：“没打扰到你们吧？”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他的这些朋友个个都有八卦的潜质。
温霁有些想笑，又想起来江一的话，就只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盛修文见状也正经起来，严肃地说：“我找到门了。”
白天的监狱刚好对应右边的地图，布局全部乱了但路线很简单，只是不少岔路口都标注了一个显眼的红叉。
江一听他们讨论了一会，大概明白了这个副本的走向。
玩家只有在白天才能看到门的所在，他们要躲避巡逻的狱警，在出口处做好标记，等到晚上找到位置逃出去就好了。
听上去很简单。
但事实上，这个副本的难点并不在于找路。
这是个标准的幻境本。
玩家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基于他的想象产生的，再严重一点，哪怕这本质上是个团本，也会因为个人的认知差异形成空间壁垒。
你可能从头到尾都见不到隔壁的狱友，也可能你所见到的玩家，从一开始就不是人。
想从这里出去，首先必须堪破这层幻境。
但是对于某位精神系大佬来说，这简直是让他去做一道1+1=2的数学题。
再加上还有盛修文，帮对方解除幻境后他就直接套了个狱警的壳子，去宿舍里休息了。
江一沉默了，原来天榜第四都在摆烂，这游戏看来真的没救了。
他们现在的问题是，江一要怎么办？
跟其他玩家不同，江一其实没有受到幻境的影响，但他搞了个更大的出来。
江一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本之前是没有boss的。
盛修文觉得没什么好讨论的，直截了当地说：“管他什么boss，杀了不就完事了。”
江一想，温霁应该不是信奉打打杀杀的人，这不符合他的绅士风度，就看到那人点了点头，竟然认同了盛修文的说法。
“有道理，主人死了，契约自然终止。”
话音未落，还朝他手腕的方向看了几眼。
江一现在知道了，温霁是真的很在意契约的事情！
“还有别的办法吗？”江一不想那么麻烦他们，还有一点是，他其实并不讨厌那个boss。
他抬起头，发现温霁正在盯着他看，好像洞穿了他的想法似的，眸子像琉璃一般晶莹剔透的，却藏不进笑意了。
温霁俯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轻柔又动听，他说：“江一，这次听我的好吗？”
江一刚想回答，脑海中却陡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检测到玩家处于消极游戏状态过久，即将开启强制任务模式，请玩家不要摆烂！”
哦，他记起来了。
从进游戏到现在，他好像还一个任务都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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