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竹马说他生气了
第二天叶千荣起得晚，也没人叫他，任由他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
“怎么没人叫我？”他问一旁收拾的奴才。
“哪敢啊，王上一早就吩咐了，谁都不准吵醒您。”奴才说，满脸的谄媚模样。
叶千荣走出去，客栈外队伍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了。贺云朝穿着大黑风衣，头上一个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脸。尽管是一副马夫的装扮，但仍挡不住周身的贵气。有的人，天生身上就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让人愿意追随他，哪怕天高地远，哪怕粉身碎骨。
奴才收拾了叶千荣屋里的东西，道：“公子吃点东西吧，今天路程还长呢。”
“嗯。”
“已经耽误太多行程了，还是快些走的好。”叶千荣这么想着，拿了几个包子就准备上马车。
贺云朝把他拽下来说：“吃东西了？”
“拿了包子，路上吃。”
“现在就吃。”
贺云朝拉着他坐下，招呼伙计上了一桌子菜。
“吃个早饭而已，这么多吃不下，浪费了。”
“不想浪费就多吃点，看你瘦成那个样子。”
知道贺云朝是好意，叶千荣也没多说什么，胡乱往嘴里喂了些东西。叶千荣这一顿饭吃的极不痛快，贺云朝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他心急，吃得太快了，贺云朝说：“吃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叶千荣只得细嚼慢咽，一口一口地吃。叶千荣不敢看贺云朝，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好凶。以前他明明那样温柔，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呢？
这些年，他应该也受了很多苦吧，起兵造反，说的容易，做来怕也是千辛万苦。他孤身一人，是怎样打下这半壁江山地啊……
叶千荣想着，心里多了些愧疚。当初，若不是他……他兴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当年那些事情那样复杂，又能说的清谁对谁错呢？总归还是一句：剪不断，理还乱。
“云朝，你这些年……”叶千荣开口，想问问贺云朝这些年的境遇，但还没问出口，就被贺云朝给打断了。
“吃完了？吃完了就走，还得赶很长的路。”
贺云朝说完，就走了出去。叶千荣叹气，无可奈何。
队伍继续赶路，贺云朝在前面赶车。原先那个马车夫小哥，竟是贺云朝的贴身暗卫，特意派来保护他的安全。难怪一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对他尊敬有加。
“王上，让臣来吧赶车吧，您累了。”暗卫道。
贺云朝摆摆手拒绝：“我来吧，他受不得颠簸。”
“您明明这样担心叶公子，为何还要辱他？”暗卫问道，“男子入嫁，滑天下之大稽。您这不是，让他成为天下的笑话吗？”
贺云朝的眼睛里像是压抑着什么：“他是我仇人之子，我恨不得将他拨皮抽筋。他为天下人耻笑，正是我所想。”
暗卫看了一眼马车，风吹帷幄，隐隐露出那人熟睡的脸。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就希望王上，日后莫要后悔的好。”
两人以为叶千荣已经睡着，说话毫不遮掩。殊不知叶千荣早就已醒，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他仰天轻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叹气。
明明因为担忧随迎亲队伍一同来了，却迟迟不肯露面；明明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却又要说那些让人伤心的话。贺云朝，我真是败给你了。
七年前是这么个坏脾气，七年后还是这么个坏脾气。口是心非的毛病，真是一点儿没变。
他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示意外面他已经醒了。果然，听见声响外面就没有声音了。
马车又走了一会，到了正午，太阳越发烈了起来。叶千荣常年住京城，哪里体会过南方夏日，不一会儿就热的汗流浃背。
他脸色微红，热得实在受不了，便动手想要脱下外杉，刚好贺云朝撩开帘子。叶千荣顿时愣住了，他手上拽着衣服，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把衣服穿上。”贺云朝命令道，“外边都是人，你这般是想要给谁看？”
“额……太热了……再说了，我一个男子，光膀子都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只是脱了一件外衫……”他小声解释，瞥见贺云朝那双要吃人的眼睛，乖乖闭了嘴，还是好好地将衣服穿了上去。
“热就喝点水。”贺云朝递过来水壶。
叶千荣讪讪地拿过水壶，刚喝了一口，就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他尴尬地笑道：“哈哈，口渴喝太急了。”
贺云朝默不作声地收了水壶，走下马车吩咐道：“正午太阳太大，找个凉快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是。”
队伍停在一处绿荫处休息，叶千荣坐在树下，无力地扇风。正午的太阳，可真是毒辣。贺云朝站在远处像是在吩咐着什么，叶千荣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贺云朝变了很多，皮肤不似以前那般白皙，带了些小麦色，手掌也不似曾经细嫩，划过他脸颊的时候会有种粗糙的疼痛感。就连眼睛，曾经满是仇恨，如今却是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了。
贺云朝感受到叶千荣在看他，却没有回头。他们之间隔着那一小块地方，但是谁也没有上前一步。难不成这么多年不见，他们的关系变得比以前更生疏了？不至于吧，七年前闹得那样僵，再怎么也不会比那时候更僵。
叶千荣犹豫了许久，终于决定先开口，谁知话还没说出口，一支箭直直的飞来，插在他身后得树上。
“小心！有刺客！”叶千荣大喊。
“云朝！”
一支箭朝贺云朝飞来，电光火石之间，叶千荣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飞身挡在贺云朝前面。
“叶千荣！”
贺云朝愣在了原地，血从叶千荣的肩膀处往下滴落，一滴滴，掀起他心中的狂躁。他的眼睛里，染上一片血色的猩红。
叶千荣和他的眼神相撞时，不禁打了个寒噤，小声道：“我……我没事……”
他一把将叶千荣扔给那个暗卫小哥道：“保护好他。”
“是。”
贺云朝转身，周身寒冷若冰霜。
“所有人，一个不留！”
叶千荣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那些一路上沉默寡言随行的奴才们，此刻居然亮出武器，身手快捷迅猛，丝毫不逊色江湖上那些游侠名士。他们跃身向前，将那些黑衣人团团围住。
“没事了，公子。”暗卫道。他拿出一个药瓶，替他包扎好伤口。伤口并不深，只是看着吓人，流了好些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已经全部被制服。叶千荣被暗卫带进马车上，拉下车帘。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痛苦的求饶声。叶千荣听着心惊，想要拉开帘子看看，被暗卫小哥制止了。
“公子还是不要看的好。”
叶千荣的手停在那里，最终还是缩了回来。外面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惨烈。叫喊声中还夹杂着棍棒砸击肉体的声音，一声声闷哼与求饶。叫喊声一下突然升高，一下又弱了下去，这样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彻底没有人声响。
直到外面没有一点声响，贺云朝才撩开帘子走上马车。他撩开帘子的时候叶千荣瞥见外面，之前那几个刺客跪着的地方，此时只剩一滩血。
贺云朝进来，暗卫小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了。马车内空间狭小，贺云朝一上来，就更显得里面狭仄。叶千荣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说：“外面，都解决了？”
“……”
贺云朝不答话，只是盯着叶千荣，微微起伏的胸膛内压抑着怒火。
“额……没受伤吧，那些刺客人那么多，你有没有……”
“你给我闭嘴！”
叶千荣还没说完，贺云朝已经扑了上来。他掐住他的脖子，周身的愤怒让叶千荣不敢动弹。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七年前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们下次再见就是仇人！仇人懂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为什么还要往箭上撞，为什么还要挡在我面前！”
他掐着叶千荣，手上却没用力，只是那双瞪大的眼睛和愤怒的声音，实在让人害怕。
“他们想杀的就是你，你不知道吗！是不是以为你死了我就能放过你们叶家？不可能！你做梦！做梦！”
“没……我没有……”叶千荣无力地说，眼角落下两滴眼泪。
“我只是，怕你受伤，担心你……”
叶千荣还没说完，贺云朝就吻住了他的嘴。
“云朝……你要……唔……放开！”
叶千荣无力地挣扎，却被抓得更紧。
“不是想让我放过叶家吗？那就取悦我啊，你不是最擅长巴结人了吗？来啊，让我高兴了，我就放过你们叶家。”
叶千荣就像是溺水的鱼儿，被人按在岸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住地扑腾，扑腾。
贺云朝已经撕碎了他胸前的衣服，坦露出他白皙的胸膛。雨点般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叶千荣捂住眼睛，无力地呻吟。
“云朝……不要……我们不能这样……”
他们，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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