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石碓在这里放着就有进账，收来的粮食皮可以混和后加入其他东西养鸡，节省鸡的饲养成本。
麻烦之处在于需要人整日盯着，这件事就被交给顾四妞和顾五妞俩小孩，毕竟不是什么难事，不用顾九月额外操心，就算真发生了急事，朝前院喊一声就行。
消息传出去后，第一天有熟人来尝试。石碓操作简单又方便，只用人站在另一头用脚踩，米、麦等就顺利脱皮，再放在一旁的簸箕里颠动，碎皮随风飘出来，堆成一个小小的山。
李二婶试了试，发现真是太轻松了，又把儿子放上面，发现连李狗蛋这样的小少年也能踩动石碓，只是比普通更费力而已。
她还挺惊喜的，因为舂米实在太累，省力的活谁不愿意做？
何况现在市场上麸皮、米糠价格也便宜，只不费力这一点就比舂房合算许多。
一日结束，顾九月收获到几十斤粮食皮。家里小鸡吃米糠麸皮混合小虫子和鱼骨，如此算下来，这些粮食就能吃一两个月，不会给家里增加太多负担。
顾九月自从发现管爷爷精通木工活以后灵感爆发，决定花钱请他在水桶下安装一个滚轮，节约挑水时间。
管爷爷沉吟道，“你是说小推车吧？”
顾九月点点头，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每日挑水浇菜实在是太费时间精力，她看徐莲巧挑水就心痛。
管爷爷受她启发决定做一些小推车卖来试试，农家劳动力十分珍贵，总有人乐意会买。
小推车的技术难度在于车轮，现在没有橡胶等物品，只能把木头烤弯做成车轮。有文章里就写过，“木直中绳，輮以为轮”，木头做成车轮既费力，质量也不会特别好，也就勉强能用一用。
管爷爷做的第一架小推车特别小，刚好能够放一个水桶，所以只收了一点钱。
就算这样也解决了大问题，现在徐莲巧不用挑水，连顾九月都能推动推车，而且速度比挑水快多了。
可惜徐莲巧不肯让顾九月靠近水井，据说前两日才有小孩子掉进井中淹死，徐莲巧就更拘束着家里小孩，连稍微接近一些都会遭到她严厉的斥责。
日子过得匆忙又缓慢，顾九月清闲一两日又忙碌起来，因为家里的野兔在生产前夜逃跑不见了。
这只被养在家里的野兔子是只贪吃又心大的的憨憨，每天只要给足够的草料就能安安稳稳待在小黑屋里静静啃上一天，根本不用担心受惊的事情。
顾九月怕惊扰到它，每次都悄悄进去打扫，再悄悄出来，有一次还在里面放了一个柔软的小窝，方便母兔子睡里面休息。顾九月还以为它被驯化，没想到只是障眼法而已，在生产前夕，野兔终于为了肚子里的小兔子母性爆发。
顾九月点着蜡烛到处找母兔，小屋子里光照昏暗，四处寻不到兔子，也不知道藏去了哪里。
本以为这是白费功夫，没想到在某一天晚上，大兔子忽然下了一窝八只崽子，下在顾九月做的小草窝里。
顾九月第二天喂草料的时候才看见，小兔子睡在草窝里，肉肉圆圆的，覆盖细小绒毛的皮肤透露出淡粉色，挨挤在一起，像肉团子似的，闭着眼睛三瓣嘴一动一动在兔妈妈身上找奶喝。
生了小兔的大野兔没精力再逃跑，顾九月用布把小兔子盖上，母兔子生育后脾气变得有点坏，虽然身体已经恢复如常，却一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顾九月。
刚出生的小兔真是太可爱了，比小羊羔还要可爱，家里小孩们都争先恐后要去看小兔。
但是小兔子是很娇嫩的，不能吹风和见阳光，顾九月只能把小崽子赶走，承诺长大以后把小兔子给他们看。
为了让小兔子长快些，他们都很乐意出动去田里拔草料。
顾九月就在家里照顾大野兔，她尝试过地把手里的豆浆给它，豆浆有催奶的作用，当初羊妈妈也吃过。野兔子一窝生了八个崽子，顾九月担忧它的奶不够小兔子喝。
野兔子不屑于顾九月的糖衣炮弹，给了她一个高冷的背影。
不过等晚上顾九月再偷溜进去的时候，装豆浆的小碟早就空荡荡的，可见兔妈妈这辈子是改不了贪吃的本性。
小兔子要在第三天后开始长毛，之后会有一个颜值陡增期，以后会一直维持巴掌大毛茸茸的模样，可谓萌神了。
顾九月的白菜经过第三次间苗，已经长到巴掌高，大概因为有肥料加持，长得很茁壮。
据说白菜两三个月就能熟成，这么算下来，等最后一批鸡崽孵出来的时候就可以收获吃不完的白菜。
冬天时没菜可吃了，就正好吃白菜和苋菜补充维生素。
这些都不是什么麻烦事，顾九月最头疼的还是做羽毛衣服和羽毛被子。
因为家里羽毛晒了两三天后，彻底晒得蓬松柔软，只是家里没有足够的布匹做成成衣。
顾九月想做一件大羽毛衣，可以让徐莲巧在出门的时候穿上，再做一床羽毛被子，小崽子们可以在冬天的时候暖烘烘在被子里取暖，然而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布料。
顾九月决定先做羽毛被子，家里冬天御寒的大被子是一床粗麻被，里面塞着不能再补的烂衣服、晒干的稻草等，勉强防风，顾九月把被子线拆开，掏干净内芯，洗干净被罩后放在太阳下晾晒。
晒干后把被子边线处缝好，用碳笔打好格子，塞一团湿羽毛缝一块格子。羽毛虽然蓬松，但是比起棉花来更容易乱跑，只有缝制固定后才能有效避免这个问题。
等完全缝好后，再放在太阳下暴晒几天，羽毛就会蓬起来，一格一格鼓鼓囊囊的，一床柔和的羽毛被子就做好了。
被太阳晒过的被子散发淡淡的香气，顾九月忍不住抱着它蹭来蹭去，感受柔软舒适的触感。
徐莲巧走过来摸着被子，笑说，“今年不怕着冷了。”
顾九月快活地点点头。
接着是徐莲巧的衣服，顾九月不准备用麻布做徐莲巧的大衣服，而是选择了家里几块皮毛。
这些皮毛一块一块收在筐里，是直接披在身上御寒的，没有做成成衣。徐莲巧身为一个乡下出身的女人，只点亮了织布技能，做饭和制衣都是不会的。
这是件正常事，因为就连徐莲巧的母亲和祖母也不会，平日要穿衣服，要么自己随意裁剪，要么拿给专门的人做成衣服，比如上次顾九月那件歪歪扭扭的衣服。
顾九月拿着皮毛比划一阵，发现皮毛其实不太够，根本做不成一件成人衣服。
不过她稍微构思一会儿，就决定做一件短披风。
披风比衣服简单多了，顾九月把皮毛拼好后按照做被子的方法用炭笔打草稿，在每个格子中填入羽毛，成品是一块三角形的大皮毛被子。
然后就在在三角形的边缘缝几根带子，把被子往身上一披一系，如此一来，就是件皮毛羽绒披风。
顾九月自己试了试，披风对于她来说有些大，能到脚踝，徐莲巧穿上却很合适。
徐莲巧看完后爱不释手，还拿出去给小姐妹们炫耀。
不过一天，左右邻居都喜欢上这种衣服款式，就连李二婶也开始做披风。
毕竟在古代，披风挡风挡雨，御寒效果比普通衣服好得多。
与此同时带领的风潮是收集羽毛做成羽毛衣服，不少人上顾九月家里学习如何收集羽毛制作成御寒工具。
徐莲巧不懂这些，全部推给顾九月，说是女儿功劳，顾九月竟然得到乱七八糟的夸赞称号，不过因为过分羞耻不好提出口。
顾九月把新制作而成的被子和袜子收好，从被子里掏出来的烂布就缝制成几双御寒的袜子，家里从大到小每人一双。
之所以要做袜子，因为顾九月怀疑家里没有过冬的鞋可穿。
等做好袜子顾九月就想起好几天没见过李狗蛋。问过李二婶才知道，原来李狗蛋在县城里当学徒的哥哥李狗屎要回家探亲，李狗蛋兴奋得睡不着觉，一不小心着凉感冒了。
这个年代感冒可不容易好，顾九月一惊，问起李狗蛋的状况。
李二婶摆手说，“没事，这小子皮实着呢。”
就算这样，顾九月还是拔了几根院子里的车前子和鱼腥草。
这两种草药都是路边能随意看到的药草，因为村里只有一位大夫，顾九月看到后特意移栽在院子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它们已经长成大片，在院子里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不过等顾九月提着草药看过李狗蛋后才发现，他病得真不重，只是偶尔打喷嚏。
有人来看自己，李狗蛋一开始挺高兴，但当他看见顾九月提的药草，差点汪一声哭出来。
原来这场着凉和前几天李狗蛋偷偷溜去去河里抓鱼有关。
最近天渐渐凉了，李狗蛋没抓到鱼，忍不住在河里多呆一会儿，第二天就着凉感冒。李狗蛋本已经好得差不多，没想到顾九月竟然给他提了苦药草来。
顾九月看着李二婶去给他熬汤药，幸灾乐祸说，“那你也是活该。”
虽然药很苦，幸好有管贤给抓的一条蛇作为安慰。
这是管贤在山上下笼子抓到的蛇，管贤听说蛇肉有滋补的作用，就特意提来给李狗蛋治病喝。
蛇肉剁成块后放在炉子上用火煨着，李二婶给俩小孩一人舀一碗，洒上葱花，香喷喷让人流口水。
顾九月从小到大就没喝过蛇肉汤，也不知道这是蛇肉，只觉得汤又鲜又甜，肉质也很紧实，喝一口热乎乎的暖到肚子里去。
李二婶笑眯眯看着她喝汤，转身就拿了个黑色东西给李狗蛋吃。
李狗蛋不敢反抗，闭着眼睛一口吞下，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顾九月好奇问，“这是什么？”
李二婶说，“蛇胆，吃了治病的，而且眼睛亮，能够夜视千里。”
李狗蛋作为一个小孩对于千里眼这种东西格外感兴趣，立刻道，“那我还要。”
顾九月：………
顾九月知道蛇胆治病，但不清楚会有明目效果，猜测或许是可以治疗夜盲症。
李二婶等她把碗里汤喝完，才说，“蛇肉吃了也治百病，你多喝啊。”
顾九月捧着瓷碗，看着碗底光秃秃的蛇汤，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
直播间里一阵一阵的卧槽刷屏。
【蛇肉，是我知道的那种蛇吗】
【太恐怖了，这个年代的人好野蛮】
【真的野蛮，蛇肉汤听着就好馋人啊，不对，我是说好残忍】
……
不知道蛇肉汤是不是真的有用，顾九月喝完后就不怎么怕冷，整天都暖洋洋的。
她告诉徐莲巧这件事后，徐莲巧隔天却从院子里挖了一坛酒出来。
其实就是农家土酒，又混又浊，徐莲巧给顾九月倒了一小口，告诉她喝完后冬天不会再怕冷。
顾九月小心翼翼喝了一口，这酒又苦又辣嗓子，她差点被辣哭了。
徐莲巧笑她，“真是个小孩子。”
说完她自己也喝了一杯。
村里人不管男女都会喝酒，因为土酒比粗布价格便宜，御寒效果很好，特别是寒冬腊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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