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是吗？”黛玉觉得沈鼎今天奇奇怪怪的。
要说林府谁最了解沈鼎，无疑是黛玉。
沈鼎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奇怪，让黛玉费解。
“我的意思是，燕家大公子可以再缓两年成亲，十五岁学业未成，就娶妻生子，怕要耽误了读书科举。”沈鼎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这个解释很牵强，即便黛玉年纪小，也不能将她糊弄过去。
“不都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不是很正常吗？阿爹当年也是如此。”黛玉道。
林如海这个例子实在太有说服力，沈鼎被噎住，“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仅代表我个人的想法，妹妹且放过我这一回吧。”
黛玉扬眉，“冠玉哥哥不老实，哼。”
当她看不出来沈鼎在敷衍她呢。
“是我说错话了，妹妹饶了我这一回如何？”沈鼎叹了口气，无奈的认错。
沈鼎开口讨饶，黛玉也没有不依不饶，但心里难免不解。
“冠玉哥哥为何觉得燕家大公子十五岁成亲太早？”
沈鼎：……
他和黛玉太熟悉，相识这么久，沈鼎从来都是让着、宠着她的。
有些时候沈鼎真的不想说，黛玉也能感觉到，便很体贴的不多问。但这回，黛玉能感觉到，沈鼎只是有些尴尬，但态度并不坚决。
这无疑是个信号——她可以追问。
沈鼎想了想，道，“这话我只同妹妹说，妹妹可不要告诉旁人。”
“旁人？”黛玉想了想，“爹娘和弟弟呢？”
“老师和师娘师弟……”沈鼎想了想，“暂时也不要跟他们说。”
黛玉眉眼弯弯，“这是冠玉哥哥和我之间的秘密吗？”
闻言，沈鼎微微一怔，笑了，“对，没错！这是我和妹妹之间的秘密，妹妹可不能告诉别人。”
“好！”
沈鼎给黛玉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是这样的，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关于成亲的记载，说是过早的成亲会损伤人的元气，严重的甚至会影响到寿数。”
黛玉年纪虽不大，但因家中亲人都身体不算康健，她很清楚寿数意味着什么。
她瞪大眼睛，“有这种事？”
“这也是我从书上看来的。”见好像吓到了黛玉，沈鼎忙解释道。
黛玉皱起眉，“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燕家？”
沈鼎闻言一愣，旋即叹道，“怎么提醒？上门告诉他们，成亲太早会影响寿数？你信不信燕家会拿棍子将我们打出来？”
黛玉：“……”
“不是有古籍吗？既然有记载，或许其他书上也有记载呢？”在黛玉看来，影响寿数是很严重的事情，她既然知道，就不能冷眼旁观。
沈鼎看的出来黛玉还没有放弃，便道，“我当初也只是在一本残缺的古籍上看来的，少说也是几百年前的古书，古籍保存本就不易，我看到的那本估计是唯一的一本，”顿了顿，“何况，就算还有其他古籍记载，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找了，下个月初二燕家公子就要成亲了。”
黛玉闻言，叹了口气，“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她没说什么让沈鼎把他看过的古籍找来，沈鼎已经失去了家人的记忆，他曾经学过的知识的确还记得，但他看过的古籍，肯定也还在他自己的家里。
沈鼎连自己的家在哪儿都想不起来，又何谈将记忆里的古籍找来？
这根本就不现实。
“我知道妹妹心善，但影响到寿数是情况严重的个例，而非所有人都是如此，”沈鼎顿了顿，笑道，“而且人损伤的元气是可以弥补的，就拿妹妹来打比方，妹妹胎里不足，有天生的不足之症，你自小就开始吃药，这才保住性命，是也不是？这不足之症，缺失的就是人的元气，而妹妹吃药补的就是元气，这么说，妹妹明白吗？”
黛玉如今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跟原著相比，她现在已经看不出患有不足之症。
沈鼎这番话也并不是信口胡言，仅仅拿原著来说，黛玉就是典型的用药来续命。
黛玉听了沈鼎的长篇大论，意识到是自己太悲观，被影响寿数这四个字给唬住了。
“我明白了。”黛玉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如果燕家公子身体不好，可以请大夫调养身体。”
“正是如此。”沈鼎笑道。
搞明白原委后，黛玉瞪了沈鼎一眼，“冠玉哥哥方才是吓唬我呢？”
“我……”没有。
沈鼎嘴角一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是我的错，吓到妹妹了。”
黛玉笑起来，“冠玉哥哥真是个呆子。”
她就是随口一说，他还真认错了。
沈鼎：“……”
“妹妹聪敏过人，哥哥自愧不如。”
黛玉乐不可支，又在沈鼎这里待了片刻，才起身告辞。
“我送妹妹。”
将黛玉送回屋，沈鼎回转。
这日沈鼎在自己院儿里用了晚饭，便去了书房。
古籍的事虽然是沈鼎瞎掰的，但他说的话却不是假的。
燕家大公子他虽然只见过一回，但给他的印象很不错，燕家大公子瞧着身体还不错，但毕竟是个文弱书生，损伤元气或许不会影响到寿数，但也会影响到健康。
沈鼎想了想，从储物戒里翻出了一对龙凤鸳鸯佩。
两枚玉佩可合成一块，沈鼎在玉佩的背面刻下符文。
如此一来，玉佩可以自动吸收灵气，虽然吸收的灵气不多，但将缺损的元气补足，却是尽够的。
沈鼎用木盒将玉佩装好，打算等燕家喜宴当日送出去。
转眼到了五月初二，沈鼎随着林家四口去了燕家。
贾敏带着黛玉姐弟去了后院，林璋还小，倒是没什么避讳。而沈鼎已经超过了七岁，虽然在贾敏的带领下也可以进去，但今日女眷众多，沈鼎最终还是选择了跟林如海去前院。
今日来祝贺的人，大半都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些人虽然没有官职，但大多都有功名，且出身仕宦之族，家族里有人在朝中做官。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古代家族观念很强，因此只要有人做官，就来连带着家族地位都跟寻常人家不一样了。
但不管来多少人，林如海的地位都是最特殊的，平日里这些官宦人家的当家老爷想巴结林如海都寻不到门路，今日借着知府家办喜宴，倒是有了机会接近林如海。
借着机会上前攀谈的人不少，上来打招呼，都不忘记夸赞沈鼎。
沈鼎对这种吹捧很不感冒，甚至觉得无聊。
这时，燕知府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领着小儿子燕敏学走过来。
跟林如海聊了两句，便让燕敏学带着沈鼎去一边玩儿。
沈鼎心中感谢燕知府，然后看了看林如海。
“去吧。”林如海也看得出来沈鼎不喜欢这种交际，看在沈鼎年纪还小的份上，林如海也没有强压着他留在这里听他们虚与委蛇。
沈鼎拱手一礼，客客气气的向诸位告辞，然后同燕敏学去一边儿了。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燕敏学兴致勃勃的道，“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跟我来。”
沈鼎任由他拽着去了花厅，这里已经坐了一个人，看上去比他们年长几岁。
“介绍一下，这是沈冠玉，”燕敏学还想说什么，沈鼎就听那少年笑道，“我认得他，巡盐御史林大人的入室弟子，对不对？”
燕敏学懵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林大人收徒的时候，可是大办了拜师礼，你当时正好在家里养病，就错过了。”那少年道。
闻言，燕敏学恍然，“原来是这样啊。”
“在下王温纶，是敏学的表兄，沈公子，幸会。”王温纶拱手一礼，自我介绍道。
沈鼎忙回了一礼，“见过王兄。”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燕知府的夫人就姓王，看来这位王公子就是燕敏学外祖家的表兄。
从王温纶的言谈举止上就不难看出来，王家的家教不错。
“既然都认识了，那就坐下说话吧。”燕敏学拉着沈鼎坐下，开始给沈鼎安利今天的糕点。
沈鼎微笑拒绝，坐在对面的王温纶注意到沈鼎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阿敏，这糕点你还是自己吃吧，喜欢吃就多吃点，我们不跟你抢。”
闻言，沈鼎抬眼看他。
确认过眼神，都是不爱吃这种糕点的人。
无形之间，沈鼎和这位王公子的关系亲近了些许。
王温纶对沈鼎还是有不小的好奇心的，自打去年林如海收了徒弟，至今都鲜少看见这位林大人的弟子出门，简直跟大姑娘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头也完全打听不到有关这位沈公子的消息。
“听闻林大人年前就辞退了西宾，今年也没有聘西宾，沈贤弟如今是跟在林大人身边学习？”外头都是这么猜的。
沈鼎笑了笑，默认了。
古代对女子压迫很严重，他一旦说是贾敏教的，外头就会说林家没规矩，男儿居然由内宅妇人教养，长于妇人之手，将来没出息什么的。
这些都是些无稽之谈，沈鼎也并不在意，但林家的名誉会受损。
“林大人忙于政务，还要分心教沈贤弟读书，实在是辛苦。”王温纶叹道。
沈鼎微笑，不接他的话，反问他，“王兄如今在哪里读书？”
“我？我如今在民正书院念书，山长是当世一位大儒，我兄长还有姑妈家的两位表兄表弟如今也在民正书院念书，”王温纶道，“民正书院学风鼎盛，在本朝出过两位状元，一位探花，十七位进士还有无数举人、秀才。沈贤弟一个人在家念书也孤单，不如跟我们一道，也有个伴儿。”
“是啊是啊，”边上的燕敏学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附和道，“冠玉，你一个人在家念书有什么意思啊，不如跟我们一起啊。”
沈鼎挑眉，看了看王温纶，又看了看燕敏学，笑了，“你们商量好了的？”
王温纶也笑了，看着燕敏学道，“怎么样？我就说瞒不过他的。”
哪儿有初次见面就邀人一起上学的？
燕敏学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想帮一帮冠玉嘛。”
沈鼎闻言一怔，抬眼就注意到王温纶无奈的眼神，沉吟片刻问道，“王兄可否为我解惑？”
“这傻子把底儿都泄完了，瞒着也没什么意义了，”王温纶叹道，“上个月阿敏不知道在哪儿听了谣言，说什么林家对你不好，不许你念书，你又几乎不出门，他没有你的消息，就认定了你处境不好，自告奋勇的要帮你，让你跟我们一道念书，免得被耽误了前程。”
沈鼎：……
“老师待我恩重如山，哪个蠢货传的谣言？”沈鼎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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