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年后见

圣杯战争结束的平平无奇。

        至少对于人造人女孩来讲，圣杯战争的经历就是不明原因的昏迷，一觉醒来自己好像多了一个心脏。然后罗波安告诉她，圣杯战争结束了，所罗门王赢了。

        她被扶着走出封闭的密室，鲜红的火光宛若地狱般的场景。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

        黑袍英灵将她护在斗篷下，抱着她一路前往最终之地见证结局。然而亲眼看到这宛若鲜红地狱般景象的女孩却是揪住英灵的衣领，低声质问着：

        “你们做了什么？”

        “多亏您的智慧点出了漏洞，一切才能如此顺利。”黑袍英灵如此称赞着，就像讽刺，但亚加达知道罗波安不会说谎。

        倘若按正常圣杯战争流程，参与者仅能得到的消息，一切都会按照原本的命运发展。

        但她却为私心向马里斯比利提供了多余的信息。所以，她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糟糕，她的擅自行动从来没有带来过任何好的结果。与其说无法改变，不如说她就像打开魔盒的潘多拉。

        她必须为此而负责。

        就算这只是她独断任性且自大的判断，她必须为此而负责。优秀的猎犬不应为一次的失败而丧失前进的勇气。

        白发的人造人女孩为新生的人类披上温暖的毛毯，她双手握住对方的手掌，抵在自己的额头。她默不作声地祈祷着，却在对方睁开眼的那刻流下眼泪。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就算再一无是处，至少她该是条好狗。

        后来被自命为罗玛尼·阿其曼的人类回想起这一幕时，他在睁眼的那刻看到了女孩眼中倒映的熊熊火光，就像来自神明的预警。

        _

        一切按着命运所展露的那样进行着，在短暂的遇见后即是分道扬镳。

        特指亚加达死缠着罗玛尼喊爸爸，大呼我和我爸永远不能分离。罗波安和马里斯比利谈妥，为了有足够让他留存于现世的魔力，他准备和马里斯比利直接去迦勒底供职。

        是分离，人造人女孩会和新生的人类罗玛尼·阿其曼去探索世界，黑袍英灵成为一号英灵去迦勒底成为样板。

        幸运的是，在所罗门王最后所见的燃烧地狱的威胁下，他们必然会在未来再见。

        ——为了拯救世界而战。

        三年后，亚洲地区某个和平的小镇，在外进学游历的罗玛尼收到来自友人的邀约，带着证件资料上的养女亚加达前往这里。也就是说，是带孩子空降的医疗部门主管。

        “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夸张了？新人空降会被针对的吧！”罗玛尼在收到调令后相当纠结，拿着一堆信件证明跑来亚加达的面前倾诉。

        “是恰到好处能够配得上作为普通人的爸爸的位置。”与三年前没有任何变化，五岁幼童模样的女孩轻拍被称呼为父的青年的脑袋。她踮起脚尖，和粉发的青年人贴贴脸，“罗曼酱这么努力是值得奖励的，今天晚上吃草莓火锅吧！”

        “不要搞邪/教，最后会被熬成草莓酱的吧！晚上会饿肚子的！”毫无父辈风范的青年人大声抗议着。

        结果临期的最后一顿竟然是毫无营养的全麦吐司和草莓果酱，罗玛尼和其养女的行李一共五个箱子，三箱都是草莓果酱。说什么“我和果酱共存亡”，亚加达果然还是个孩子呢，日常基本是被亚加达包养的罗玛尼难得有了长辈的样子，但等他知道其中两箱被亚加达偷换成橘子果酱或许就没这么轻松了。

        “又酸又腻味的橘子果酱是异端啊！！”

        _

        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亚加达仍是五岁幼女的外表，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就如同三千年前的以色列，被神祝福的侍女长青春永驻。而现在的女孩则是永远停留在了五岁的稚龄，历史总是重复的滑稽令人发笑。

        罗波安保持着每月一个电话的频率来汇报迦勒底建立的进度，活像一个大孝子。只有罗玛尼知道每次亚加达接电话，怒骂“逆子”的声音大到他在隔壁关着门写练习题都能听到。

        一开始罗玛尼还会好奇地向亚加达提问为什么，直到亚加达有天不在家，罗玛尼出于礼貌接了电话，对面开口闭口妈咪的“礼貌问候”。罗玛尼觉得自己心脏跳动加速、血压极度升高、呼吸不稳，他可能是生病了。

        等亚加达买菜回来就看见好大儿、不是她家大龄学做人的王一脸严肃在给自己测血压，桌上摆满了各种药品。

        外表二十实际做人才一岁的粉发青年严肃告诉亚加达，自己可能得了心脏病。

        亚加达当即吓得菜篮子掉在地上，急忙跑去罗玛尼身边。她因为外表年龄限制无法考证，但人造人的知识库本身就具备医学相关知识。加上她为了照顾新生的人类她又二次学习了很多育儿知识，如有需要她完全可以作为儿科医生上任。

        但是，完全没有问题，罗玛尼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硬要说只是因为情绪激动心跳有点快，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

        所以，“发生了什么？”

        亚加达给罗玛尼递上第一杯热牛奶，诱哄般询问着。然后得到了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罗波安。

        逆子！你又欺负你妈现在是个傻白甜！！

        第二天亚加达就罗玛尼去上补习班的时间打电话对罗波安进行长达两小时的思想教育，但她并没发现今天的罗玛尼早了半个小时下课，就站在家门口听着她打电话满脸欲言又止。罗玛尼最后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等到平时下课点再敲门等亚加达开门。

        自心脏病事件后罗玛尼再也没接到过罗波安的电话，但是亚加达和罗波安每次的电话还是一样热闹。偶尔罗玛尼也会闪过某种酸涩的情绪，亚加达从来不会对他这样，亚加达对他总是温柔可靠的模样。只有对电话里的罗波安才会展露出那样锐利的姿态。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一点。

        泛酸水的罗玛尼拿着亚加达给他买的新复习资料怒而做题，半年后他成功修完医学和药学的博士学位。就连天才一词在他面前都显得狭隘，而罗玛尼的目标远不止双博士学位。

        亚加达当然是全力支持罗玛尼的任何愿望，她甚至都帮罗玛尼打点好了需要去实习的医院。

        直到她和罗波安打电话谈起这件事，她拿罗玛尼作为正面例子教育罗波安。不爱讲人话的逆子反问她，倘若无危机追赶他怎会活的如此急迫？

        亚加达挂掉电话，深刻自我反思。是她做的不够好才让罗玛尼，如果继续这样，那么她是否又成为了让罗玛尼不得休息的推手。可她的愿望，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她希望医生能够不再那么紧迫，起码短暂为人的十年，不该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危机而被迫前进。

        白发幼女坐在罗玛尼的房门口思考了一晚上，最终在破晓时得到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

        医生值得平凡的幸福。

        第二天亚加达买了几条锦鲤回家，准备让罗玛尼体验下饲养小生命的快乐，结果晚上她在锅里看到了死不瞑目的锦鲤。以及慌张道歉的罗玛尼。

        孩子也是一片孝心，想给她做饭。但是锦鲤是观赏鱼，真的不好吃啊。亚加达强忍着心痛，计划带罗玛尼去海洋馆和观赏鱼市场去了解鱼类区分，不是所有鱼都能进锅吃的。

        在给罗玛尼又买了一堆海洋生物相关书籍后，亚加达发现了问题，为什么罗玛尼又开始向海洋生物学家方向发展？难不成是因为她买什么书，对方就看什么？

        亚加达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难得主动打给罗波安倾诉烦恼，得到罗波安一句轻飘飘的“有问题直接去问就好了，所罗门王什么样子您应该知道的吧。”亚加达在罗玛尼门口琢磨了半宿，从三千年前再联想到对手游那点剧情稀薄的印象，亚加达大悟，果然他们还是太缺乏沟通了，只有主动沟通才能解决问题。

        于是亚加达当即推门而入，把罗玛尼从书桌前拉起来认真要求谈心。

        “是亚加达啊……我在努力学习普通人的常识……”

        常识，罗玛尼以为这是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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