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学校发信息通知，因超强台风「龙葵」登陆明市，全校放假三天。突如其来的惊喜，2班灌水群沸腾了，连着周末，正好变成五天小长假。
江致念完学校通知，侧身围观身边人玩游戏，时宁刚结束一局，手机屏幕又出现「win」的字样。
高手啊。
时宁之前对段临声称自己“擅长打游戏”，着实谦虚了，应该是“精通”。他的操作行云流水，看技术是至少有十年以上游戏经验的网瘾少年。
对面苏向笛更是发疯了。
“哇，几天不见表哥更厉害了！！”
“今天肯定能升星！！”
时宁陪人玩游戏，比江致耐心得多，而苏向笛如江致所料，根本没发现“表哥”货不对板。
今晚游戏中“江致”的体贴让苏向笛受宠若惊，他想，不愧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弟。
打到凌晨两点多，时宁倦意上涌，便在游戏聊天界面与苏向笛对话：很晚了，我准备下线了。
苏向笛在游戏中发起语聊，时宁过于困顿，一下子忘记这不是自己的账号，顺手点了接听。以往与陌生人组队，有时也用语音交流，未察觉这个举动突兀。
苏向笛显然很精神：“教育局发通知了，明天所有学校停课，别这么早睡啊，再来一局呗。”
时宁握着手机，另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扭动脖子，嗓音沙哑：“我有点困，改天再玩。”
对面忽然安静了。
时宁偏头看了眼手机界面，信号还是满格，怎么语聊断线了。
半响，苏向笛的声音响起，疑惑中带着探究：“你是谁？为什么登了这个号？”
时宁怔愣，捏被角的手僵在空气中。说好帮忙陪玩的，结果转眼向人家表弟暴露出陪玩的另有其人。
免得造成误会，时宁实话实说：“你好，我是江致的同学。”
深更半夜，可能是盗号，苏向笛很谨慎：“江致人呢？”
时宁说：“在睡觉。”
诡异的沉默。
苏向笛“呵呵”干笑两声：“那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吧。”
时宁没多想，退出登陆，手机调静音，钻到薄被里。清醒时能控制自己穿戴整齐，睡着后身体不听指令，衣物布料缠得身体难受，手指无意识地触摸睡衣纽扣。
左右辗转间，时宁迷迷糊糊地将衣物全数褪除，睡裤也被蹭掉。光/裸在被子里，皮肤与绵软的被面相贴，这才彻底沉入梦乡。
江致早晨有锻炼的习惯，经年累月不间断，生物钟到点自然醒。他不爱赖床，属于「说起来就起来」的那种狠人。
江致脱掉上衣，只穿睡裤去洗漱，趿着拖鞋走到客厅，见到沙发上鼓鼓的一团，才想到屋里有客人。
客人睡相还不错，可睡衣睡裤零散在沙发周边，不难联想被子里的身体此刻不着寸缕。
时宁露出小半个肩膀，左后肩有颗红色小痣，面向沙发椅背，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皮肤在空调间显出冷感的白色。
一副不设防的模样，好没戒心。
江致是个身体各项机能处于正常活跃状态的男高中生，晨起难免有反应，反应还挺大。他稍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回卧室套上睡衣，衣冠齐整后才去卫浴间洗漱。
怪了，今天反应比往常消下去慢很多，这让他有些恼，幸好睡裤宽松，适度遮掩包裹下的起伏。
卧室里的手机猝然响起，来电人是苏向笛，江致按下接听键，声音刻意压低，同时朝外觑一眼沙发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没被吵醒。
苏向笛显然没休息好，声音在电波中格外颓唐：“请问是江致本人吗？”
江致：“”什么鬼问题。
苏向笛：“你好？”
江致不知他唱哪出：“刚睡醒还是在做梦？”
苏向笛长吁一口气：“我纠结了一整晚，表哥，老实交代，昨晚登陆你游戏账号的是谁？”
“”怎么变聪明了，江致想了想，“同学。”
苏向笛小心翼翼：“同学他住你家啊？”
江致带上卧室门，隔绝声响：“嗯。”
苏向笛腹诽，你不是不喜欢别人住你家么。
但这并非此通电话的真正目的，他其实是来搞清真相的，大胆猜测道：“昨晚上那人是时宁吧，我认出声音了。”
江致倒是大大方方认了。
苏向笛“你”了半天，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我靠”，一切复杂情绪尽在不言中。
江致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扔下句“组织好语言再说”，便挂断电话。
这边刚消停，客厅茶几上时宁的手机又响起，是上学起床闹铃，昨晚忘记取消了。
时宁睡太晚，眼皮千斤重，蹙着眉头，脸维持闷在被子里的姿势，探出一条手臂在茶几台面毫无章法地乱摸，就是碰不到手机。
江致走近，看着沙发里挣扎的人，说：“我帮你关？”
时宁发出“唔”的一声，表示同意。胳膊又缩回被子，欠了欠身体，将被子缝隙压实，把自己裹在安全的壳里。
江致按掉闹铃，突然看到手机界面传来新的短信消息。除了广告和验证码，这年头发短信的人不多。
江致无意窥探他人隐私，但时宁的手机未设置预览保护，短信内容直接跳到锁屏上，江致想忽略都难。
何况，发信人的名字扎眼，叫“顾泽”。
【顾泽：再考虑下我的建议吧，我给的一定不比任何人差。】
【顾泽：价格随你开，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只要你同意。】
江致立定片刻，将手机倒扣台面，避免再度不小心瞥见信息。
时宁一觉睡到自然醒，沙发太软，醒来腰酸背痛，尤其是脖子。他起身，用手掌附在后颈，轻轻揉捏。
被子顺势滑落，时宁尴尬地发现身体赤/裸着。
江致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语气平淡：“醒了？”
时宁直觉江致不太开心，隐约又恢复成最初冷淡疏离的态度。仔细观察江致的表情，又并无异色与波澜，便放下心来，看来江致对裸睡没有什么意见。
其实仔细想想，时宁认为自己多心了，男生与男生间本就无需遮挡，你有的我都有，江致又不是小姑娘，何来耍流氓之说。
想通后，时宁很坦然，双腿下地，踩在拖鞋上，弯腰捡起地板上的衣裤，边穿边和江致说话：“抱歉，我睡晚了，你在做饭吗？我来帮忙吧。”
站起身，下巴压住睡衣撩起的一角，露出腰身，时宁低头系裤子的松紧带。
隐藏在衬衫下的一把腰果然劲瘦，江致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进厨房：“不用帮忙，马上好了，你先洗漱。”
时宁睡过了早餐时间，这顿算午餐。住在别人家，睡到大中午，时宁实在过意不去，主动提出洗碗，江致说交给洗碗机。
“不过，想感谢我的话，”江致忽然冒出个念头，“帮我陪表弟打游戏吧，他早上打我电话说很喜欢你的游戏技术。”
苏向笛玩游戏方面，技术很菜，优点是肯花钱，服从指令。江致懒得带，时宁却不排斥：“可以，不过我不经常玩这款游戏，上线频率低。”
不经常玩，还能操作那么好，玩游戏也需要天赋。
江致提出要给时宁陪玩费用。虽然没干过专业陪玩，但时宁多少听到过电竞圈的陪玩报价，那些可都是专业的、全职的陪玩选手。
时宁玩得虽好，也就是业余爱好者中的优秀水平，远不值江致开出的陪玩价格。
那时薪，高到仿佛在送钱。
时宁当然拒收，江致在台风天收留了他，免费陪他表弟玩几场义不容辞。
“我不想欠人情。”江致站在道德高点，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时宁总觉得有些怪异，但说不出哪里奇怪。前有高价点歌，后有高价陪玩，明市真的很多“冤大头”，大家买物品不先了解市场行情的吗？
时宁想再劝劝：“要不”
听出时宁仍有婉拒想法，江致故意道：“要不给我打八折？”
时宁本来想说“要不你去游戏陪玩网站找找别人”，被江致这一句堵回去了。
好吧，打八折也不是不行。
按照小时数购买陪玩时长，江致凑整直接给时宁微信转了一笔钱，言简意赅：“预付款。”
“预付款”金额可观，时宁心思一动，转头点开了另一个网站。
江致没将买时长的事情告诉苏向笛，只问他一句“继续玩么？这两天时宁在用我的号。”
苏向笛虽心情复杂，但和时宁打游戏的体验太好，实在无法拒绝。
况且，听说苏修远和他男朋友最近闹翻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和朋友玩游戏没什么大不了，苏向笛这样说服自己。
第一天，苏向笛别别扭扭地喊名字，“时宁，我在二区。”
第二天，苏向笛毫无心理障碍地喊名字，“啊啊啊，时宁快砸掉地道门锁，对面左右包抄了！”
第三天，“时哥好厉害，时哥牛逼！”
台风过境，经历高楼大厦的横亘阻碍，最后只余一丝不成气候的尾力。红色警报变为橙色，又降到蓝色，警报解除的时候，陪玩时长也耗完了。
江致提出再续。
时宁拒绝了，他平时要练琴，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随意支配。但时宁用自己的账号加了苏向笛好友，告诉对方有空再一起玩。
苏向笛：“好的，时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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