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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在走廊


临近圣诞的时候,曼德拉草终于成熟。为了将它们提炼出来,我在天文塔上一直忙到天黑。

        下楼的时候,看到双胞胎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前方飘过。我下意识隐到角落里,目送他们远去,恰有一阵寒风刮过,裹着微不可觉的铁锈味。

        虽然微弱,依旧被我敏感的职业雷达探测到。我皱起眉头,三两步下楼,快步走向即将走远的人:“乔治!”

        双胞胎齐刷刷回头,见到是我,不约而同得露出笑容:“嗨,安妮。”

        我没吭声,视线在盯住乔治由头扫到尾。又移到弗雷德身上如法炮制。末了,猛然出手去掀弗雷德的巫师袍。

        “哎呀,安妮,没想到你是这么主动的人。”弗雷德想要阻止,慢了一拍。

        我已经抓住他巫师袍的边角,触感黏腻。此时掩饰变得毫无意义,弗雷德索性舒展四肢,摆出任我作为的姿态。我卷起起他的袖子,一道一英尺长的伤口狰狞得扒在弗雷德的胳膊上,几乎从腕口蜿蜒至手肘。

        伤口做过简单的止血处理,不过效果不好,稍有动作便有血珠渗出。

        “一点小伤,等宵禁结束我就去找庞弗雷夫人。”弗雷德说得很轻松,好像只是被羊皮纸划出一道血痕。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药剂递给他。他拔开瓶塞闻了闻,惊喜得看我一眼,仰脖喝下:“你怎么会随身携带止血药水?”

        很奇怪吗?我口袋里还有烫伤药水,咳嗽药水,蜘蛛解毒剂……

        “有备无患。”我小声嘟囔。

        伤口周围不像中毒的样子,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了句:“怎么伤到的?”

        弗雷德神秘得说:“我们偶然发现城堡里的巨蚁搬家,整个蚁群动迁,你知道是什么数量级吗?我估计能上万,队伍浩浩荡荡的,特别壮观。”

        我借着他的话头稍作遐想,被乌央央的画面“壮观”得头皮发麻,连忙打住。

        弗雷德的伤不可能是因为尾随蚂蚁搬家被发现后群攻造成的,如果是从成千上万的包围中脱身,他们会比现在要狼狈得多。

        我问:“你们去参观旧巢了?”

        “bingo!”弗雷德说,“听说蚁穴结构精妙堪比一座地下城堡,我们早就想见识见识。巨蚁身形巨大,它的巢穴我们可以轻松进入,多好的机会。可惜我们去的时候它们还没有全部撤离,留了点后勤善后,这个伤就是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剐蹭到的。”

        语毕,他试探着动了动胳膊:“诶?你这个止血剂好像比庞弗雷夫人的见效快。”

        因为是十六年后的改良配方。

        我轻咳一声,含糊道:“大概是因为喝止血剂前你已经简单处理过吧。”

        想了想,我把口袋里的药剂通通倒在地上,挑挑捡捡,选出十来支,递给乔治:“透明药水你刚刚喝过了,是止血的。棕色瓶装是蜘蛛解毒剂,黄色罐装是生骨灵……还有这两只,是消肿的,你们拿着防身吧,喏--”

        双手捧着药瓶半天,没人接。

        我抬起头,乔治像是刚反应过来,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伸过来将药剂瓶拢作一捆收进口袋:“多谢。”

        指尖不经意在我掌心划过,像是划在我的心弦上,“嗡”得一声。

        原来他的手现在就已经生得这么宽厚,原来我双手奉上的尽在他掌握之中。

        “这个是什么?”弗雷德指了指地上剩下的几支药剂。

        “健力汤剂。”我尚未回神,全凭直觉作答。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只能预防感冒,喜欢就拿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

        “不值钱,我做着玩的,你们想要的话都可以拿走。”

        “嘿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那个是什么?”乔治的声音突然加入。

        我如梦初醒,目光顺着他修长的手指,落到躺在地上的曼德拉草药水。

        “这个你们用不着,”我迅速把它捡起收进口袋,大脑飞速运转,“是……治痛经的。”

        乔治若有所思,我内心一紧。

        他转身问弗雷德:“金妮需要吗?”

        弗雷德陪他一起陷入沉思。

        “金妮太小还用不上,你们给她这个吧。”我慌忙打断他们,从口袋掏出一板祛痘剂塞给他们,“这个祛痘的,弗农药店出品,特别好用。把胶囊掰开,里面的药膏涂抹在痘印上就行。”

        我去年制作反向祛痘剂时顺手调配的祛痘剂早已过期,这些还是玛丽开学时给我的。

        弗雷德饶有性质得问:“它有祛斑的功效吗?”

        “应该是没有。”我不解,“为什么要去除?”

        雀斑在阳光照射下活泼跳脱,烛影摇曳下又风情性感,可盐可甜,多好。

        我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乔治双颊,更加坚定心中想法。

        乔治浑然未觉,叹了口气:“可惜金妮不这么想,我怀疑金妮有密集恐惧症。”

        ……那还真是辛苦了,对着一屋子的雀斑脸。转念一想,我明白了,金妮只是处于青春敏感期,所以才会否定一切。

        想通后,我将视线又落回乔治身上。至始至终,他都单手插兜,即使聊到兴起,也只是用露在外面的手比划。

        脑中的雷达轻轻响了一声,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乔治面颊,他吓了一跳,在反应过来避开之前,被我架着胳膊把插在兜里的手抽了出来。

        乔治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无力挣脱,只好任由下臂软绵绵的晃荡在空中。

        “脱臼了为什么不说?”我皱眉,魔杖在他脱臼的地方画了个圈,轻声念颂接骨咒。

        乔治有些抗拒,用肩膀带动胳膊扭了扭,弗雷德倒是兴奋得凑近旁观。

        我读不懂双胞胎的肢体语言,退开半步腾出空间。

        “接回去了。”双胞胎异口同声,语调略有不同,乔治的上扬,偏向惊讶。弗雷德的尾音发沉,应该是失望居多。

        我发现我不仅读不懂双胞胎的肢体语言,就连语言都读不懂。

        弗雷德摸了摸乔治接好的胳膊,遗憾开口:“之前看洛哈特帮哈利接骨,搞得他整条胳膊的骨头都消失了。我还以为你那么喜欢看他的书,应该得到了他的传承。”

        “这是脱臼,不是骨折。”我小心纠正,“虽然治疗起来比骨折简单,但是也要小心,多来几次很容易发展成--”话说到一半顿住。

        “成什么?”乔治问。

        “习惯性脱臼。”我无奈补完,本来不想在乔治心中留下为人教条的形象,但面对他我好像总有操不完的心。

        “那我下次争取换只胳膊脱。”乔治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学之前弗雷德的样子活动胳膊,笑了:“谢谢,你真厉害。”

        夜已深,走廊上除了我们空无一人,盔甲森然陈列两侧,泛着寒意。回休息室的路上,我刻意落后他们半步,默默数了一路的心跳。

        分别前,乔治问:“你每天宵禁后都要走这条路吗?其实我们可以护送你,免得……你知道的,被费尔奇或者其他教授发现。”

        我还沉浸在心跳奏出的军鼓进行曲中,有些发愣:“怎么好像说的他们的行踪尽在你掌握之中。”

        “那是当然。”双胞胎异口同声。他们对视一眼,乔治神秘兮兮掏出一块破布,“既然我们已经是在宵禁同游走廊两次的战友,你今天又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和你分享一个秘密,看。”弗雷德及时接上,帮乔治把破布抖开。

        密密麻麻的墨水线在柔软的布上交错延伸,更加密密麻麻的是上面标记出的人名和地点,极为详尽,甚至能看到在楼梯的角落里,乔治·韦斯莱、安妮·怀特、弗雷德·韦斯莱的名字重叠作一团。

        差点忘了,活点地图是双胞胎从禁闭室偷出来送给哈利的。

        双胞胎兴致勃勃得向我展示活点地图的各项功能,我默默听了一会,走神到乔治的眼睛上。

        我一直觉得他与某人最大的区别就在这双眼睛。某人的眼眸深邃平静,像蔚蓝大海勾着人往下坠。乔治的眼眸完全相反,它清澈见底,坦坦荡荡,是一眼能望尽的少年赤诚。

        我发现反义词并不意味着一褒一贬,也可以是美好的两个极端。

        “安妮?”

        “挺好的。”开口发现嗓音有些干涩,我清了清嗓子继续,“不过我最近应该不会再在宵禁后回寝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曼德拉草药水已经提炼完毕,我再没有晚归的理由,也不该在这种特殊时刻还让双胞胎深夜在外面游荡。

        虽然他们可能本来就要游荡,顺路送送我,我也不想成为理由之一。

        双胞胎耸耸肩:“那好吧。”

        他们没说什么,我却因为拒绝他们而情绪低落,想要做些什么,让它重新活泛起来。

        二人与我道过晚安,转身准备离开。

        我一个冲动,开了口:“事实上,我另外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城堡越来越冷,风吹在脸上开始有刀锋的尖锐感,天空云层堆叠,仿佛轻轻一触就能抖落一场雪。

        这种天气的地下室格外阴冷潮湿,我局促得站在办公室中心位,忍不住把目光挪向冷冰冰的壁炉。

        “生火?”斯内普教授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是他把我领进办公室以后说的第一句话。感谢梅林,要知道我已经在这个尴尬的中心位站了半个小时,这期间他始终坐在办公桌前埋头批改作业。

        斯内普问完话后,并没有后续的动作,甚至没有抬头看我。

        我琢磨半天,小心翼翼得问:“是让我来生火吗?”

        “狗屁不通!”斯内普教授用羽毛笔在某位学生的作业上狠狠划了两笔,冷冷回我,“请便。”

        我来到壁炉边,用火焰咒点燃壁炉,继续尴尬得站着。

        终于,斯内普教授批改完作业,拿着魔杖站到我对面:“不错,通过了我第一关的考验。”

        我长抒口气,果然,考验从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我如芒在背的感觉也并不是紧张的心理作用,而是斯内普教授批改作业时分出心神对我的大脑在进行刺探。

        “摄神取念。”

        呼出的气尚未散开,斯内普的全力进攻先行而至,巨大的精神压力砸在我的脊椎上,我感到眼前一花,差点转起跑马灯。

        “听校长说你能预知未来?”斯内普教授一边毫无保留的释放出精神力,一边发问。

        我死咬牙关,眼观鼻,鼻观心。

        “必需回答。”

        我闷哼一声:“是的,教授。”

        “你看到了什么?”

        精神力不再像泰山压顶,化作枪林弹雨大面积向我扫射,企图找出我的防御网中最薄弱的一环,这是他从未使用过的奇袭方式,我被杀得措手不及。

        即使此刻撒谎,也会有泄露心迹的危险。辨别真假只是普罗大众对摄神取念的初步印象,研究深入的话,会发现少数精通者甚至能顺着谎言的藤摸出真相的瓜。

        “我知道密室入口在哪里,教授。”

        斯内普教授非常给面子得愣了一瞬,迷起眼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缓过来了。

        “地下一楼,一条宽阔的石廊,有一副盛满水果的银碗画像--”

        “你知道那是霍格沃兹的厨房吧,怀特小姐。”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得打断。

        “知道,可这次考核的内容是大脑封闭术,不是我的撒谎和临场应变能力,教授。”我抬起头,顶着巨大的压力直视他漆黑的眼眸。

        一秒,两秒,三秒……

        漫长的很多秒过去后,周身的压力骤减,斯内普放下魔杖:“算你过关。”

        我顾不上高兴,只觉得双膝发软,俯身将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眼前一阵阵脱力后的晕眩。

        一块甘草糖递了过来,我惊讶得接过,拆开糖纸,小心打量。

        “没毒。”斯内普冷漠得说完,用魔杖在他办公桌对面变出一把椅子,示意我坐过去。

        我尴尬得坐下,把糖塞进嘴里,含糊道谢。

        “你待会去决斗俱乐部吗?”

        今天晚上他和洛哈特会举办一场决斗俱乐部,哈利会那里暴露自己蛇老腔的身份。

        “不去。”

        “可以增加一些对决时的基本常识。”

        “那些我都会。”

        “没有想到怀特小姐的脑袋空空如也,却如此自负。”

        “我的脑袋是怎么样的,教授应该比我清楚。”

        我的鸡皮疙瘩应景得立了起来……

        有完没完?我努力让自己不躲闪,直视斯内普教授漆黑的眼眸。

        一秒,两秒,三秒……

        漫长的很多秒过去后,斯内普教授起身:“走吧,我该去见别的空旷的小脑袋瓜了。”

        我松了口气,知道自己闯过三关才正式通过考核。

        “直觉告诉我你有事情瞒着我,”斯内普看我一眼,锁上门,“希望不是愚蠢的事。”

        说完,大步离开。

        目送他离开后,我顺着楼梯拾级而上,来到空无一人的四楼。

        “移开邦邦硬,走进黑漆漆,你想要的就在那里。”晚饭在礼堂碰见时,双胞胎和我打了个哑谜。

        “我们去年刚--”乔治想要提醒,被弗雷德一把捂住嘴巴拖走。

        谜语相当蹩脚,不过有乔治未遂的提醒,答案已经足够明显。

        我逆着记忆的轨迹来到魔咒课教室,继续往前走到拐弯处,移开靠墙的盔甲,狭长的密道出现在眼前。

        一只纸箱就在密道的不远处,我点了只蜡烛,让它浮在空中,跟随着我一起进入密道。进去后,我把盔甲移回原位,在密道内施加了一道隔音咒。

        做完这些,我不慌不忙走到纸箱跟前,在脑海中回忆刚刚斯内普教授的行为,在密道里冷漠出声:

        “你好,小矮星。”

        “摄神取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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