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感兴趣
咖啡厅，厅内清幽静谧，一间雅座里，两人对影成双。
坐在里面的是个西装革履的少年，他双手捧着瓷盅，神情略有些拘谨的望着坐在外面的女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林册对娱乐圈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据我所知，王导孤僻怪异，最恨别人托关系走后门。”
这也许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沈寻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清茶，静静望着林册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啊——”林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应该的，以后姐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啊。”
“嗯，我知道的。”沈寻轻轻的笑了一下，道：“你小舅舅私下里经常跟我说，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林册：“……”这好人卡不要也罢。
“你们……”他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唇色有一点的苍白。沈寻点头，算是默认。林册清亮的如同河水般的眼睛，顿时暗淡了下去。
虽然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然而沈寻真正挑明的时候，他无处安放的少男心还是忍不住的受伤了。
“我先走了，”林册低头看了眼手表，他下午还有课。
“恩，再见。”沈寻目送他离去，唇边始终衔着一抹幽微的笑意。
日头渐渐升温，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能够触手生温。透明玻璃窗下，渐渐转出一个挺拔高大的人影。
男人穿着铁灰色西装，戴宝蓝色温莎结领带，身姿挺拔，风度翩翩。他手里举着一只酒杯，殷红的液体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流丽的光泽。
“你对王导的新作感兴趣？”戈衍默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诧异。
“不是感兴趣，”沈寻眉毛一挑，旋即攥紧了手指，沉声道：“是势在必得。”
“那，”戈衍默犹豫了一下，不由好笑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那倒没有。”手指轻点男人胸膛，沈寻笑吟吟的瞄他一眼，半真半假道：“只要你别暗中使绊子就行……”
戈衍默微微一怔，被她无赖的语气气得笑出了声，“这是什么话？”
他一字一句斟酌着语气，“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
“这也说不准啊……”沈寻眨眨眼睛，故意道：“新闻上不是说了吗？热恋中的男人没有理智可言，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有的。至于上纲上线，杀妻杀子的那就更多了……”不等她说完，高大的身影顿时倾落下来。
未尽之意，以吻封缄。
阳光簌簌落了下来，洒在人身上滚烫去火。
沈寻配合的揽上他的腰，无论未来如何，起码他们现在是幸福的。
《告白》吹了。
谁也没想到，这部节目会在最如日中天的时候宣告腰斩。起因是岑风的某个粉丝对岑风受伤的情况提出了质疑，节目组一开始没当回事，只说是意外，粉丝却不依不饶，非要揪出一个真相不可。相关工作人员却态度轻慢，一再推诿，粉丝一怒之下，向上面提出了举报。
事实证明，永远也不要小觑粉丝的力量。在粉丝一再要求之下，上面终于对相关人员展开了调查。结果一查不要紧，发现导演存在严重的违纪违规行为。
拔出萝卜带出泥，其他相关人员也未能幸免。吸毒、嫖娼、包养二乃……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节目在一片嘘声中凉凉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于是凡跟节目组沾边的，删微博的删微博，发公告的发公告，大有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而《告白》的高开低走，惨淡结局，仿佛也在冥冥之中暗示了某些事，就像是世上所有无疾而终的心事。
岑风却觉得这劳什子节目三观不正，早就应该封杀了。
——只是遗憾没能把戏完完整整的演下去。
他还指望沈寻在节目里给他“告白”呢。
岑风想的很美好，如果是沈寻的话，他一定会趁机答应下来。
有全国观众作证，到时候她想耍赖也来不及了。
可惜，这一切只能在想像中实现了，岑风觉得怪没趣的。
也许是怕他无聊，阿亮哥特意登门看望他，并顺便挑重点邀约的剧本道带了过来。
岑风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我伤都还没好呢你就压榨我，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了。”
阿亮哥于是腆着脸皮子笑：“这部戏比较重要嘛，你知道的，王导势在必得，是抱着拿奖的心思筹备的。”
岑风入行以来各类奖项拿到手软，倒不是非差这一个影帝虚名，抻开剧本看了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给我看这个？”
阿亮哥矜持的颔了颔首。
剧本讲的是中年失婚支教女教师与他的学生，在暑假发生的一段露水情缘故事。里面多有青色描写，放浪而大胆。尺度之大，闻所未闻。
早就听说王导为了新作绸缪多年，没成想竟然交出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本子。
岑风震惊的声调都忍不住颤了颤，“不是吧。”他轻轻摩挲了一下下巴，怀疑道：“我担心，这剧真能过审吗？”
阿亮哥不吭声了。
主要是片酬给的太多了。
过审也许是锦上添花，不过审也无伤大雅。他就不信岑风想不通这里面的门道，于是伸手比了一个数字，“片酬是这个，制片说了，不满意还能再加。”
抬手就报出了一个平常人几百年不吃不喝也未必挣出来的数字，岑风却噗嗤一声笑开了。
他指了指阿亮哥，又指了指自己，眉眼之间尽是睥睨不屑，“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阿亮哥：“……”
这倒也是，太扎心了。
阿亮哥于是不再挣扎，又交代了几句让岑风注意身体的话，就满心遗憾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追忆篇选角也正式拉开了帷幕。片场人山人海，全是应约前来的演员，其中不乏已经成名的影后。
一间临时导演室里，王导疲倦的捏了捏鼻梁，头也不抬的问助理，“下一个是谁？”
助理答的很快，“是沈寻。”
王导沉吟片刻，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不就是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女明星吗？”投资人之一的周倾解答了王导的疑惑，“资源咖，热搜包月vip用户。”
王导眼底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厌恶，由于年轻时候的遭遇，他生平最厌恶这种走后门的不良作风，摆了摆手，头也不抬道：“叉掉，叫下一个。”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怔，却也了然。王导才华横溢，却大器晚成，导致性情怪异孤僻，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别人说再多也拉不回来。
那名叫沈寻的，无论有没有真才实学，都注定要与“赵美丽”无缘了。
所有内有想法的人都是一脸唏嘘，只有周倾满脸的幸灾乐祸。他最近包了个小明星，跟沈寻是死对头，没少对他吹枕边风。周倾这个人，虽然抠门抠得紧，对情人却大方的紧。
在他看来，此举既能打压沈寻，还能讨小美人的欢心，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慢着。”助理正要出去叫人，忽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音色清凉，却是戈衍默越众而出。
他穿了一身铁灰色的短西装，鼻梁上架了一只金丝边眼睛，气质清隽，文质彬彬。
王导怔了一下，“衍默啊……”王导年近五十，跟戈衍默却是忘年交，两人惺惺相惜，戈衍默成名以来写的所有本子，十有八九都是被王导摄制出来的。
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王导的声音也忍不住的温和了起来，“你有什么事吗？”
戈衍默眸色深沉的注视着自己的好友，“我认为您不该轻易剥夺沈寻的试镜机会。”
“哦？”王导扬了扬眉，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你想为她说话？”
戈衍默点头，态度却罕见的强硬，“对。”
王导眸中一闪即逝的诧异。衍默为人清冷矜傲，什么时候对小明星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如果她真的走后门了呢？”王导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不会。”戈衍默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退一步，就算她有朝一日真的沦落到要走后门的程度，也应该是走我的后门。”
王导默默注视了好友半晌，最后只能无奈的挥手，“让她进来。”
戈衍默无声松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门口。王导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将钢笔搁在表格上，轻轻打了一个叉。沈寻对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也并不知道，自己试镜还未开始，就已经被掐灭了饰演“赵美丽”的一切可能。
她只是寻寻常常的披了件连袖长衫，寻寻常常的走了进来，一身雪白衣衫，头发松松挽起。所有人都被她简单到几乎称得上淳朴的打扮惊了一下。
只有沈寻镇定自若的念着自己的台词。
“大家好，我是沈寻，今天试镜的是赵美丽一角。”
赵美丽。
王导神色一僵，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然怒极。
沈寻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资源咖罢了，脚跟都没站稳呢，竟然痴心妄想要得到女主角的位置……
现在的青年演员已经这么浮躁了吗？
王导眼底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怒气，连带望着沈寻的眼光，也不免挑剔了起来。
清汤挂面的一张脸，脸上脂粉未施，穿的也像是商场随处可见的地摊货，衣肘处甚至起了毛边。
哪有半点他心目中赵美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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