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连忙打断不着边际的讨论种族问题，“请问哪里有水，一般方便在什么地方？”
牙眼神不自然的躲闪了一下秦妍的目光，“水就在山的后面，先祖们曾经引过一条溪流到这边，可以去那边取水，只是，方便是什么意思？“
“呃，方便就是排便。”
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解的哦了一声，“就是拉粑粑呗，也是在那头，山下有一片麻子地，我们一般都在那解决，不过你要记得用石头挖个坑，挖深点，要是万一不小心踩到，就去下游洗，不要去上游。”
秦妍到底还是有点女士的矜持，见他说着这么直白，恨不得立刻带着球宝走得越远越好，现在她都有点后悔问这位叫牙的犬兽人了。
招呼一声就要带着球宝往山后跑，牙见状自以为体贴的又喊了一声，“上完了可以用麻子叶擦，那个叶子很软的。“
秦妍一听跑得更快了。
直到绕过山，这才放慢了速度。
舒了口气，摇头苦笑了一声，她和球宝两个人离群索居了那么长时间，她都快忘了这里已经不是那个文明的时代了，这里的人可能还没有完善的羞耻观和避嫌的意识。
抬头看了一眼昨天听崖所说的后山的路线，发现果然有一条通道打斜着环绕着山壁盘旋，山洞倒是没看见，估计在比较深的位置。
问题是如果人在山下方便，走在上面的人低头一下子就能看到下面白白的屁股啊。
秦妍脸色痛苦的扭曲了一下。
“一定要建旱厕！越快越好！”
其实她在原来的那个山洞附近也建了一个简易的旱厕，挖个长条状的坑，在两边用扁平的石片垒住，周围还有将近一人高的茅草遮挡。
那已经是她忍受的极限了，可没想到这边更原始。
“哗啦啦……”
又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了一会，这才见到牙所说的溪流。
不过兽人所谓的溪流却有将近十几米宽，说是河流也不为过，足以阻拦调皮的幼崽和凶猛的野兽。
在初升太阳的的照耀下从东边流下来，蜿蜒着将黑山族群的族地环抱，潺潺的流向西边。
如果说这个小河流真的是牙所说是人工引过来的，那黑山族群的先辈显然是非常有长远的眼光的。
秦妍观察了半晌，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半天没听见球宝的声音。
扭头一看，只见那只黑白色的毛球正趴在一片植物茂盛的地里解决呢，而且这家伙方便也不老实，一只蝴蝶飞到他眼前，也不驱赶，而是任由其落在自己鼻子上，硬是把一双熊眼瞪成了个对眼。
“噗嗤！”
这哪是什么要成年的兽人啊，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熊宝。
秦妍苦笑自嘲，偏她刚刚还想过避嫌的问题，真是庸人自扰。
秦妍走开几步，也找了个满意的地方。
顺手揪了两片大叶子，在水边洗净了再用。
蹲在那秦妍神经反射的上下左右四处看着，生怕跑过来个人。
不过视线偶尔落在周围的植物，也就是牙所说的麻子，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顺手将旁边一棵拉低一些，果然在枝梢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一个指节大、绿色像长刺的车轮的东西，其实正是这植物的果实，掰开之后分开几瓣，每一瓣里都有一颗白色的小颗粒，捏着软软的，这就是它的种子了。
等到秋天的时候，绿色的“车轮”就会变成黑色，种子也会成熟变硬。
她小时候在农村住过一段时间，那里当地人都叫这东西车轮草，黑色的种子叫苘麻子，好像还是种药材，不过因为遍地都是，也没人在乎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回想当初，她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屁孩，好像就曾经有一次跟当地的小朋友在地里野的时候突然想方便，小伙伴就教她用这个叶子……嗯，那个。
秦妍甩了甩脑袋，把过去的记忆甩了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久违的声音响起。
【“苏秀珍进入群聊！”】
声音不大，好似耳语，仅能让秦妍一人所闻。
可却让她扎扎实实的愣了一下。
苏秀珍是谁？
……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她一样，直到亲人下葬的时候才在墓碑上第一次看见奶奶的名字。
而不是别人口中的老秦太太、妈、姥姥、奶奶……这些身份的代称。
秦妍收拾好卫生，冲到河边洗过手，这才从兜里抽出手机。
就在这么短短的两分钟功夫，手机震动了好几下，群里已经有几句语音内容了。
秦妍紧张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把聊天记录往上滑，在那之前的一条还是昨晚她和爷爷交代加入黑山族群和球宝的话，显然爷爷对于球宝的身世并不像她一样接受的很顺利，只是简单的催她去休息，就没有在说话了。
点开未读语音，让其自动播放。
【“这是什么？”苏秀珍】
【“什么情况，怎么人死了也不消停。”苏秀珍】
【“秀儿，是你吗？”秦继业】
【“老头子？你怎么在这？”苏秀珍】
【“秀儿，这是咱们孙女妍宝的聊天群，我听说你十多年前就没了，怎么没来找我啊。”秦继业】
【“真的是你！你个……死老头子，我，我过不去啊！每五年死的人在一起等着投胎，我现在和妍妍她爸在一块。”苏秀珍】
【“什么？怀志他也……”秦继业】
语音到戛然而止，显然秦继业也没想到秦妍的父亲，自己的大儿子竟然和老伴没差五年人就没了。
秦妍叹了口气，蹲在水边头重重的垂下。
其实并不是五年，而是两年，准确来说是一年半。
中考结束的那年夏天，她爸被查出癌症晚期，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扩散到五脏六腑了。
本来因为奶奶进群迫不及待得想聊一聊的，此时却有些裹足不前。
她有点担心会听到父亲的消息，他是不是……还在怪自己。
这么一会的功夫又有几个语音进入。
【“老头子，你说这是妍妍的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妍妍不会有事的，她……她还那么年轻……”苏秀珍】
听着奶奶有些急切哽咽的声音，秦妍抬起手，拿眼看就要按在语音上了。
手机震了一下。
【“没事，妍宝还好着呢，你等我慢慢跟你说，她的事有点复杂。”秦继业】
手悬在离手机屏幕仅剩一厘米的高度停下了。
犹豫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来。
听着爷爷给奶奶将她的经历详细的讲了一遍。
一听她现在和原始人特别还是兽人在一起，苏秀珍又着急了。
【“妍妍和那些人在一起生活真的没问题吗，万一被发现不是那个世界的人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她当成异端什么的烧死啊！咱们说着这么久她还没出现，是不是出事了！”苏秀珍】
听到奶奶越来越着急的话，秦妍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先报个平安。
【奶奶，我没事，目前很安全，只是不方便把手机拿出来，等晚上周围没人了，再聊。“】
【“好好好，你先去忙，先去忙，安全最重要。”苏秀珍】
正巧这时微弱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秦妍装起手机一抬头，发现是青。
“原来你真的在这，我听牙说你起得很早还不信呢。”青显然也是来这边解决问题的，随便找个地方就蹲了下去，被车轮草淹没了。
秦妍起身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站在上游洗了把脸，看着水面上荡漾的影子，又陷入了沉思。
她奶奶是个体面人，一生要强，就连临走的时候花白的头发都用水抹的一根杂乱的发丝都没有。
可刚刚以为她出事了，却担心的近乎语无伦次。
一时间小时候的记忆中很多原本以为忘掉的不受控制都被老人的一句话翻搅了出来。
很小的时候她父亲秦怀志就辞掉了旱涝保收的大厂工作下海经商。
可偏偏这个人在能吃苦的程度上点满了，运道上却好像一直不怎么在线，忙活十多没实现抱负，却累得全家过不了安生日子。
她母亲原本是中学老师，就为了帮秦怀志在南方办厂硬是提前退休，她跟着奶奶在老家一等好几年。
最后他们把秦妍接走了，却让奶奶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只能在几个姑姑家辗转，后来实在忙不过来了，干脆让她也开始在几乎所有亲戚家寄养。
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贯穿了秦妍的整个青春期，直到临去世那年她家才安定下来，将奶奶接了过来，让老太太享了几个月的儿子福。
可没两年秦怀志因为早年吃了太多苦坏了身体，也跟着走了，给孤儿寡母留下的一摊子麻烦事和数不清的债务。
说心里话，那些年她是怨他的。
可是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一切的怨怼都被时间平复了下去，留下的竟是那些曾经的美好。
直到现在秦妍还时不时的梦到小时候一次和秦怀志逛夜市，父女俩一起射气球，一起套圈，见她想吃平时妈妈跟本不给买的冰粥，干脆买两份，全给她吃自己一口都没有动……
“滴答！”
倒影颤微微地被打破，一圈又一圈的向周围荡去，仿佛就连回忆也散去了。
余光看到青走了过来，秦妍深吸一口气，抬手重新洗了一把脸后若无其事的起身。
“球宝，走了！”对那边一直在水里打滚的熊猫喊了一嗓子。
青也跟着洗了把脸，一路上跟秦妍介绍了一下族里是怎么分食物的。
涉及到切身利益，秦妍将思绪抓了回来，全神贯注的听。
“原则上说只要是对族群有价值的，都能分得猎物，兽人负责保护族地和狩猎，亚兽人负责采集，老人负责照顾孩子。”
秦妍点点头，分工很明确也很合理。
青见她明白了就继续说，“因为分工不同，食量也不同，兽人狩猎更危险，就能分得更多的食物，亚兽人则要分得少一些，老人和孩子则基本不需要劳动也能分到少许食物。”
嗯，按劳分配。
“当然，如果有人功劳突出，比如狩猎时某个兽人承担了最危险的任务，或是出力较大，也能获得额外的奖励。”
青想了想，又加了一条，“如果有兽人或是亚兽人在自己的个人时间获得的东西，则归个人所有，不需要交给族群分享。”
说这句时她特意看了一眼秦妍，因为知道秦妍懂得多，也有自己的想法。
“另外做火筒的交易还要会继续，你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来交换。”
秦妍一时间也想不出来除了盐什么是她需要的，“暂时还是用盐。”
青还要跟她说点什么，那边却已经吹响了号角。
“集合的时间到了，要去采集了。”
没想到他们都不需要吃早饭，秦妍匆忙的随手抓了几把车轮草的果子准备路上充饥。
两人加快脚步，秦妍忙问，“球宝呢？”
“放心，赤和司的父亲强是族里最优秀的熊兽人，祭司大人已经安排好了，就由他们带着球宝。”青来之前已经得到了祭司崖的指示。
秦妍这才放心，下意识的转头想告诉球宝狩猎的时候注意保护自己。
可话还没出口却看到球宝斗志满满的视线，一切会打击他斗志的话全部烟消云散。
表情柔和了下来，鼓励的一握拳：“加油！宝儿！”
“嘤！”球宝伸出大号的拳头轻轻地碰了一下秦妍的手。
转身便头也不回的向族群栅栏旁聚集的兽人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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