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记忆中的面孔

“臭丫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呀！”

        “你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用不着你给我哭丧，就算老子死了，哭丧都轮不上你！”

        “臭丫头！老子说了让你跑你听见没有！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你少给老子扯后腿，赶紧滚！”

        ……

        随着一声声谩骂，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眼中的泪水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白色的轨迹。

        身后，是一个同样衣衫褴褛，少了一条腿的男人，扑在地上，死死抱住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的大腿，任由男人沙包大的拳头砸在自己后背和脑袋上，依旧不肯松手，嘴里还在谩骂着臭丫头，眼睛一直看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

        “你个死乞丐！老子要抓的是那个小贱人，你多管闲事找死是不是？”男人愤怒的声音，伴随着拳拳到肉的声音传进小女孩的耳中。

        “老子是乞丐怎么了？至少老子还有良心！你呢，生得牛高马大，竟然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丧尽天良的勾当！当心你生儿子没！”残疾男人嘴里和鼻子里都流出血来，不甘示弱的对骂。

        “死乞丐，我看你是找死！等我弄死你，再去抓那个小贱人，我还要当着你的尸体，一点点弄死那个小贱人！”强壮的男人下手更狠了。

        残疾男人死死抱住他的腿，任由他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眼睛死死看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带血的牙齿紧咬着嘴唇，不发出半点吃痛的声音。

        小女孩耳边还能听到残疾男人喝骂的声音，埋头往人多的地方跑，压根不敢回头去看。

        独腿叔叔说要打断她的腿，要是她不听话的话，独腿叔叔肯定会说话算话的。

        她亲眼看到过独腿叔叔惩罚那些想要偷偷溜走的小孩，大多是被打断了腿，或者打断了手，那些小孩的哭声，她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小女孩踢到一块石头，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满是沙石的地上，被附近的工人拉起，又驱逐离开。

        在惶惶不安中，小女孩东躲西藏，直到她透过某家早餐店的老旧电视机，看到上面的时事新闻中播出，一名独腿的男人被人谋杀，弃尸荒野的事情。

        小女孩脸上的泪水再次忍不住决堤，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以后她都不用听独腿叔叔的话，去偷别人的钱包，偷不到规定数额，还要挨饿挨打。

        难过的是，她隐约明白，独腿叔叔是为了帮她挡住那个想要抓她的男人，才被人毒打，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被那人打死的。

        小女孩瑟缩着身子，蹲在早餐店旁边的墙角，明明现在还不是冬天，她却觉得格外的冷，寒气钻进了骨头。

        在她蹲得双腿都麻木了的时候，头顶上的光线被挡住，一张满脸横肉的凶狠脸出现在她面前。

        “小贱人，这下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

        “不要碰我！”乔一尖叫着，拳打脚踢睁开了眼睛，身上全是冷汗，如同缺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息着。

        望着头顶泛黄的天花板，乔一双眼放空，这都多少年了，那些记忆她都快忘记了，怎么又突然梦到了？

        尤其是梦中最后出现的男人脸，绝对是她心里的阴影。

        发呆的时间持续不到三分钟，乔一猛然清醒过来，她记得自己是被人绑架了！绑架她的人中，其中有个男人的左手上纹着蝴蝶！

        乔一翻身起来，还没坐稳，一阵头晕目眩传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

        脑袋先着地，疼得她想哭，还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身上依旧滚烫，心口紧绷，脑袋昏昏沉沉，手脚软绵无力，依旧是高烧的症状。

        乔一一点点从地上挪起，靠着墙角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扫过四周，寻找能够藏身，或者防身的东西。

        可惜，三四平米的房间里，出了她刚才所躺的那张单人床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甚至单人床上的床单和被子还有一股浓烈的潮湿和腐朽的气味，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

        乔一有心想要将床上的被子或者床单撕下来一条，奈何手上完全没有力气，才动了两下，就累得气喘吁吁，双手无力垂下。

        就在这时，乔一突然听到了几声狗叫，心里莫名一慌。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狗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同时，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得没有半点颜色了。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梦见的那个地狱，不仅有左手纹着蝴蝶的凶恶男人，还有不少凶狠的吃人肉的恶犬！

        原本还心存侥幸的乔一，此时心如死灰，落到这种地方，乔一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死！

        不多时，狗叫声伴随着脚步声，来到了她所在的房间门口，听着钥匙插进锁眼，转动钥匙的声音，乔一的身体瑟缩得更紧了。

        这个时候若是能有个出口能让她离开这个地狱，那该有多好？

        可她同时又很清楚，这样的好事，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花花，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新来的一个美女同事，你这畜生难道也想来看美女？”门还没打开，乔一就听到了男人的笑骂。

        乔一紧紧拽着床上的被子，将被子从床上拽了下来，挡在自己身前，企图这薄薄的被子，能够给她一点安全感。被子刚刚落下，房门就被打开，一道黑影带着腥臭，冲到乔一面前。

        是一条壮实的油光发亮的黑色大狗，呲着牙，流着口水，在她面前嗅来嗅去，那锋利的牙齿随时都有可能啃向她的脸。

        腥臭的气味，熏得乔一眼睛都睁不开，胃里早已经翻涌。

        “花花，别吓坏了我们的新同事，还要靠她挣钱给你买好吃的呢。”男人笑骂的声音传来，乔一勉强睁开眼睛，朝黑狗后面的男人看去。

        眼睛渐渐睁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梦中见到的十几年前的人，如今竟然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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