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问题少女6
孟特带着黄亚馨和阿耀去逛解放碑，起初孟特有点担心阿耀的腿，但是眼见他越走越顺畅，他也就渐渐打消了疑虑。
时间还早，孟特带两个人去吃了肯德基，买了网红甜品和奶茶，解放碑的八一路上全是小吃，从这头到那头，各种各样吃的喝的都有，游客来来往往，多得像蚂蚁。
两个少年却很高兴，似乎是很久没来这里逛街了，吃饱喝足，孟特又带他们去反斗城里玩了游戏机，最后带着他们来到解放碑最大的运动品牌店。
这是解放碑最大的一家店子，三层楼都是卖各类运动品牌的，耐克、阿迪达斯、乔丹、李宁，各大品牌都有，巨幅的球星海报挂在玻璃帷幕上，非常吸引人。
孟特把他们带到专门卖篮球鞋的地方，说，“你不是喜欢打篮球吗，给自己选个篮球鞋吧。”
阿耀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和黄亚馨两个人盯着满墙花花绿绿的鞋子，半晌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阿耀抓起几只鞋子看了看，又摇摇头说，“我不要，都太贵了。”
“这是黄亚馨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孟特说。
“你干嘛要送球鞋给我？你哪来的钱？”阿耀转头看着黄亚馨，黄亚馨突然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过了一会，就一个劲地说，“你别管了，你选吧。”
“你不会又拿家里的钱吧？那我可不要。”阿耀说。
“我才没有，这鞋子是……”黄亚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鞋是我欠黄亚馨的，我替黄亚馨送给你的。”孟特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会欠她一双鞋子啊？”阿耀问。
“因为亚馨帮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忙，我答应她的，这是她应得的。”孟特说。
“真的吗？”阿耀还是不太相信。
“真的。”孟特笑了笑说。
阿耀抱着一只球鞋看了很久，他抬起头望着孟特，“你说我还可以打球吗？”
“为什么不可以？”孟特说，“等你脚好了，我就带你到消防队打一场篮球。”
阿耀点头说，“我的脚会好的，我要去消防队打球。”
然后他给自己选了一双篮球鞋，黄亚馨很高兴地帮他取下来，抱得紧紧的。
她转头悄悄地对孟特说，“这鞋子打完折是640，超了140块，我以后会一起还给你的，真的，不骗你。”
孟特指了指黄亚馨的脚，说道，“我看你一天到晚不是光着脚就是穿拖鞋，那要不你也选一双。”
说完他选了一双粉红色的耐克，问她，“这双怎么样，喜不喜欢？”
黄亚馨摇了摇头，“我不要。”
孟特把鞋塞给她，“你拿着吧。”
黄亚馨还是很犹豫，很小声地说，“这些鞋子都太贵了，我怕以后还不起。”
孟特笑了笑说，“不用你还，这双鞋我送给你。”
黄亚馨还是拒绝，但是孟特已经拿过鞋子就去结账了。
黄亚馨和阿耀一个人捧着一盒新鞋子，神情都非常复杂，阿耀很高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鞋子，没想到竟然真的实现了。
只是黄亚馨突然红了眼眶，在强忍着眼泪，孟特问她，“你哭什么呀？不喜欢吗？”
黄亚馨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摇头，末了，她说，“叔叔，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还你的。”
“那你还记得你一共欠了我多少钱？”孟特问他。
“3200块钱。”黄亚馨说，“每一笔我都记着的。”
“你看你记得这么清楚，那你更不能随便辍学哦，你得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才能赚够了钱还给我，不然你以后拿什么还给我。”孟特摸了摸黄亚馨的头说。
回去的路上，两个少年紧紧地捧着鞋子，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这是全重庆最繁华的街道，炫目的灯光，巨大的广告牌，高耸入云的大楼，彻夜不眠的人群，黄亚馨和阿耀一直住在这个城市里，与解放碑不过是几百米的距离，可是这些似乎又距离他们很远很远。
外面很嘈杂，车里却很安静，像两个世界。
良久之后，阿耀突然问道，“叔叔，我是不是活不了好久了？”
孟特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黄亚馨变了脸色，急忙说道，“你听哪个瞎说的？不要听他们乱讲。”
阿耀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得了癌症，张医生和奶奶说得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奶奶没钱，她怕我难过才骗我的。但我也不希望奶奶难过，所以我就假装不知道。”
阿耀又摸了摸腿，说，“但是我觉得我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最近疼得越来越厉害了，我不怕死，但我死了，我奶奶一定会很难过，家里再也没有人陪她了。”
黄亚馨红着眼眶说道，“阿耀你别乱说，你不会死的。”
阿耀说，“馨馨，以后有空帮我过来看下我奶奶，她反正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还有你要记得听消防员叔叔的话，回自己的家，好好学习，以后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多赚钱，知道吗？”
黄亚馨再也忍不住了，摇头哭了起来，“我不回去，他们根本就不管我，有我没我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我要陪你，帮你治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医生说，治我的病就要锯掉我的双腿，我不想变成残疾人，到时候我可能还需要我奶奶一直照顾我。”阿耀罕见地有些沮丧，“馨馨，你也不要一直恨他你爸妈，毕竟他们还是你亲人，而我连爸爸妈妈都没见过，想恨都不知道怎么恨……”
两个少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孟特听着听着觉得胸口很堵，毕竟阿耀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美好的事情他都没做过，很多更漂亮的风景他还没见过，他觉得黄亚馨说得对，老天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明明有些人很善良，为什么就要遭遇各种不幸。
孟特突然停住了车子，说，“阿耀，张医生一直在找你，他希望你能尽快去做手术。”
阿耀望着孟特，摇了摇头，“可是我不想被锯掉双腿。”
孟特劝他，“但是至少你还可以活着，以后科技发达了，你没有腿一样可以走路、跑步，甚至打球。”
阿耀又说，“但是我奶奶也没那么多钱，有钱她早给我治病了。”
孟特说，“没钱我们可以去众筹，我可以给你发起水滴筹什么的，社会上有爱心的人还是多，我也可以在我们消防内部发起捐款，张医生说，如果你有医保卡的话，还能报一大部分。”
“真的吗？”阿耀眼睛里的光像是重新被点亮了。
“当然是真的！”孟特翻开手机给他看，app上有许多像阿耀一样没钱治病的重症患者，他们靠着社会的救助，度过了人生中最困难的关卡，延续了生命的长度。
“做手术吧，给自己一个希望。”孟特劝他。
“我……”阿耀还在犹豫。
“你相信我，这个事我可以帮你做到。”孟特下定决心，要帮阿耀去做这件事，他要让阿耀活下来，哪怕多活几年，他相信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
“好吧，不过……”阿耀提了最后一个要求，“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如果有机会，我想在做手术前，去你们消防队打一次篮球，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以啊，只要你哪天脚不疼了，我就带你过来打球。”孟特答应他，“我会叫所有的消防员给你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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