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爱上了另一颗星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等着吗？”

　　薇薇安不知道希尔维娅的安定感源于哪里，虽然说她也没有非常在乎那个人的意思，但是...她也做不到完全的不去在意这件事，毕竟那个家伙在发生危险的最后一刻还是选择了先把她推开，自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拉进水中的，如果不去救他，那以后的自己，一定不会原谅现在的自己，所以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打算化身龙形态冲进水中了。

　　说实话如果真的那样干的话还挺蠢的，赤龙对冰和水的抗性都不算很高，不做任何防护就冲下去的话，她能做的事情未必能比一只体型大点的鳄鱼强到哪去。

　　但是她还是稍微等了一会，因为她察觉到希尔维娅的反应并不太对。

　　以她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这女孩对她的主人的依赖程度简直已经不能更高了，她甚至以为她应该会第一时间就义无反顾的跳进湖里的，真要是那样的话还挺头疼的，要在水里找一个人都很费劲了，更不用说是两个，有一说一，她觉得自己能不能回来都两说。

　　“他...一定会没事的。”

　　希尔维娅捏着胸口，露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为什么呀？你明明是那么担心他的不是吗，刚才第一时间下去还是有机会的。”

　　她实在无法理解希尔维娅的做法，明明已经担心那个人到了极致，却又还是什么都不做，这合理吗？...但是她希尔维娅起来好像有什么特别的方式，也或许只是她的什么错觉，希尔维娅似乎可以确定那个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会有那样的可能吗...冰冷的湖底...沉睡的古龙...被带走的他...会有生机吗？

　　“你不知道...我曾经对主人做了一些事情...”

　　希尔维娅抱着膝盖，深深地把脑袋埋在黑暗中。

　　“在他沉睡的时候，我将我的心脏植入了他的体内，并取走了他的心脏，现在...他的心正在我身体里跳跃着...而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还未停止...所以我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

　　你好像是很普通的说出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啊...！

　　薇薇安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要是有个镜子的话她指定要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她本来想大声质问希尔维娅这种情况了怎么还能有心情开玩笑呢。

　　但是她看着希尔维娅，看着依然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希尔维娅，突然明白她不是说谎。

　　可是不管怎么想...互换心脏什么的...听起来都太过...这是否有些...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是走错了世界，这个世界里全是些她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等会...如果是互换心脏的话...她似乎曾经是听兄长说过的。

　　但是...那应该是一种早就被列为禁忌的魔法才对...听说上一次发现使用这种魔法的痕迹至少也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说是传说中的魔法也不为过，而且与其说是一种魔法，倒不如说这更像一种诅咒...因为被取走心脏的人会永远的被施法者所威慑。

　　等会...她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在她知道的版本里，这个魔法应该是取走对方的心脏，用一个特质的能量之源替代它，这样的话被取走心脏的人就能够看似正常的继续生活下去，但是由于心脏被施法者掌握，他将永远无法离开施法者，因为能量源的运作是由施法者维持的，如果施法者切断了能量，并摧毁原生心脏的话，被取走心脏的人就会立刻失去生命，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衰老，只一小会就会彻底变得垂垂老矣。

　　她可没听说过有施法者会把自己的心脏植入对方身体里的这种操作啊...

　　仿佛知道薇薇安的想法，希尔维娅抬起头来，仰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想应该怎么描述这与她认知有出入的情况，她抚摸着自己身体里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不愧是男孩子的心脏啊...它正在澎湃而有力的跳动着，与自己那动辄就仿佛要死寂的心不同呢...

　　“你所知道的...应该是控心术吧...那是从我们的国家流亡出去的贵族法师所研究出来的魔法呢...说是研究其实也不对吧，因为其实那也是基于我们王室的禁术研究出来的呢。”

　　明明是一种没什么卵用的禁术呢...居然被人研究成了另一种禁术。

　　“我们国家...我们王室...？你...你是...?”

　　薇薇安一下子从希尔维娅的话中抓到了一些端倪。

　　她看着希尔维娅，看着对方的长发在她的注视下从金色一点点变成皎洁的银白色。

　　与这发色一同展现出来的，还有那不加修饰的磅礴的力量，虽然她知道眼前的女孩并没有在使用力量，但是那洪流依然以这种并不怎么直观的方式展现在了她面前。

　　“这力量...你是...康斯坦丁家族的...”

　　作为龙族，她们当然拥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消息渠道，有些时候，普通人所能得到的消息，其实只是那些想把消息给他们看的人安排到他们眼前的，所谓眼见为实，其实亦不过尔尔。

　　康斯坦丁，这既是一个古老的姓氏，也是一个古老的帝国，传说那是一个深藏在极北之地的雪国，比起广泛在人类世界活动的龙族，他们甚至要更神秘一些，见过龙族的人有很多，但是见过康斯坦丁家族的人却少之又少，偶尔有的也会被认为是在胡言乱语。

　　现在普遍认可的说法一般是，康斯坦丁帝国曾经雄踞大陆北方，后来由于某些原因，帝国内发生了分裂，回天乏术的康斯坦丁大帝最后选择放弃了帝国，带着王族隐居到了传说中被高等冰精灵所统治的雪国，从此再也没有人听说过他们的消息。

　　而作为同样古老，甚至可以说跨越了人类文明的所有历程的龙族，他们记载了这一段历史，所以薇薇安知道，康斯坦丁帝国是真实存在过的，他们曾经统治北地将近千年，但是由于康斯坦丁一族并不是纯粹的人类，而是融合了古神血脉的亚人。

　　在帝国逐渐鼎盛时，被统治的九成以上的人类不满于被只占总人口不到百分之一的康斯坦丁一族的亚人所管辖，于是各地都发生了叛乱，在”人类的命运由人类自己决定”这样的口号引领下，叛乱最后席卷了全国，而只占绝对少数的康斯坦丁一族自然无力回天。

　　实际上，虽然叛军人数庞大，但是他们其中分为了各种派系，并不能算得上齐心一致，而且以康斯坦丁一族的实力而言，就算真的所有叛军都集中精力，也得拼上至少一半的伤亡才能有机会彻底击败康斯坦丁一族。而说到底许多人都只是骑墙派，如果局势不利的话，他们很快就会从反对派变成保王党的，但是康斯坦丁大帝还是放弃了经营千年的帝国，只选择带上愿意离开的王室从此隐居雪国，这也成了许多历史学家的未解之谜。

　　而教宗的西征，也将目标放在了这个古国上。

　　作为少数知道西征内幕的种族之一，龙族也参与了这次征伐，虽然以薇薇安他们家族的影响而言，这事情其实和她们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她那向来喜欢探听消息的哥哥还是从他自己的渠道得到了西征的完整内幕，表面上教宗是带着联军西征异教徒，但是实际上则是由教宗的心腹带领各种族的精锐部队取道内洛尔地峡直取雪国。

　　作为统治了北地近千年的帝国，康斯坦丁一族拥有着其数目难以估量的财宝，而这些财宝长期以来都储存在王城，虽然康斯坦丁大帝在撤退时为了尽快离开并没有怎么收拾，但是绝大多数人依然认为他一定还是卷走了大量的宝藏，而作为大帝曾经的臣民，叛军的首领们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赶尽杀绝，当然也许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以他们当时的实力并不足以横跨北海追入雪国去与那里的高等精灵对弈。

　　但是，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真正记得康斯坦丁的人已经很少了。

　　而教宗对雪国打主意的想法也很简单，他想要那里的财宝。

　　现任教宗是一个极度穷奢极欲的人，传说他出身于南方丛林的某个原始部落，十一岁时被奴隶主带到了人类的世界，后来他靠着自己强大的天赋和力量一步步成为了地区的领主。

　　在受洗之后，他又在教会里不断往上爬，也许是幼时的出身刺激着他，他对于权利和财富的渴望驱使着他不断的往上努力，终于，在他五十岁整的时候，他打败了其他竞争者，成为了新一任的教宗，他在自己的领地上大肆集结军队，修建豪华的城堡，很快将前任教宗们累积下来的财富挥霍了大半，为了满足自己近乎病态的欲望，他指使手下的主教制定了许多荒唐而繁重的赋税，大肆敛财，尽管他已经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了，但他依然对他的财富感到不足，他渴望着更多更多的财富，渴望站在权势与财富的顶点上。

　　而敛财这种事情，最简单而有效率的方式，当然是用抢的了。

　　而有什么方式是比发动战争，掠夺一整个国家来钱更快的呢？

　　当然了，战争这种事情也不是随便打的，教宗虽然暴虐，但也知道发动战争的成本是非常高的，如果不能快速且有效的掠夺，拖入长时间的持久战，财富就会以极快的方式快速蒸发，所以他并不打算去打一场真正的战争，而是打算用最快的方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这个世界并没有柿子，但是看来柿子要挑软的捏这道理还是通用的。

　　仔细考虑之后，教宗将目光放在了早已消失在人类世界的雪国上，这个国家远离人类世界，掠夺它既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对，又能有效的充实自己的腰包，而且他也和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认为康斯坦丁大帝一定是将财宝都带到了雪国。

　　理由也很简单嘛，没有那么多的财宝，高等冰精灵为什么要和康斯坦丁一族分享居所呢？虽然康斯坦丁一族在他们的帝国并不算占比很大的种族，但是比起人口寥寥的高等精灵，还是一个巨大的外来团体，很难想象它们会毫无代价的就被接纳入雪国。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西征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实际上的斩获却都是来自一些小国，教宗表面上让圣教军和埃及联军隔着防线对峙，但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打过去的意思，所谓的扫灭异教徒，让神的信仰传遍蛮荒的说法也不过是为了在暗中打探雪国的消息罢了。

　　毫无防备的康斯坦丁一族和高等冰精灵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教宗的雇佣军袭击了，由于久居世外，几乎与世隔绝的康斯坦丁和高等冰精灵在国度上几乎没有做任何防御准备，再加上这里一向远离世俗，所以这里的人也没有什么战斗经验，虽然不管是冰精灵还是康斯坦丁一族都拥有强大的天生力量，但是缺乏磨炼的他们在各种族的精锐雇佣军攻击下还是迅速一泻千里，只用了两天时间，雪国就全面沦陷，曾经的雪国也变成了血国。

　　尼古拉的一位亲临现场的朋友对他是这样描述的。

　　“看着一片片的房屋被轻易的推倒，原本一片洁白的冰天雪地，只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下子成为了人间炼狱，谁会想到一两天之前这里还是吟游诗人所描述的精灵之国呢，我想，就算是让魔鬼来统治这里，大概那场面也不会比这里更加让人触目惊心吧。”

　　以龙族那贫弱的语言能力来说，这描述却让人是觉得那么的生动，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无数的财宝被一箱一箱的装上早就准备好的大船，通过鲜有人知的北海航道运回教宗的领地内，而康斯坦丁一族的族人和高等冰精灵们，他们的结局却非常悲惨，带队的军官随便在一块木板上划了一条线，身高高于这条线的都被当场处死，而低于这条线的则被用禁魔的锁链绑起来，他们将会被送回人类的世界，在各种地下拍卖会上成为各种富豪们争抢的战利品，那些性格怪异的富豪和贵族们对这些比普通人强的多的身体有着独特的爱好，而这些拍卖的款项，又会以各种奇怪但又合理的方式来到教宗手上。

　　在船队返航的路上，埋伏在路上的海精灵袭击了船队，将绝大多数装有高等精灵的船击沉，救走了那些仅存的高等冰精灵，而对于与他们并无太多关系的康斯坦丁一族，他们自然没有兴趣多管闲事。高等冰精灵也许还有复兴血脉的方式，而康斯坦丁一族，将会就此永远的消失在世界上了，从此，这个古老的存在将成为只存在于古书上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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