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潜入北齐
北齐的五万大军都集中了这三座城池，楚景瑞之前带着的军队在瓜州城外，如今楚景夜带着的军队则到了商州城外。
双方军队人数相差不多，实力相当，战争进入到了焦灼阶段。
程岚却依旧没有程卫的任何消息，一路收复过来的城池，楚景夜对抓到的北齐将领挨个审问，从没有人见过程卫。
程岚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程卫出事已经一个多月了，恐怕凶多吉少了。
直到他们攻下了商州，驻守商州的是北齐的一位老将，他在接受审问的时候无意间吐露了一件事：伏羲岭外的密林北边的沙漠直通到北齐境内。
也就是说穿过沙漠就进入到了北齐境内。
程岚听了心中一惊，思前想后，决定返回甘州，通过沙漠潜入北齐去看看。
楚景夜不同意。
程岚试着说服他，“我们一路攻过来，没有打探到我爹任何消息，我想过了，如果他还活着，最有可能就是如今人在北齐境内。”
“或许他当时受伤，误入密林，被密林中的北齐人带入到了北齐也不一定，所以我一定得去北齐看看。”
楚景夜皱眉，“你想去北齐，可以，等咱们将剩下的三州拿回来，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程岚有些暴躁，“可我等不了，谁知道如今我爹面临的是什么情形，救人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她握着楚景夜的手，“阿夜，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吧，我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
楚景夜还是不放心，“若是万一被人识破了身份，你....”
他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算了，若是真要去，我陪着你去一趟吧。”
程岚拧眉，“那怎么能行，你是三军主帅，怎么能擅离职守？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更何况是去敌国，若是被抓了小辫子，咱们这么久辛辛苦苦的成果岂不是都白费了。”
她不允许楚景夜跟着去，楚景夜又不放心她去，夫妻俩争论来争论去，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谁知道当天夜里，程岚留了封信，就带着大江和春风，春水悄悄的离开了。
楚景夜和众将领开会到深夜，回了房间没等到程岚，以为她在伤兵营，等了又等也没见人回来，去伤兵营一问，结果只看到了程岚留给他的书信。
楚景夜看到信火冒三丈的时候，程岚等人已经快马加鞭出了沙州，连夜赶路，到达伏羲岭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
因为要进入沙漠，她做了万全的准备，早就在奇迹药园里囤了大量的水和食物，还准备了指南针。
此外，他们还换了北齐人的服饰，四个人全都着男装，大江和程岚以兄弟相称，春风和春水是他们的仆人。
马自然是不能带进沙漠的，程岚等人将马拴在了密林里，然后徒步进入了沙漠。
清晨的太阳就已经无比炙热，程岚带着大江，春风，春水一行四人在沙漠里走了一天的时间，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走出了沙漠，进入了北齐地界。
出了沙漠就是个小村庄。
他们进村的时候，村子里刚刚炊烟升起，四个人对视一眼，缓缓走进了村子。
村子里的人看他们十分戒备，并不与他们搭话。
程岚找了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上前讨杯水喝。
他们自称是跟着上战场长见识的公子哥，前方战事失利，所以暂时先返回来，不料却遭遇大梁军队，被梁军追着进了沙漠。
老婆婆闻言脸上的戒备少了点，请他们进了家里，倒了水给他们喝。
程岚端起水先喝，她身上有奇迹药园，能够检测一切毒物，所以并不怕水中有毒什么的。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示意其他三人也喝，大江，春风和春水才开始端起水来慢慢喝。
程岚趁机和老婆婆攀谈起来，询问老婆婆：“此处进城还有多远的路程？”
老婆婆坐在门槛上缝衣服，道：“大概还有三十公里，你们今晚过去肯定进不了城了。”
程岚闻言顿时有些失望，摸了锭银子递给了老婆婆，“婆婆，不知道我们能否在您家借宿一夜，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您看成吗？”
老婆婆接住银子，脸上有了两分笑意，“可以，我去帮你们准备些晚饭。”
简单的晚饭很快端上来，程岚不动声色的问：“婆婆，咱们这村子挨着沙漠，平日里很少有我们这样的陌生人来吧？毕竟谁没事进沙漠玩啊。”
老婆婆笑了笑，“也不完全是，偶尔也有人从村里过，就上个月就从沙漠里出来过好几个人呢。”
程岚双眼一亮，故作好奇的问：“真的吗？难道也和我们一样是从战场上回来的？”
老婆婆摇摇头，“那就不清楚了，老婆子没问过。”
程岚有些失望，见再问不出什么，吃了饭便回房去睡了。
老婆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正好还有两间空房，程岚和春水一间，大江和春风一间。
四个人徒步在沙漠里走了一天，又累又困，程岚躺下不久就睡着了，半夜里忽然被人推醒。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看到黑暗中春水冷静的目光，她悄悄向程岚做了噤声的动作。
程岚瞬间清醒过来。
外面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寂静的夜里听得特别清晰。
老婆婆的声音压得很低，“三爷，我刚才听过了，他们睡得特别沉，我觉得他们的身份很可疑，所以特地来禀报你一声。”
“嗯，婆婆你做得很好，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发现可疑的人都应该来报给我，免得给少主惹来麻烦。”暗夜里传来的男人声音压得更低。
程岚的心跳陡然加快。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院子的门，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春水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窗户，示意程岚先跳出去。
程岚来不及思考，迅速从窗户翻了出去，刚一落地，就看到大江和春风从隔壁房间翻了出来。
四个人一落地，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迅速的朝后面跑去。
院子里立刻响起推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惊讶的低呼声：“不好了，那些人跑了，快追。”
紧接着是老婆婆懊悔的声音，“我就看这些人不像个好人吧，怪我太粗心大意了，竟然没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药，都怪我......”
程岚跑的有些远了，听不清楚后面说话的声音了。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四个人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夜色里飞快的跑着，加上不熟悉路况，不停的有人被东西绊倒，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立刻爬起来接着再跑。
不知道跑了多远，渐渐的身后听不到脚步声了，四个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
程岚叉着腰累得直喘息，半晌才勉强平稳了呼吸。
大江的呼吸恢复的最快，他快速在周围转了转，才低声道：“我们应该是跑到了进城路上的一处树林里。”
月亮渐渐爬上了树梢，借着朦胧的月光，程岚隐隐看清了眼前的东西，确实是影影憧憧的树林，林中树影婆娑，隐隐有风吹过来，吹得人后背发凉，看起来颇有两分阴森之气。
春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个趔趄，绊倒在地，她一低头看清绊自己的东西后，忍不住尖叫起来，“啊，鬼啊。”
程岚吓了一跳，低头看向春水脚下，只见她脚下是一个骷髅头，白森森的牙齿在暗夜里闪着令人胆寒的白光，看起来十分恐怖。
别说春水尖叫了，程岚猛然间看到都差点叫出声。
她默默的从奇迹药园里摸出四只小巧的太阳能手电筒，发给每人一只。
程岚开了手电筒，往正前方一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他们的正前方，全是大大小小的坟头，粗略数一下，得有上百座坟头。
春风咕咚咽了口唾沫，干巴巴的道：“咱们这是进了坟堆子了。”
程岚仔细看了一眼，几乎每个坟头上都有惨白的骷髅头，看起来有些渗人。
春水饶是平日里再大胆，看到这种情形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寒而栗，“这....北齐人也太奇怪了，为什么要在坟头摆那么多骷髅头？”
大江扫了她一眼，缓缓道：“我以前听人说，北齐人如果死于非命，死者的子孙后代帮他复仇后，会将仇人的头颅放到死者的坟头，用以祭奠死者。”
春水听得浑身发麻，“你……你是说这么多人都是死于非命吗？这……这也太恐怖了，什么情况下得死这么多人？这是被人灭族了吗？”
她的话音一落，距离她们最近的一座坟头上的骷髅头忽然滑落下来，咕咚一声恰好滚到了春水脚下，吓得春水差点再次尖叫出声。
大江将手电筒灭了，对程岚道：“此处看起来怨气极重，一般人应该不会来这里，咱们要不今晚就在此对付一夜吧？”
程岚还没说话，春水就靠近程岚，死死拽着程岚的衣襟，小声呢喃：“太孙妃，这……这里也太可怕了，我...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了吧？我宁死也不在这里。”
程岚看得有些好笑，“没事，别怕，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
她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自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一说，但古代人却都十分相信这个。
春水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要，我反正不住这里。”
程岚见她面色苍白，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不由啼笑皆非，春水在她身边伺候两年多了，平日里最是活泼开朗，话又多，跟个男人似的英勇无比，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害怕成这样。
“原来春水你害怕鬼呢。”她幽幽的在春水耳边低笑。
春水此刻神经崩得特别紧，程岚靠近她说话都能感觉到她在轻微的颤抖，遂笑着向大江道：“算了吧，咱们还是直接往哈尔城的方向走吧，大不了今晚在城墙下过一夜，明天一早直接进城。”
哈尔城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池，也是距离大梁最近的一座城池。
她发了话，大江和春风自然没有异议，只有春水拍了拍胸脯，喃喃道：“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四人拿着手电筒悄悄的上了路，朝着哈尔城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有一小队人也进了这片树林，为首的人正是今天在村子里抓程岚等人的那位三爷。
后面跟着的人低声问：“三哥，我们没用，竟然让那几个陌生人跑了，你说会不会影响少主的大计？”
三哥皱眉，“少主如今在宁川城，后天才回来呢，这些人还没进哈尔城呢，应该影响不了什么，不过保险起见，明天天一亮我就飞鸽传书给少主，让他留点心。”
一行人说着话提着灯笼，熟练的穿过大片大片的坟头，绕过了树林后，林后竟然别有洞天，是一座极为隐秘的宅子。
三哥熟练的推开门进了院子，院子里极为安静，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睡了。
值夜的下人迎过来，打着灯笼引路，三哥随口问道：“救回来的那个梁人怎么样了？”
下人连忙道：“今天精神好了许多，闹着要出去，被我打晕了。”
三哥笑着夸赞道：“干的不错，少主没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看好此人。”
说回程岚这边，四个人到达哈尔城下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
四人在城门外找了棵树猫着打了个盹，天就亮了，城门准时打开了。
程岚在来之前就准备好了北齐的通行腰牌，是梁军从北齐军队那里缴获的。
四人拿着通行腰牌，顺利混进了哈尔城，找了间客栈先行住了下来。
昨天晚上被人追赶，后来又进入乱坟岗，四个人实在又累又困，但吸取昨晚的经验，四个人轮休分两组，一组先行休息，另外一组进行执勤，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到了中午，四个人总算都歇过来了，这才上街开始打探消息。
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在那位老婆婆那里怎么露了陷，所以这次四个人十分警惕，并不随意开口打探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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