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里面的馅不知道咋黑呢
说起来这还是程岚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同程卫聊自己的婚事。
之前程卫总想让她嫁给楚景夜，她反对，两人说起来总有种鸡飞狗跳的感觉。
程卫嗯了一声，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叹息：“姣姣啊，京城很快就要不太平了，太子死了，朝中诸位王爷人心浮动，爹不希望咱们家卷入这些是非当中。”
说罢他抬手想揉揉程岚的头发，却发现闺女坐的有点远，只能笑了笑，“爹真是糊涂，和你说这些干啥，你也不懂。”
我还真的懂，程岚暗笑。
她早已经通过小溪把大梁的基本情形摸了个七七八八。
皇帝膝下成年的皇子有六位，太子为先皇后所出的长子，皇帝与先皇后鹣鲽情深，长子出生没多久就被立为了太子。
这些年皇帝一直将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由于名分定的早，加之太子为人端方持正，温和有礼，太子之后的诸位皇子封了王爷，并没有人有太多的心思。
两个月前，太子突发急症而亡，虽然太子膝下已经有长子楚景瑞，但他毕竟年少，比起已经浸淫朝中多年的诸位皇叔，还是十分稚嫩，朝中局势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储君之位空虚，皇帝心伤太子的去世，暂时没有立储的心思，但不妨碍朝中大臣站队，有的向诸位王爷靠拢，有的则向皇长孙楚景瑞靠拢。
这也是皇帝此时将程卫调回京城的原因，朝中局势如果不稳，京城的防卫就至关重要，京城禁卫军的首领必须得是皇帝信任的人。
“爹不想和晋王府有牵扯，我明白。”程岚道。
程卫没想到闺女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不由眼睛一亮，“爹坚持让你嫁给楚景夜，并不全是因为你们已经有了那什么事实，而是楚景夜身体不好，又和昭王爷关系不睦，他距离权力中心远，嫁给他，咱们家不会卷入争储的斗争中。”
程岚一直以为程卫是个粗人，今日一番话倒让她有所改观，没想到程卫心里明白着呢。
“那你为何之前还想让我嫁给昭王府二公子？”她突然想起之前程卫做的事，“嫁给昭王府二公子，不就和昭王府有了牵扯？”
程卫干咳两声，望天，“那不是被楚景夜给气得么。”
程岚：“.....”
好想收回刚才的评价，不够客观。
程卫嘿嘿两声，转移了话题，“所以你不能嫁给楚景逸，别看他长了一副好面皮，里面的馅不知道咋黑呢。”
程岚乐了，觉得英雄所见略同，乐完又有些发愁，“可若是他向皇帝请旨赐婚，陛下同意了呢？”
看楚景逸刚才的样子，明天真的很有可能进宫求赐婚。
程卫皱眉，“陛下很喜欢晋王世子，若他开口，又是求的侧妃，陛下没有不应的道理。”
“那你能拒婚吗？”程岚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程卫咂嘴，实话实说：“不太好拒，因为我现在也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怕程岚听不明白，他又解释道：“陛下若是万一有心思属意晋王继位，只怕不会反对这桩婚事。”
程岚眨眼，这大梁的男人都这么想得开么？皇帝陛下也不在意自己孙子头上带点颜色？
还是说这年头，头上有点颜色都不算事儿？
“若是陛下对晋王无意呢？”
程卫接着咂嘴，“那也不会驳了自己孙子的面子，一个侧妃而已。”
程岚眉心跳了跳，躺在床上的要不是原主的亲爹，她觉得自己都能上手了。
“那您老人家信誓旦旦的给我分析这一波做什么？”
害她以为能指望皇帝不同意呢，合着耍她呢。
程卫一脸的无辜，“告诉你如果晋王世子肯，这桩婚事估计就是板上定钉了啊。”
“毕竟之前你和楚景夜的事，楚景夜不负责任，还打了你五十大板，陛下对我也是有愧疚的，给你个侧妃的位置，在陛下看来也算是补偿了。”
大概在皇帝看来，给程岚一个侧妃的位置便足以安抚程家了。
程岚有些心浮气躁，尽管她告诉自己，她现在所在的是封建社会，不是后世的民主社会，这里不讲究民主平等，对于高位者来讲，一个女人的幸福无非就是嫁入高门，相夫教子。
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她是一个活生生有思想有价值观的人，皇帝凭什么认为给她个侧妃的位置，她就得欢天喜地，谢主隆恩的嫁入晋王府？
她一点都不想陷入某个男人的后院去过着争风吃醋的日子，何况还要面对楚景逸那张让她觉得油腻的脸。
同样心浮气躁的还有楚景逸，他沉着脸回到晋王府，刚要回自己的院子，他的贴身护卫星光就过来了，“世子，王爷让您去书房见他。”
楚景逸顿了顿，转身去了书房。
晋王正在看手上的折子，见他进来，抬了下眼皮，“程家怎么说？”
楚景逸找了把椅子坐下，没有说程岚回绝他的言语，在他看来，那就是程岚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并未放在心上。
“程卫没有反对，以程岚之前对我的....”
他想说以程岚之前对自己的迷恋程度，但想起程岚之前追着他跑的情形，又觉得恶心，便含糊道：“....以程岚的性格，多半是肯的。”
晋王放下折子，见长子面色不愉的坐在那里，眉头皱了起来，“让你娶她，我知道委屈了你，但咱们需要的程卫手上的兵权，等到事成之后，你怎么处置她，我都没意见。”
顿了顿，他又沉声道：“但在事成之前，你还得先哄着她，以你的性格，哄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楚景逸烦躁的抖开手上的扇子，“父王为何不早说，早说我早点哄哄她不就是了，哪里用得着现在，她都已经和楚景夜.....”
“一定现成的绿帽子，您非得让我戴上。”
晋王冷哼，觉得自己太放纵长子了，“她先前四处追着你跑的时候，我就说过让你对她好点，你听了吗？”
“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有些心思压着觉得不现实，但现在却觉得未必不可成。”
皇帝年迈，太子册封多年，时常代皇帝处理政务，地位稳固，其他皇子便是有多余的心思，也会压制着。
可现在太子得了急症骤然病逝，以前那些被隐藏的心思纷纷冒了出来，再也无法压制。
楚景逸明白晋王的意思，但一想到要娶程岚那个无脑草包，他还是觉得烦躁。
“父王是陛下和皇后的嫡子，论起来自然要比其他人多几分机会，我们为何非得要.....”
皇帝膝下如今活着的成年皇子有四位，二皇子成王是德妃生的，德妃几年前就死了，成王并不受皇帝宠爱。
三皇子昭王和六皇子晋王都是当今皇后所出，昭王平庸，四皇子庆王生母淑妃虽然位分高，但庆王醉心木工，整日里不是做桌子就是做椅子的，难登大雅之堂。
至于九皇子和十皇子都还是在宫里到处捉虫的小屁孩，楚景逸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晋王府的胜算最大。
他不明白为何非得要拉拢程家，只要皇祖父属意父王就好了。
晋王冷哼，“你别忘了，昭王也是皇后所出。”
“那怎么能一样。”楚景逸脱口而出，“昭王平庸无才，再说他可是......”
“住口！”晋王喝止了楚景逸，“慎言！有些话即便在自己家里也不可乱说。”
楚景逸觉得他谨慎过头，却还是悻悻的闭口。
晋王沉着脸叮嘱：“程卫总管京城防卫，他手上握着十万禁军，是我们必须拉拢的对象，总之，程家那边，你不许出差错。”
“就算你娶不了程岚，也绝不能让她嫁入昭王府，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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