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救不活太子，南疆陪葬
他们揭皇榜的时候是清晨，那时候君无双正在上朝。
听说有人揭皇榜了，君无双连朝政都抛下了，立刻就赶来这里见所谓的神医。
在他的心里，朝政大事也比不过安安的身体，所以他来得这么的急切。
君无双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大步而来，一双凌厉的眸子锁在连翘的身上。
“草民参见皇上！”
连翘垂下眼，恭敬跪在地上行礼。
“你就是那个揭皇榜的神医？”君无双的呼吸急促，眼底布满了忐忑。
他的安安，终于有了好起来的希望。
这样子，阿丑的在天之灵才会原谅他的，否则……
他以后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阿丑。
“不是他。”
“是我。”
蓦地，一道沙哑难听的女声，就那么响起。
“皇上，揭皇榜的人是我。”
阿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忍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一步一步的，迈着步子走向君无双的面前。
他曾经是她最爱的小九，是她的夫君。
现在她就站在他的眼前。
可他们，却是相逢不相识。
多看君无双一眼，阿丑就会回忆起当初在东宫里痛苦的日子。
她和安安过的那是惨不忍睹的日子。
每看到他一眼，她的心就会抽痛，痛到比匕首刺穿的时候，还要疼。
一次次的疼死过去，又一次次的清醒过来。
“你是谁？！”君无双厉声。
“草民名唤阿九。”
阿九？
九……
“阿九？”他的声音嘶哑。
也许是阿丑故意取的这个名字，让君无双想到了什么。
君无双的瞳孔一缩，只一眼，他眼底的所有情绪就都被那一抹纤弱的身影所夺走。
一瞬间，君无双的眼眶就充斥着热泪。
这声音……
听上去很难听，可不知道为什么。
君无双总觉得，这抹白色的身影，和她的声音，都给他一种错觉。
仿佛，像极了一个人。
就算看不到她的脸，这声音也和他心里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可是，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这种未曾相识过，却刻入到骨子里的熟悉感，好似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但同时君无双也很清楚，这个人不会是他的阿丑。
阿丑死在了他的怀里。
他还亲手把她葬入了皇陵里，她不会再醒过来。
君无双失神的盯着她，眸子充斥着血红，那里面好似翻涌着无尽的痛苦。
“皇榜是你揭的？”他问了一句废话。
是心思突然一瞬间迷茫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正是阿九。”她抿着嘴唇，故作自然。
天知道，君无双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内心有多么的紧张惶恐。
她怕。
她怕自己演得不够好，会被君无双识破。
她更怕的，是自己没办法克制心里的恨意，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他，让他给她肚子里死去的孩子偿命。
往日那些深入骨髓的爱，现在都成了锥心刺骨的恨。
“你若是能够救好太子，朕许你封侯拜相，什么心愿都可以！”
君无双恢复了理智，冷声道，“倘若你治不好太子，你只是一个庸医，朕会让你后悔揭皇榜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
可帝王话里的杀伐之气，却不需要言明。
这就是皇帝，可，不可，一场沉默就轻易的定人生死。
连翘急了，他都没有办法治这太子的病，阿丑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同时连翘也知道，阿丑会说是她的想法，那就是把责任揽在她自己的身上。
连翘突然有些明白阿丑要做什么了。
阿九掀起衣摆，在君无双的脚边跪了下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跪君无双，但没有哪一次，她跪得这么的心甘情愿。
她是为了她的父亲，为了她的国家而来的。
暂时，就不得不搁置下心里的仇恨，包括以前的那些事。
会有机会的，她会留在这皇宫，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和君无双做一个诀别。
“阿九若是治不好太子殿下，愿意以命相抵。”
“但，皇上，阿九不需要封侯拜相，阿九此行前来……”
“只是想问皇上借兵南疆的乱，不知道皇上是否答应？”
“南疆？”君无双眸子凌厉，“你是南疆的人？”
阿丑没有说话，倒是连翘跪行上前，他对君无双磕头。
“皇上，阿九是我南疆白蛊王的小公主，如今南疆民不聊生，新任的黑蛊王为了炼蛊，处处残害百姓。恳请，皇上借兵助我们平乱，推翻黑蛊王的暴政，让小公主登基！”
连翘心底也很是悲哀的。
阿丑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必定是不想再和君无双扯上任何的关系。
但是为了南疆，她还是来了，让她再见君无双，还要求君无双出兵。
这实在是很让人难受。
君无双没有说话，锐利的眸光依旧锁在阿丑的身上。
这个女人，当真是南疆白蛊王的女儿？
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不可能是他的阿丑……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连翘和阿丑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轻易打破这安静。
过了片刻。
君无双冷冷地道：“朕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但是……如果皇太子好不了，你们整个南疆，也要给他陪葬！”
“你一个人的命，可抵不过朕太子的命！”
这句话，是君无双盯着阿丑说的。
她如果治不好安安，南疆和她都会陪葬！
连翘的脸色一变。
阿丑却双手交叠在地板上，她以额头触地。
“阿九愿意。”
连翘的心彻底沉下去了，阿丑到底有什么法子？
不是不愿意和君无双相认吗？
可如果真的没办法治好太子……
那又该怎么办？
到那时候，如果承认自己的身份，阿丑就注定无法离开皇城了。
何谈回南疆呢？
君无双目光停留在阿丑的身上，她戴着白色的帷帽，白色的纱随风飘动，那面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的，看不真切。
君无双心底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扯开她的帷帽。
看看她的脸……
到底是什么模样。
“还有……”君无双毫无感情的地道，“你不许，再叫阿九。”
听到这个女人自称阿九，君无双总觉得，好像……是在叫他一样。
梦里啊，那温温软软的女声。
‘小九。’
‘我的小九。’
这句话，把连翘和阿丑都搞得一怔。
她不许再叫阿九？
这个名字是哪里惹到他了？他还会在乎吗？
“听到了没有？”君无双的声音一重，帝王之气显露无疑。
阿丑沉默磕头。
“是。”
她忍不住苦笑，君无双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死后，要追封她为皇后，封她的儿子为太子。
他表现得这么有情有义。
可他之前做的那些事，简直就是魔鬼所做的。
他还在乎吗？
应当是在乎的，不然……为何会做这许多的事呢？
可……
她想不明白。
他为什么不许她叫阿九。
他一边追封她，一边又讨厌她，讨厌到，连她叫的名字都要剥夺。
御书房外，突然有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启禀皇上。”
“冷宫的罪妃又开始自残了，她想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太医都说她没救了。”
君无双的黑眸瞬间犀利而清冷，他周身都翻涌着一股压制不住的暴虐。
“她敢死！”
“没有朕的命令，她休想死！”
“你——”君无双手指一伸，指向跪在地上的阿丑。
“你是南疆的公主，你有办法救太子，自然你也是大夫。”
君无双的声线冷若刀锋，“你去冷宫，救人。”
“朕，要考验你的医术！”
阿丑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君无双吩咐自己去救人。
她是大夫，她是会救人。
可是，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冷宫里的那个女人，是温青青吧？！
她被温青青害得这么惨，她凭什么要救温青青？
她就算去冷宫。
她也是去索命的，而不是去救人的！
“皇上……师妹她。”连翘想要为阿丑说话。
他很想说，他去，不然阿丑去了，就露馅了。
君无双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甩袍子，大步往外走去。
“还不跟朕走？！”
阿丑忍住心底波动的情绪，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连翘担忧她，“师妹……”
“师兄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阿丑回头，目光透过纱帘和连翘的眼神相对。
然后，她转过身，跟上了君无双的步伐。
她不是白回来的，她要温青青偿命！
温青青害她至此，她不报仇，誓不为人！
只是，阿丑去到阴暗破败的冷宫的时，她被眼前所看到的画面，狠狠地刺激了一把。
潮湿的空气里传来血肉腐烂的味道，那样浓重的血腥味，让阿丑的步子猛地一个踉跄。
“嘭。”
她的身体站立不稳，竟是直朝前面明黄色的身影撞了过去。
“大胆！”
太监的鸭公嗓骤然响起。
阿丑的鼻子撞在了男人坚硬挺拔的背脊之上，疼得她的眼眶泛红，头上的帷帽也被这外力的冲撞，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她还没从疼痛里反应过来，冷峻的男人已经倏然转过身，遒劲的手臂一把拉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被他虚搂在怀里。
那一张脸，就那么映入君无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那张脸……
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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