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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再见


昏昏沉沉里白梚看到童烁哭着质问她为何要抛下他,他伤心欲绝的说她忘了他,白梚矢口否认说自己没有,她何曾忘记过他?每一个难眠的日夜她的内心都在煎熬着。

        童烁跟着魏然,还能获得一线生机甚至往上爬,而她能力终究过于薄弱,守护不了他,连安危都无法保证,谈何未来?

        那日魏然第一次向童烁表明目的的时候,他回来便告知了她,直到父母惨死,魏然继续逼迫他,他自然是对白梚毫无隐瞒的,白梚自然是舍不得放他跟着魏然走的,可不这么做,他只会失去得更多。

        而蛰伏在魏然身边,能锻炼他,能治好他,能让他有自保能力,这些都是白梚做不到的。

        如今时机成熟,她必须要回到他身边。

        一直沉沉的睡到了下午,白梚起身便看到陆莲穿戴整齐坐在书桌旁看书,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曾经治病的时候。

        一声“陆大夫”险些脱口而出,白梚捂着脸想了想,后知后觉的想起如今已是四年后。

        放下手中的书,陆莲走到衣柜里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裳过来:“今日穿这身?”

        白梚冷漠接过衣裳,白皙的手背上的伤上了药,甚至开始愈合,她记得昨夜她把自己抓得特别狠,怎么这么快就要好了?

        陆莲顿了顿,拿梳子过来想要为她绾发,却被白梚一掌拍开他的手,木梳被打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要惺惺作态到何时?”

        她现在只觉得他虚伪,甚至被他碰到就恶心。

        “梚梚,你以为你学了几年武和医,童烁在魏然身边待了几年,你们就能为父母报仇雪恨?”

        自己筹谋多年的计划被陆莲三言两语说出口,白梚反问道:“所以呢?你让我释怀,投入你的怀抱,忘记深仇大恨,过上相夫教子的安稳生活?”

        “我告诉你没门,陆莲,从魏然把手伸向我们的时候,这事儿就没完!我们不是什么信男善女。”

        从她识破这是魏然的计谋之时,她便抱着至死方休的决心去复仇。

        她与童烁经历的痛苦,必须要加倍奉还给他。

        陆莲深吸一口气,努力劝道:“你们拿什么与他抗衡?身份地位或者是别的东西,你们能做什么?更何况,在你们尚未得手之前,他就会将你们绞杀在计划之前,不要同魏然作对,梚梚。”

        魏然的手段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更遑论他如今做了一国之君,在这里无人敢忤逆他。

        “倘若我说我偏要魏然付出代价呢?”

        见白梚如此执拗,陆莲低敛着眉眼,无可奈何道:“我会想方设法阻止你的。”

        “呵,我以为他只是你师弟,没成想,竟还是你主人?”

        这番话侮辱性极强,在白梚眼里,陆莲不过是个畏惧强权的走狗罢了。

        陆莲原本就俊逸白皙的脸上惨白了几分,神情苦涩顺从道:“你若是对我恶语相向能缓轻心里的恨意,我愿意听着。”

        白梚无心与陆莲消耗,她的言行不过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撑着身子下床穿好衣裳,随意扎了个头发,陆莲在她出门之前将她堵在门口。

        他紧抿着薄唇,眼底的祈求和挽留过于明显,温润的下巴此刻紧绷着,白梚提着剑,思前想后,决定把话说清楚。

        “你知道我早就想起来了所有事,你我之间隔着魏然,也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何况你也表明了立场会帮他,那么你我只能是敌人,这几年你我权当一场梦,至于桃花蛊,我若是捱不过去,那便是我的命数,我不怪你。”

        陆莲心绞痛得厉害,他知道白梚脾气执拗,却没想到她会这般宁折不弯。

        “魏然不能死,我答应过我师傅,梚梚,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若是答应退一步,我会让他为伤害你父母和你们的事,付出相应代价。”

        这是陆莲能做的,最后的让步了。

        白梚没学过曲意逢迎,也不屑于为了复仇而利用陆莲与魏然自相残杀。

        “不必了,我这条命,早就丢了,生死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白梚说得释然,陆莲心里愈发冰凉,他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希望搭上童烁的命么?你可以不顾自己安危,那他呢?你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是好?”

        “不知道呀,也许他会为我殉情,也未尝不可。”

        白梚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与童烁一起复仇。

        她不想谈情说爱,也不想为儿女情长牵绊住脚步,此时此刻的陆莲在她眼里只是个累赘,她不需要这样的人连累她。

        白梚侧身一只脚踏出去,手腕被人拉住,她不耐烦回过头,陆莲红着眼眶问她:“你宁可以命相抵,也不愿多与我说几句话骗骗我,你明知可以利用我,却不愿意,你真有这么厌恶我么?梚梚。”

        白梚甩开他的手,漠然道:“我厌恶跟魏然有关的一切,看在你我相伴多年的份上……”

        被陆莲突然拉进怀里,是白梚没有想到的。

        他埋首在她固执不肯放松的肩头,白梚推不动他,好似睡着了一般。

        良久后,白梚肩头才传来闷声:“别走,梚梚,别走,我不信你这么冷漠无情,你的心是热的,你怕我卷入这场纷争中,才这般决绝。”

        白梚嘴硬,身子紧绷着,手上的剑不知何时拔了出来架在陆莲毫不设防的后颈,剑过于锋利,白梚存了心划清界限,很快陆莲便感觉到了皮开肉绽的痛苦。

        “松手,我不想对你动手。”

        绝望闭上眼,陆莲松了手放白梚离去,他后颈处的血染红了白衣,脚步虚浮晃了两下,勉强扶着门框,满眼苦涩的陆莲竟不知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白梚在街上买了顶白色帷帽戴着,因不认识路,她边问边走。

        陆莲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她身后,她注意到了却懒得管,不多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如今童烁做了高官,府邸却并不奢华,却有不少竹子从府内冒出头来,一派青翠,尽显清雅,小小的府邸门口就站着一个守门人,道明身份后那人进去通报。

        没多久大门打开,如墨般的下摆随着抬腿的动作微微飘荡,衣摆下绣着精美的白鹤,纤细有劲的腰上井井有条系着祥云暗纹腰带,宽厚的肩头将这身黑底白鹤衣裳完全撑起来,头顶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用白玉青鹤簪固定,长发披了些许在身后,鬓角的碎发随风微微荡漾,格外出尘,恍眼一看,好似在仰望巍峨山头上遗世独立的谪仙人那般出尘孤傲。

        蓬勃有力的身躯撑着这身衣裳,衬得他愈发唇红齿白,俊美无双,白梚微微抬头与他对视,原先清冷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动容。

        童烁长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周身清冽漠然的气质差点让她以为认错了人,可那张过分俊美的容颜上依旧有曾经的痕迹,当初的羞涩纯澈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清冷美艳。

        他就像日光中最艳丽孤傲的花,睥睨众生,令人生畏。

        用剑柄撩开帷帽上的白纱,白梚保持这个姿势与风姿绰约的童烁遥遥相望,白梚这边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她脖子和手背上都是抓痕,额头裹着一圈纱布,甚至脸上也有好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好似遭遇了非人的待遇。

        二人心中设想过无数次再次重逢的场景,真到了见面这一刻,千言万语幻化成了小心翼翼的打量。

        仅凭一眼,童烁便精准认出了日思夜想之人:“梚梚……”

        童烁低吟一声,眼底的冷静最终被隐忍多年的思念冲破,他压着心底躁动的情意朝她走过来,极力克制着自己激荡的心情。

        随后瞥到不远处形如青松的男子,童烁故意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白梚身后,隐隐有将她护在怀里的姿态:“先进去再说吧。”

        过分动听的男声从白梚身后发出声响,她怔忡片刻,被这低沉如幽远青山的磁性嗓音分了瞬息的神,她并未回头,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童烁努力冷静招呼白梚进去,府中清冷异常,随处可见的竹子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三人来到客厅,一名老者上来给他们沏茶便退了下去。

        “你怎么受伤了?可是他没照顾好你?”

        四下无人,童烁目光晦暗了几分,他缓缓拉住柔软的手腕白梚,毫不掩饰心里的担忧。

        细腻滑嫩的触感如此真实的刺激着他微微粗粝的指尖,比他无数日夜独自回忆的过往亲密接触还要令人癫狂,童烁担忧的目光背后隐藏着难言的渴求,他想她,想得快疯了。

        四年,无数瞬间都在想他们为数不多的记忆,像个极度饥饿的人,守着为数不多的粮食,饿得狠了便克制自己轻轻咬上一口残渣,他既贪婪又自卑,笃定自己用这几年光阴,做她最忠实的刀,她定会给予他最丰厚的报酬,他在等待中忍耐,饿着肚子等她赏赐他最空前绝后的盛宴,用一生来满足他隐晦的口腹之欲。

        白梚从容瞥了眼自己手上的伤,满不在乎道:“无妨,不过是些皮外伤。”

        她清楚的记得昨夜被母蛊折磨的画面,她疯了一样挠抓自己,恨不能把自己拆骨剥皮。

        童烁心疼的拉开她衣袖,看到触目惊心的伤痕布满她手臂,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脑子里在雪山被人□□那幕充斥着童烁脑子,他颤抖着双手想碰她那些伤口又不敢碰,咬牙问:“是谁弄的?”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白梚尚未适应言行如常的童烁,她记忆里的童烁还是爱哭的小胖墩,遇到事只会捏着她的衣袖默默求助,而不是如今连自己浑身威压都掩盖不住的高大男子。

        还是太过陌生了。

        白梚有些拘谨,眼神有意无意落在他抓着自己手腕修长的手指上,故作轻松道:“是我自己挠的,中了蛊,发作的时候生不如死,差点没扛过去。”

        三言两语中童烁能想象白梚是如何的备受煎熬,她从不留指甲,身上的伤都能这么深,若是留了指甲,岂不是要抓得自己面目全非?

        而且她额头上那个伤,肯定是受不住疼痛,这才撞了头。

        “中蛊?怎么会中蛊呢?是谁做的?”

        童烁咬牙询问她,眼里的怒意似是一把灼热的火,白梚并不想瞒着他,每十日一次交合或者蛊毒发作生不如死,她想瞒也瞒不住。

        童烁找了些药来给她擦拭,而白梚老老实实让他擦药,同时一五一十将事情简单说给童烁听。

        末了,童烁轻轻牵起白梚的手放在温热的手心,起誓一般道:“他们所作所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眼里闪动着微光,白梚抓紧童烁修长的手指:“我们会复仇成功的,对么?”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长大后的童烁对视,星眉剑目冷若霜,眸如点漆,睫毛纤长,俊中带美,一双桃花眼格外吸引人,白梚不太确定眼前的童烁是否如从前的他一般,会对她予给予求。

        “对,姐姐,我们会成功的。”

        童烁柔着嗓音,恨不能把自己的心剖出来交给白梚亲眼验证,他一如既往地会乖乖听她的话,白梚眼里的戒备和疏离都在提醒他,这是他恢复心智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不能急,要让她慢慢适应。

        可童烁心如油煎,他急着证明自己,急着想要白梚立即马上感受到他热忱亢奋永恒不变的情意。

        “姐姐。”

        白梚看到童烁眼里的墨色在转变,温柔和煦中夹带着一丝热烈。

        “我想你。”他极力克制自己激荡的心,呼吸变得灼热粘稠,那种被毒蛇攀附脖子的微妙感觉又来了,白梚下意识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死死抓住,他面不改色道:“不要怕我,我就是,太想你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白梚额头包着纱布,脖子上的伤痕在童烁眼里变得暧昧起来,他忍不住想,她脖子这么纤细白嫩,用力一点,是不是就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红痕?

        她洁白无瑕的脸颊上那几道伤痕徒增了几分凌弱的凄美,配上白梚若纯真坦然的眸光,勾得童烁忍不住用手在她手腕上摩挲,吃不到,嗅一嗅也是极好的。

        白梚向来是个坦诚直接的人,她不是很善于应对灼烈的暧昧,耳尖突然红了起来,冷声道:“放开我。”

        童烁被她故作镇定的模样戳中了内心,只觉得以前仰慕的姐姐,竟是如此软中带傲,还挺可爱。

        换做从前,童烁定然会不舍的松开她,可如今他清楚自己所求,自是不会轻易放手。

        “姐姐,让我抱抱你,”

        高大健硕的身躯朝自己靠近,白梚向后靠去,避无可避,耳畔传来一声低笑,童烁将她抱在怀里,力道越来越大。

        慢慢拍着白梚一直紧绷的后背,这个举动对白梚有着很明显的安抚作用,她渐渐放松下来,愿意收起坚韧和戒备。

        闻着童烁身上清幽的竹香,白梚闭着眼道:“烁儿,你会跟我一起,对么。”

        他们的命运紧密相连,早就分不开了。

        “是的,姐姐,你会得偿所愿。”

        对于白梚而言,这个世界上与她有所联系的人只有童烁了,密集的书信往来以至于她几乎没有他离开过的感觉,他存在于她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彼此知晓对方的一切,他们就像这个世上另一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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