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意外的离开

“吁~”马车停在了著名的新月楼前面，西尔维亚看着眼前这排典雅灵秀的房子，目光中满是好奇。不同于前世庭院深深、规制森严的大宅子，这排房子沿着房前圆形的太阳广场呈弧形摆布，就好像一轮拥抱太阳的弯月。

        广场上是大片的如茵绿草，三三两两的绅士小姐们漫步其中，一派悠然和乐，这是与学校里全然不同的轻松，西尔维亚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几日陆陆续续已经有许多住户入住新月楼，他们站在窗后打量新来的邻居，吉尔伯特夫人每年都会到她在巴斯的宅邸度假这件事邻居早已熟知，他们对她每年的女伴都有好奇，当留意到黑色马车停在宅邸前的时候，人们多多少少都会看上两眼，不知道吉尔伯特夫人这次又带来了哪家的小姐。这一看让她们眼前一亮，在巴斯觉得无聊的绅士们恐怕都会忙碌起来。

        先下马车的自然是那位孀居却未远离上流社会的吉尔伯特夫人，人们对她很熟悉，见她身体依然康健感到欣慰，而跟在她身后下了马车的女孩，才是他们想要抽气的根源。

        只见一个正当妙龄的小姐婷婷袅袅地下了马车，她雪肤金发，明亮的眼睛就像陛下王冠上最珍贵的蓝宝石，眼波流转间泛着动人的光，红唇似花园里娇艳的玫瑰，这是一个美丽精致得过分的女孩，就像油画里的天使，魅力非凡。她的身影只在门厅前停留了片刻，便搀扶着吉尔伯特夫人进了房子。

        看到她过人相貌的女士们心里痒痒的，好奇究竟是哪家养出了这样一位美貌过人的小姐，看来社交界又有的热闹了。

        吉尔伯特夫人抵达巴斯的消息，很快就如雪片一般传开去，不少人家都在即将举办的舞会名单上加入吉尔伯特夫人的名字，有好事者想到不久之前到达巴斯的吉尔伯特夫人的继子雷诺兹·艾沃里伯爵和他尚未定亲的小女儿，吉尔伯特夫人不是在和她的继子打擂台吧？众人都知道吉尔伯特夫人爱牵红线的小爱好，这次到巴斯，她没有带着自己正当妙龄的孙女，反而带了另一位容貌出众的小姐，要是二人争起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她们没有想错，西尔维娅陪着吉尔伯特夫人外出参观画展，不少绅士都将目光放到这个新鲜面孔的大美人身上，西尔维娅依然不习惯男士们不加掩饰的赞赏的目光。达西走到她的另一侧，用身体为她挡住露骨的惊艳，即使旁人都看不见达西，他的身影在西尔维娅眼里也是半透明的诡异状态，但西尔维娅还是为他的举动心里一暖。

        她的一侧是吉尔伯特夫人，另一侧是达西，这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她渐渐能够做到无视身旁打量的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到画作上。

        “母亲，听说您上周抵达了巴斯，很抱歉我没有立刻登门拜访。”雷诺兹·艾沃里伯爵向吉尔伯特夫人问好，对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继母，他们相处起来颇不自在，可以说继母主动搬离庄园的举动让他们一家都松了一口气。后来听说她喜欢邀请妙龄小姐陪伴，还成全了好几对不错的姻缘，他也不过付之一笑。

        可今天，看到陪伴在吉尔伯特夫人身边的容貌惊人的小姐，想起妻子和女儿的那些抱怨，她愿意邀请一些毫无关系的小姐也不愿为自己的孙女考虑，他的心里也生起一丝不悦。

        “母亲，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哪一家的千金？”艾沃里伯爵的话让身边不少人都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关注这边的八卦，她们也很好奇这位小姐的身份，不过碍于没有交情无法上前和吉尔伯特夫人攀谈。

        “这是我的朋友西尔维娅·格林小姐。”吉尔伯特夫人简短的介绍并没能满足人们的好奇心，不过总算知道了她的姓名，只是格林，他们有人认识格林先生吗？夫人小姐们默默在心里转了一圈，打算和朋友一起交换信息，看谁家的交往范围里有姓格林的人家。

        艾沃里伯爵心里知道这是吉尔伯特夫人在沃顿女校邀请的女学生，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是十分有钱的样子，就将这小丫头丢在脑后，他找吉尔伯特夫人，是希望她能开口请娘家帮忙。约定好了登门拜访的时间，艾沃里伯爵带着夫人和女儿匆匆离去。

        吉尔伯特夫人是一位很好相处的夫人，西尔维娅不知道她看重了自己什么，但还是很感谢她邀请自己来巴斯度假。吉尔伯特夫人乐善好施，她作为别人善意的接受者，就必须拿出态度来。吉尔伯特夫人准备资助她完成剩下的学业，她决定和夫人好好聊聊自己的未来，如果对方不愿意资助她也不会怨怪。

        “吉尔伯特夫人，您对我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吗？”吉尔伯特夫人目光郑重，这孩子的意思，不会是自己负责了她的学业也要负责她的未来吧？如果是这样那她真得好生考虑资助她的决定是否正确。或者，她是想到了自己乐于做媒的名声，想让自己给她介绍对象？

        吉尔伯特夫人目光里流露出同情惋惜，格林小姐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小姐这不假，可是绅士们挑选妻子，容貌、才学往往不是最重要的，家世和财富才是，她在圈子里只怕很难觅得良人，齐大非偶，不知道年轻的小姑娘能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西尔维亚注意到吉尔伯特夫人的目光不对劲，但她还是把自己的计划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她打算靠着自己的刺绣手艺做一份买卖谋生。

        在和吉尔伯特夫人聊过自己的想法之后，她获得了这位夫人慈爱的目光。遭遇变故，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而是坦然面对自己的处境，积极地想办法去面对。如果说一开始吉尔伯特夫人提出愿意资助西尔维娅是出于对女孩命运的同情，那么现在她对女孩多了真心的喜爱。

        比起旁人对巴斯这座小城代表的养生、度假、浪漫的邂逅充满憧憬，西尔维娅对巴斯的藏书更感兴趣，这里的图书馆的藏书比起沃顿女校丰富了不知多少。

        有达西的陪伴，她一点也不孤单，在不用陪伴吉尔伯特夫人外出做客的日子里，她就穿梭于巴斯的大街小巷，看看女士们的穿着打扮，和达西一起徜徉在书海里，他们会为了书中的悬疑侦探小故事对罪犯的不同意见而争执，又在下一页和好。会为了法律典籍里的案例争辩，又在下一个案例中达成和解。西尔维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和她在一起，那是前世和一直伺候她的丫鬟嬷嬷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感受。他们心意相通，他博学多识，能够一直指引她，就像是任何时候她都能依靠的强大靠山，那是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安心。想不到流落异世，她居然找到了两个灵魂互相取暖，互相依靠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对f先生产生了依赖。

        日子过得宁静又美好，西尔维娅不曾忘记她的目标，首先想办法找一个赚钱的营生，然后攒一笔钱到乡下买个小宅子，和f先生一起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只是，她不知道达西是否也愿意。在她甜蜜笑着说出自己理想的时候，达西不忍心告诉她自己近来出现越来越多的异常。

        某个午后，西尔维娅到城中的公园里散步，这里地广人稀，草地上是陪伴家人朋友的三五成群的绅士小姐。西尔维娅独自一人行走的美丽身影总会引起旁人侧目，但碍于没有交情也不能直接上前交谈。

        “西尔维亚，你应该结交一些朋友，不要自己一个人到偏僻的地方去。”她钻进树林，听着达西对自己安全的关心，心里一暖，“f先生，你也太小心了，我会出什么意外呢？”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总是要多小心。”达西絮絮叨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关心女孩的长辈，西尔维娅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衣着板正的绅士，板着脸教训后辈的严肃模样，忍不住娇笑着说，“可我不是一个人呀，你不是一直陪着我嘛。”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西尔维娅是意外自己对达西的亲近，原来面对别人的关心情不自禁想要撒娇是这样的感觉。

        达西却是眉头一紧，他也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达西动了动唇，觉得口中干涩，他忍着不舍破坏女孩单纯的快乐，“西尔维娅，我可能无法永远陪伴你，最近我脑子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画面，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西尔维娅被达西的话震惊，她瞪圆了眼睛，半晌，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的说，“恭喜你，f先生。那你记得你的家人吗？你家在哪里？是否需要我送你回家？”西尔维娅心里有浓浓的不舍，但她知道这对达西来说是一件好事。

        达西摇摇头，“我不记得，只是迷迷糊糊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脚步踩在树叶上簌簌作响，西尔维亚第一次觉得无人的丛林是这样空旷，原来，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也只会有她一个人自己走。她为这突然的消息欣喜又难过，f先生是她在这个异世最亲密的伙伴，是她的依靠，可她不能自私，她要接受没有他的未来，只要他有需要，她一定会帮助他找到他的家。她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而达西则是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知识通通教给西尔维娅，让她在这世上独立行走免受磨难。

        很快就到了西尔维娅来到巴斯的第一场舞会，她穿着自己做的一件蓝色裙子，样式极为简单，面料也不昂贵，可就是这样一条简简单单的蓝色裙子，却让在场的女士都移不开目光。

        在场的众多女士中，她绝不是打扮最奢华的，也不是交际最活跃的。实际上，正面看去她的衣裙甚至称得上朴素，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一入场就吸引了许多关注的视线。而在身后看出这条裙子的玄机之后，人们对她的关注和兴趣成倍增加。

        裙子在少女身后纤细的腰部有一个蝴蝶结，像窗帘一般在身后拉开帷幕，就能看到一块深蓝的布料，在上面绣满了细碎的小花，仿佛无数璀璨的星星洒落裙间，熠熠生辉，每一个在西尔维娅身后看到她裙子玄机的夫人都会忍不住惊叹，想要去找到这件裙子的设计师，也定制一条独一无二的裙子。

        很快就有人托人介绍自己和吉尔伯特夫人认识，吉尔伯特夫人看着格林小姐落落大方的和比她年长的小姐夫人们交谈，女士们不时发出惊奇的娇呼，这真是个神奇的女孩。在一开始，她告诉自己她对未来的打算是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靠着为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制作衣裙谋生的时候，吉尔伯特夫人还觉得她有一些天真的可爱。等到她换上自己制作的星蓝礼服裙，吉尔伯特夫人也眼前一亮，这绝对是能打动所有女性的一条裙子。

        西尔维娅·格林，这个女孩，在服装搭配设计上真的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现在看着她和最难打交道的夫人小姐们亲密和谐的聚在一起交谈，吉尔伯特夫人眼光一闪，可惜了她的出身，良好的交际手段也是上流社会家庭挑选妻子的一项重要标准。这个孩子的身世注定了她不能选择和其他小姐一样的路。

        达西跟在一旁，惊奇的看着西尔维娅迅速融入夫人小姐们。不同于她面对绅士时的内敛羞涩，在女性长辈面前她乖巧极了，是一个十足讨人喜爱的小姐。达西从不知道，原来她讨好起女性来，是这样的得心应手。恐怕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眼里的真诚，就是那些赞美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也是让人觉得真诚熨贴，丝毫没有讨好的谄媚。

        几圈下来，达西发现她已经对夫人们的生平了如指掌。和夫家势头正旺的夫人谈论她的丈夫，和家族已经衰败的夫人谈论他们先祖的荣光，和新兴贵族谈论对方优秀的儿女，她总能夸到对方心坎里去。西尔维亚可不知达西心中的叹服，这才哪到哪儿啊，要想成为一位合格的世家妇，这点人情交往的交际手腕是最基本的。

        她的衣裙吸引了大半夫人小姐们的目光，结交之后她的性格受到她们的喜爱。她耀眼的外貌第一时间就吸引了男士的目光，在场的绅士有一大半目光滑过她时都会停留数秒，西尔维娅·格林，她就是拥有能让别人都注意到她的魔力。

        对于西尔维娅来说，前世她一直在努力赢得家人的喜爱，她知道祖母真心疼爱她，她也真心爱护祖母。她知道父亲喜欢活泼可爱的妹妹，可她就是做不出向父亲撒娇的举动。她知道大家贵族喜爱的女子端庄有礼，进退有度，她在长辈面前嘉言懿行，任是谁也挑不出错来。

        西尔维娅早已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她不是不会讨好人，而是不愿意。此时，西尔维娅用自己早已熟知的本领和夫人小姐们打好关系，她们可都是她的潜在客户，能够为她和f先生的幽居生活添一份力。

        达西看到西尔维娅为兰斯夫人提了一个小建议，让她今晚更加光彩照人，得到了兰斯夫人的善意。看着她游刃有余的获得夫人小姐的喜爱，达西心里暗暗叹了一声，还说自己不会交际，真是个小骗子，脸上挂上包容的微笑，他对西尔维娅如今的状态感到欣慰。

        “格林小姐，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制作裙子的，那背后洒下来的星光，真是梦幻极了。”肯特夫人好奇地问出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西尔维娅目光清澈，“有一天当我躺在床上透过屋顶的天窗看到窗外的漫天繁星的时候，我就渴望将星空披在身上。”西尔维娅没说出来的是，本来在她的设计中这应该是一条落满星辰的星空裙，无奈时间不够，她只能将一条裙子改造出一小部分，又将拉开帷幔看窗外的星空的概念融入设计，这才出现今天这条构思精巧的后背窗幔星空裙。

        达西目光温柔看着西尔维娅和小姐们交流，“这上面的刺绣是出自哪位大家的手艺？我认为休斯曼大师手下最精巧的绣娘也绣不出这样完美的作品。”西尔维娅没有掩饰，承认了这是她自己制作的裙子，也承认了自己只是无名之辈，是沃顿女校一个不知身世的小姐。众人惊奇的看着她，来历不明的西尔维娅·格林小姐，居然直言自己从事的是裁缝的工作。

        不少绅士停下了上前邀舞的步伐，夫人小姐们也不再将西尔维娅当做心里的劲敌，这让西尔维娅自在多了。“西尔维娅，你……”达西本想说你原本不必告诉别人你的身世，以她的出色容貌，想必赢得一二位绅士的真心不是难事。西尔维娅摇摇头，真相是瞒不住的，她不想也不愿一直伪装下去。

        达西看着西尔维娅在舞会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场景，成年后的西尔维娅穿着一袭优雅的绿色长裙，挽着一位高贵绅士的手，他们一进入舞厅就夺去了全场的关注，而他，就站在人群中默默看着那个成熟风韵的小姐周旋在舞厅里，如众星拱月一般被一众绅士团团围住。那是西尔维娅的未来吗？达西眉头紧拧。他说不上来心头突然涌起的闷意是因为西尔维娅和许多绅士关系不菲，还是因为他自己冷淡旁观的态度。

        莱斯小姐也和她的家人一起出席了这场舞会，看到西尔维娅在贵族里左右逢源的样子，莱斯小姐惨白的脸色黑了下去，眼里满是阴翳。经历了生死大关，她并没有变得宽宏豁达，反而更加讨厌西尔维娅，若不是她发明出什么劳什子的红豆糯米糕，想要出风头引人记恨她也不会代她受过。没错，在莱斯小姐心里，她的中毒是代西尔维娅受过。

        现在，她还在病弱之中，却看到西尔维娅神采飞扬的和上流社会的人在一起交谈，黑暗的情绪几乎要把莱斯小姐的心啃噬，不该是这样的。她靠近西尔维娅所在的地方，故作震惊的说，“格林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因为……被学校关禁闭了吗？”

        莱斯小姐恰到好处的模糊了关键词，却给旁边的人留下了无限发散的空间。夫人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莱斯家的小丫头和这位格林小姐有过节呀。

        达西剑眉拧成一股麻绳，绅士如他也想低声咒骂，莱斯小姐绝口不提西尔维娅对她的救命之恩，还拼命地往女孩身上泼脏水，这样的行为哪里像是一位淑女？

        西尔维娅没有像莱斯小姐想象的那样面色大变、惊慌失措，她非常镇定，“我没犯错自然不用关禁闭，谢谢吉尔伯特夫人邀请我陪伴她到巴斯度过一段美好的旅程。”

        说完，西尔维娅行了标准的一个宫廷礼仪，向各位夫人致歉，目不斜视婷婷袅袅的离开。璀璨的星空在她的裙摆浮现点点闪烁星光，耀得人眼前一片绚烂。刚刚还震惊于她的身世和品行的夫人再次被她高超的技艺折服。

        眼前的一幕让莱斯小姐想起上次舞会上西尔维娅制作的裙子让艾米莉·莫里森小姐出尽风头，也让罗斯先生将目光放在西尔维娅身上，而这一次，亲自穿上自己制作的窗幔星空裙，西尔维娅美得就像暗夜精灵。随着她的走动，无论男女老少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那里面有喜爱、好奇、嫉妒，最多的是满满的惊艳。这一幕又刺痛了莱斯小姐脆弱的神经。格林只是一个孤女，这些目光都不该是她能享有的。

        她跟上西尔维娅，在西尔维娅即将走到楼梯口时，莱斯小姐快步走了几步，踩住了她曳地的裙摆。手不受控制的对着毫无防备的后背推了一把，西尔维娅无法保持平衡，在一阵惊呼声中从二楼摔了下去。

        意外的发生就在那一瞬间，达西心头巨震，伸出手想要拉住西尔维娅，却只拉到一片虚空，他飞扑上去，强烈的情绪让他身影明明灭灭，西尔维娅几乎能看见他面孔上依稀的五官，虽然还是看不真切，但一双子夜般黝黑坚定的眸子烙在了她心里。

        西尔维娅没有闭上眼睛，前世她不慎坠崖导致身亡，这一世难道她的结局也是坠楼身亡吗？她和从高处坠落真是有缘。西尔维娅目光紧紧盯着达西，她还不知道f先生的样子，不知道他的生平，她走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有另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

        而她自己，来自裕国的林玥汐，也只有f先生知道她曾经短暂存在过。时间只有短短的一瞬，西尔维娅却想了很多。在她坠地的片刻，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牢牢护住，“西尔维娅，你要好好的……”最后几个字已经很轻，如烟飘散在空气中。

        “不！”身后护着她的人已经消散，他用他的身体给她做了缓冲护着她平安落地，身后温热消散……身子触地的瞬间，西尔维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天哪，出事了！”

        “一个小姐从二楼掉下去了，她不会死了吧？”惊呼声此起彼伏。

        莱斯小姐站在走廊上看着躺在地上的西尔维娅，脸色越发惨白，她只是想教训一下她，没想让她死的。这是意外，对，是她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走廊上一个绅士走了过来，“小姐，我是地方行政长官亨特·库珀，我看到了刚刚你和摔下楼的小姐之间的争执，希望你能配合我调查。”

        莱斯小姐尖叫一声躲进母亲怀里，恶狠狠地瞪着亨特。想用自己的贵族身份震慑住他不找自己的麻烦。可惜的是，亨利·库珀，他可不是无名小卒，他的伯父正是上议院的议员。

        莱斯夫人可不会让谋害人的罪名落在女儿身上，喘着气差点晕倒，“库珀先生，没有证据您可不能胡乱污蔑人，我们莱斯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夫人，我们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允许正义得不到伸张，请莱斯小姐配合我们调查这场意外。”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库珀的助手上来报告，摔下去的小姐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听到这话莱斯夫人松了一大口气，“没有闹出人命，就是她自己摔下去的，跟我们可扯不上半点关系。”她带着女儿钻进交好的人群中，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和身边的友人攀谈起来。侧目看到女儿神思不属，推了推她，“亲爱的，自然点，别叫人看出你的慌张。微笑，对。”莱斯小姐惊诧的看向母亲，她都知道！莱斯夫人心里摇头，女儿还是没有教好，不受控制的情绪外露是大忌。

        莱斯小姐跟在母亲身后，听着她温柔善良的露出对西尔维亚不幸的遗憾，完全看不出几天前在沃顿女校她恨不得生吃了毒害她女儿的凶手，就好像她根本不认识格林小姐。莱斯小姐神情恍惚，最后莱斯夫人看她实在不在状态，以女儿生病未愈的理由和主人道别提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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